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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之朱色人间(75)+番外

“当事人……指的是沈夜书自己吗?”

“不,”钟九首漫声道,“是你一直怀疑的那个留在琼州的鬼差,她才是真正的当事人。”

朱碧震住,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远方有小鬼跑来找钟九首,钟九首没时间再跟朱碧说话,只匆匆留了一句,“有什么事直接问她吧,我只能告诉你,沈夜书相当于在玩一个无限死亡的游戏,永无止境。”说完,他大红袍一撩,便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过会有无限死亡的~~

☆、第62章 雨中究竟

从酆都赶回琼州的时候,朱碧一直在回想钟九首最后告知她的讯息。什么叫做无限死亡、永远不会停止的游戏呢?这和鬼差留在沈夜书身边,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她进了和谢起住在一起的院子里,好远就看到青衣公子站在庭院苍郁老树下,衣袂飞扬。朱碧面上露出笑,放慢了步子。

“谢哥哥,你看,我没迟到……”朱碧说。

青年转身,少女面上的笑容微僵。

“怎么了?”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劲,谢起连忙扶住她的肩膀。

朱碧抬手,慢慢放到他胸口的位置,谢起便觉得心脏处一阵抽痛,像心要被挖出来一样。他痛得头冒冷汗,思绪空白。但少女的手固执地放在他胸口,不让他逃避。

在谢起几乎痛晕过去的时候,朱碧的手缓缓离开他的胸口。谢起看到,从朱碧的指尖到他的胸口,有一朵红艳的花连着茎,被她从他胸口带了出来。那花一离开他的胸口,谢起便喘着气,手抚胸前,不那么痛了。

“这、这是……我胸口怎么会有花?”谢起问她。

朱碧目光追随着手中那花,一直到一股浓火在她手上烧起,将那花焚尽,她才说,“这是雨曼陀,我在酆都,一路上看到的,就是这种花。雨曼陀,是将人引向死亡之路的。”

朱碧拉着谢起的手,蹙眉,“我一看到你,就看到了你心脏处有雨曼陀,我才伸手把它从你心脏摘了下来……可是谢哥哥,你告诉我,你心脏处怎么会有雨曼陀?”

谢起怔愕半晌,“自你走后,我并没有见过任何人。”

看朱碧仍难掩愁绪,他微微一笑,将她搂抱在怀中,“好了,没事的,你不是已经把它取了出来吗?你要是担心我,就一直呆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半步。我不信,有你这个艳鬼在,又有哪路妖鬼敢来惹我。”

朱碧低低应了一声,咬咬唇,没有告诉他,虽然她把雨曼陀取了出来,可是花生长的时候,是先有种子,慢慢生根发芽,最后还会有花开的时候。她虽然把花摘了,可是只要雨曼陀的种子还在谢起心脏处,雨曼陀还会再开放的。而以朱碧的灵力,是没办法完好取出种子,却不伤及谢起心脏。

雨曼陀,到底是怎么被放到谢起心口的?!

既然花已经开放了,谢起又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那明明是死亡之花呀,朱碧以为,花一旦盛开,人的魂魄,便应该走到了尽头。

有很多不解,都在朱碧心中萦绕。

第二天,琼州开始下雨,天气阴沉沉的,压抑万分。谢起在屋中看书,朱碧撑了把伞,在沈府中到处寻找那个鬼差,她想问清楚为什么会有雨曼陀在人间。那个鬼差,她必然是知道的。

走到花圃那边,又看到阿容蹲在雨中,继续种她的花。朱碧已经习以为常,这个叫阿容的花娘,当沈夜书在的时候,时不时在沈夜书跟前晃,当沈夜书不在,她就蹲在花圃里种她的花。阿容旁边,有个女人蹲在那里,两人好像都无视自己身上的雨水,说着话。

“你种了这么多年的花,也没见开出什么样子来。琼州的天气,不适合生长花木的。”

“我自来就是花娘,就是喜欢种花,和你有什么干系?”

