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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之结衣人间(61)

她拉着洛浦的手,小孩子一般兴奋地穿梭,指给他看一串糖葫芦,“那个你以前买给我吃过,很甜。”

洛浦微笑,掏钱,小贩的糖葫芦到了结衣手中。

再走两步,结衣又叫道,“那个羊肉胡卜……看起来很好吃啊。”

洛浦继续保持着笑脸,带着她进去,坐在油腻腻的桌前,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胡卜。

结衣掰着筷子,失神般地看着他,先前的欢乐全部沉静,柔声,“你待我真好啊。”

小二上了胡卜,看这对情人一样的男女,男的气质飘然若仙,女的清新朴质。不由笑,“两位穿着不俗,又这么亲密,怕是私奔吧?”

结衣面红,挪个位置,离洛浦更近,摇着情人的胳膊,却歪头笑眯眯地看小二,“我们看上去像情人吗?”

小二愣住,甩着白色毛巾的手僵住,“二位这样亲密,不会是兄妹吧?”

结衣脸上的笑马上不见了,一拍桌子,怒气汹涌,“你说谁是兄妹?!”

一双筷子夹着软面到她唇边,洛浦笑容浅淡,温雅如玉,他不说话,只拿一双乌黑的眸子看她。

结衣的怒气立马消了,赶紧凑过去吃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一口,结巴道,“你真好。”而那位被她吓住的小二,早跑得不见影子了。

在这城镇一角,结衣和洛浦静静吃着饭,像这尘世间的所有男女般自然。

明明这么温馨,却又这么悲凉。情意空虚,他们本来一无所有。

☆、可嫁

青灯下,红衣女鬼坐在妆镜前,长发垂落像上好的丝绸,铜镜边缘雕琢着花鸟祥纹,镜面剔透晕黄,照得她的面孔也晕黄一片。她身后 ,端端站着白衣公子,修长稳重的手拿羊角梳,穿梭在她发间,眼睛也定格在她发上。

这么长的头发,打理起来也不容易。他动作很缓很悠然,专注得如同对待一件艺术书。他嘴角一抹模糊的笑意,略有略无。一只翠翘插 在她发端,明光夭夭。

很久以前,洛浦便答应结衣,等有时间了为她梳发,只不过机缘不凑巧,那个时间,一直拖到了现在。

结衣从镜中看到他的模样,仙骨姿容,却像雾里看花,怎么也不能透心凉,透心亮。她微微发笑,慢慢回身,抓住他的手腕,仰头对视 他莫测疏远的墨色瞳子,“洛浦,你不要怪我对你下咒。我拼尽灵力不过换你几天时光,你便吃亏一些又如何呢?你不过给我几天快乐 的时光,我再不会缠着你。等我……不在了,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修道中人,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洛浦回视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伸手到她眼下,在她出神中,接住了一滴眼泪。冰凉的,转瞬就化成了雾气消失。他眉头攒高,疑 惑问道,“为什么哭?”

结衣道,“我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你抱一抱我,我就心情好了,就不哭了。”

洛浦沉默,一动不动。结衣气恼,抬臂搂住他,“抱!你连‘抱’都不知道……”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下,是她把他变成这样的……

白衣公子迷惘的眼中晃过笑,手指一松,随手就扔了梳子,弯腰搂她,嘴角一撇,“不过是抱一抱。”

结衣仰头,手摸上他细瓷般白皙如玉的面孔,笑着眨掉眼中的泪,附和,“就是,不过是抱一抱,又不会少块肉。”她拥进他怀中,看 到墙上映着的,始终只有一个人的影子,眼眸中的笑慢慢暗了下去。

……如果,可以活着,就好了。

洛浦的手挡在她眼皮上,遮住了光明。她恍恍惚惚地问他,“你知道怎么能让我复活,不以害人为代价么,洛浦?”

那是一个多美的梦啊,她不知晓他的眼眸光芒闪烁不定,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感到心里难过。小风吹打窗子,啪嗒啪嗒的响 声,烛火黯淡一时,碰的爆一声,更加亮了。

灯花爆,喜事到。什么样的喜事,对她才是好的呢?

此时此刻,情至深处,荒凉感无迹可寻,无缝不钻。她被他搂进怀中,眼皮变得沉重,便被抱上了床,听那人恍恍惚惚说了什么,也不 太记得。

只隐隐约约听到“帮你”“轮回”“无所谓”之类的字眼。

院中,虞美人悄然绽放,花容冷艳,是细微浅薄的橘红。风一吹,妖娆的花瓣朵朵纷飞,在暗蓝色的天边飞落。

她心中很累,紧紧圈着他的腰不放手,忘记了自己其实不用睡觉的。那正常人类的生活,已经远离她很久了。

后来,当她走遍天涯太辛苦的时候,便总是做着这样一个梦,在绿水迢迢的石边,在风雪遮天的山中,在人迹荒荒的古漠,她一直被轻 轻搂抱着,翻过许多山岭走过许多泥沼,陷入一个好美的梦境。

和他看山看水,那总是她的愿望。

她一直很后悔,没有早早明白他的心意。

第二日,已经忘了前一天的怅然,一人一鬼继续行路。离开了这座小城镇,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下一座城池。远处战火燎原,这里却还很 安然。

结衣牵着洛浦的手,在人堆里走过,在鬼火中穿行,她赤脚红衣,伴着他永远的白衣飒飒。昼夜春夏,年华如水,每每看上去不一样, 但摘下冰冷的面具,后面的风景,还是一样的。

他嘴角有春光一现的笑,往往引得路边女子丢花示爱。她心底,还是无端的快活,这说明自家男人有魅力,自家挑男人的眼光好。只是 偶尔看到手腕肌肤在十八少女和八十老妇转变时,才会忧郁一下。

坐在小客栈里吃饭,结衣撕下一小块包子,喜滋滋地喂给旁边的白衣公子吃。她托着腮看他咀嚼的优雅动作,也觉得无比好看。男人皱 一下眉,她都要问是不是太烫了。

端茶的小二眼皮抽动,光天化日的,他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腻歪?那男人又不是手脚断了……

旁边也有人窃窃私语,结衣美目勾魂般地一横,便没有人敢插话了。偶尔有不识好歹的纨绔子弟贼兮兮地赔笑,想摸摸美人的小手,只 看到美人笑一下,那魂就跟掉了似的,一句话也憋不出来了。

结衣很享受彼此相处的美好气氛,依然撕着包子喂男人吃。看他吃,比她自己有味道多了。却是一不小心,洛浦咬到嘴边的包子,舌尖 若有若无地轻轻一舔,吮过结衣的手指。

灼烫的酥麻感从指间传过,心口都被熨得飘飘欲仙。结衣脸色突红,躲开白衣公子若有所思的漆黑目光。她眼珠在眼眶中乱飞,看天看 地。

当然,你如果指望一只艳鬼来害羞,那是真的大错特错了。

下一刻,结衣挪动臀下的板凳,坐得离他再近一些,把手指伸到男人嘴边,面若桃花娇艳欲滴,“再舔舔。”

“……”众人黑线,好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他们在闹着,客栈门口一声娇脆呼唤,“洛浦!洛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一阵风刮来,淡绿绸衫的绝美姑娘闯进来,身上珠玉乱撞,亲切地拉住洛浦的手,“呜呜呜……太感动了,终于遇到了一个熟人。”

结衣郁闷,拿手指头戳戳美丽的姑娘,“抱歉啊,名草有主了。”

那姑娘终于转脸看她,一时双方都吃了惊,握住彼此的手,激动。

“结衣姑娘!”

“青容姑娘!”

这时,距离上次不告而别,已经过了三年。结衣还是少女美如初见,靑容风华绝代的面容却添了风尘倦倦。

在这重逢喜悦的时刻,靑容身后还跟着一个公子,一遍遍催问,“青容姑娘,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结衣思忖,她该说些什么来应景呢?

这边镇定的,只剩下洛浦。他慢吞吞地吃着饭,周围环境对他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靑容喊了他几遍,他都不理。靑容犹犹豫豫地咬唇瞥结衣,不得不怀疑,“洛浦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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