“我知道有好多地方的气候都适合花木生长,你既然这么爱花,要不要……”

“哼,又开始怂恿我离开琼州了?你放心,沈夜书在这里一日,我一日不离开。”

“……我是为了你好。”

“抱歉,看不出来。为了我好,就少在我跟前说乱七八糟的话。这些年,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

“你看你留在沈府,除了能看到沈夜书,又能怎样呢?你也说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应该想开了啊。当年的事,各有所难。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早该考虑嫁人了……”

“呵,嫁人?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我还能嫁出去么?反正你知道,我呆在这里,就是为了膈应沈夜书。我不嫁人,他也别想娶谁!我要他永远活在愧疚中,看到我就难受,还不能让我离开……这就是他的报应。”

“你真是……他其实是好人,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何必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呢?”

“你真是烦死了!都跟你说和你没干系,你少管我的事!我看你就是太无聊,如果沈夜书能看清你的脸,你就不会天天闲得慌跟我说话了。就是可惜了,你走到哪里,哪里都认不出你。”

“……”

后有少女声柔柔道,“姐姐,你方便么,我有事找你。”

女人和阿容一起回头,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撑着伞的黄衫少女。雨水倾泻,淋湿了她的肩头,可她仍笑眯眯地站着,眉目清丽多绰约。女人怔一怔,然后站起来,走向朱碧。阿容则是古怪地看着她们一同离去的身影:那个小姑娘,竟然能认出来那个奇怪的女人?按说,连她这个跟女人说了很多年话的人,都根本认不出来,那小姑娘,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朱碧和鬼差一同离开花圃,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朱碧默默想着方才听到的对话,心沉甸甸的。那个阿容,留在沈府,果然是不安好心吗?她现在有些觉得,或者阿休当日不负责任的猜测,有些道理。阿容和沈夜书曾经相爱,但沈夜书不知怎么娶了另一个妻子,后来那个妻子死了,或者还和阿容有什么关系,从此以后,阿容就留在沈夜书身边,目的,就是为了膈应他。

朱碧心中好笑,又觉得伤感:是呀,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若是真的相爱,当你看着那人痛苦时,你又何尝不痛苦?谁又愿意被满腔仇恨堵住心口呢?若是不能以爱之名留在你身边,就只能以恨之名了。如果不是太爱,谁愿意这样呢?

可是沈夜书,在朱碧看来,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阿容,甚至一直躲着这个人。

当阿容对他恨得不得了的时候,沈夜书心中,恐怕根本就没有阿容的位置吧?

在朱碧眼中的沈夜书,醉生梦死,平生除了一坛酒,什么也不爱。那个天天坐客栈的男人,一点也不正经的男人,朱碧真的想不出,他也爱过谁。

不管爱过谁,那个人,都应该不是阿容吧。

以为自己洞察了其中关键的朱碧,在雨中,生出一腔怅然,但也只是怅然,她再不是明城时的朱碧了,也再不会管别人的事了。

“妹妹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见朱碧一直不说话,女人终于等不住,主动询问。

朱碧这才回神,想起自己找人的目的。她和女人一起到一处屋檐下躲雨,低头收了伞,“我昨晚看到了雨曼陀。”

女人正侧身,盯着外面的雨帘出神,听到朱碧的话,也不惊讶,微微含笑,“哦,你是去了酆都一趟?”酆都那里,有大片大片的雨曼陀盛开,谁见了,都会终身难忘。当然,死人不需要难忘,只需要忘记。

朱碧摇头,“我是在琼州,见到雨曼陀的。”

女人伸手接雨的动作一僵,侧头看着朱碧,“……什么意思?人间是不会有雨曼陀的。”

“昨夜,我从酆都回来,在谢哥哥心脏处,看到了盛开的雨曼陀。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酆都一趟,身上沾了阴气,让灵力恢复了一些,方才看到雨曼陀,还是那雨曼陀刚刚长出来。”朱碧抬头看着乌沉沉的天边,话说得很轻,“我怕是前者,雨曼陀从生长到开花,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我去一趟酆都,前后一炷香的时间,花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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