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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千娇百媚(142)+番外

清越满天地!

马前蹄跃起,口中喷出热气,在陆昀高强的纵马术下,这匹马竟驮着这两人高高跳向半空。与树枝间的叶子花枝交错!与那扑向二人、狼爪挥来的狼匹错过!马踩到地上,被陆昀勒着急转向,那从侧后方向他们追来的野狼就再次扑了空!

罗令妤心跳极快,抓住他的手:“陆昀!”

而他骑马,带她再躲开黑暗中野兽的攻击。

马速不断变化,方向不断改变。两排树木间叶落瑟瑟,劲风奔驰,追向两人!

待甩了那些异兽,陆昀低头看怀里的娇弱美人。按他对女子的印象,如此刻意的险象环生下,娇弱美人都该面色惨白,扑在郎君怀里嘤嘤嘤哭泣。陆昀厌恶旁的女子窝于他怀中哭泣,然而罗令妤……他有时候很想看她哭,看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惊恐色。

罗令妤抓着他手臂,长指甲在他手背上掐出了血红一道。她颤声:“雪臣哥哥,你好吓人!“

陆昀俯下眼,隔着幕离,唇角逗趣的笑一僵,因他看到女郎熠熠发亮的漆黑眼睛。

肩膀轻微颤抖,女郎眼眸若水,秋水迷人,然水上簇簇火苗却激烈地跳着!

……这绝不是害怕的眼神。

……这是兴奋的眼神。

明明不怕,明明兴奋到极致,还要装出害怕的、娇弱的样子来,罗令妤真是、真是……陆昀心里又懊恼自己的自作多情,又欣赏于她的野性。陆昀伸手入纱帛中,几分宠爱的,轻轻捏了她鼻子一下。

陆昀低笑:“淘气。”

罗令妤红着脸,往他怀里蹭了蹭——陆昀声音里含笑,他说的比较客气,但她知道他品性,知道他看出了她的装腔作势。

有时候她也甚烦恼,为何她每次装的时候,陆昀都能一眼看出呢?

让她些许尴尬,戏总是很难唱下去。

之后上山的路上,没碰到兽类,马却是溅过半空的花树、踩过芦苇荡中的发光萤火。夏日萤火烂漫,被马蹄惊醒,追上这对俊男美女的身影。过山淌水,山路崎岖。钟山夜间景致渐渐清明,远离尘嚣,天上星河如鱼尾荡在水中。一路向上攀登,马越奔越快,狡黠的路盘旋环绕,四面萤火柔光,似水流年。

不知何时,罗令妤已经摘下了自己戴着的幕离。她姣好的面容、清亮的眼睛,与天地间的美景凝视。她再回头看陆昀。

郎君面色疏淡。

她却渐看痴。

陆昀低头。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缠绵,静静定格。空气燥热,四周静谧,情意若有若无,似火山压抑着,又似天河奔腾着。那唇间的芳菲,那林木的清香。低头仰面,想要靠近,又有顾虑。为她(他)所迷,又想他(她)先低头。唇、鼻微微碰触,眼睛越来越亮——

“扑棱棱!”待山林中的鸟雀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才惊醒这一对男女。

……

善男信女将马系在寺外,才相携着从后山小门进了开善寺。今夜七夕,来寺中幽会的男女并不多,陆昀和罗令妤进来时,人迹稀少,让抱着怀中幕离、不愿被人认出的罗令妤舒了口气。

陆昀言简意赅:“你向哪位大师求的符?我们去找大师吧。”

罗令妤:“不,等等!入了寺庙岂能不给香火钱?雪臣哥哥,我们去拜拜菩萨佛祖吧。”

陆昀瞥她:“……我给香火钱么?”

罗令妤嗔笑,在他腰上捶了一下:“你说什么呢?我岂是那般占你便宜之人?而且我知道雪臣哥哥出门不带银两的。”

陆昀多聪明啊,一点不受她的当,戏谑问:“你的意思是,用我之前交给你的那几本账簿上的钱?”

罗令妤脸被他说得红了,却强声:“我为你赚的钱啊!该给我些红利啊。”

陆昀“哦”一声,与她一道走。走半天,他又问:“那你求的是什么?”

罗令妤:“求好姻缘……”

陆昀:“……”

他说:“好姻缘包括但不限于我,对么?”

陆昀匪夷所思,将她拽回来,掐住她的脸,低头凶悍问:“你拿我的钱捐香火钱,求的姻缘还不一定是我……妤儿妹妹,脸皮怎么这般厚?”

罗令妤脸被他掐的痛,吟一声捂脸:“你别总掐我脸,好痛……”

……

青年俯身欺负那个女郎,将女郎逼得步步后退。

因没有情人、孤独地一人来寺中拜佛的陈娘子陈绣,立在松树后,失魂落魄地看着陆昀和罗令妤。陈绣到此,才第一次见到陆三郎轻浮至此地欺负一个女郎的事。

听他调笑那女郎:“你可曾记得你当日想作菟丝花的愿望?”

那女郎小声:“现在也想……”

陆昀便道:“我劝你死心,以你这般折腾劲儿,你这辈子不可能做的了菟丝花。”

罗令妤恼羞成怒,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下,高声:“我愿意!要你管!”

细腰盈胸的女郎掉头就走,陆昀追了上去。

陈绣站在树下,茫茫然。

侍女小声:“女郎,我们走吧?”

陈绣沉默,咬唇后却道:“不,我要看清楚。”

她是固执至极的人——她不亲眼看到她就不能死心。

她一定要看陆昀是不是真的喜欢他那个乡下来的表妹。

第83章

青林垂影,山水作屏。房檐之下,皆是池林。

陈绣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看陆昀和罗令妤边走边逛。开善寺在建业诸多寺庙中的规模并不小,那一男一女竟是耐心的,见到佛堂就进去拜,看到菩萨就许愿。贪心至此,让身后尾随的陈绣嘴角下扯地抿了抿。

她素来清傲,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以前陆三郎明明与她一样,他现在变了,定是他那位表妹闹得。

陈绣再想到,听说江娘子江婉仪也去陆家住了,怎么都这样了,罗令妤还是那般风光得意?江娘子那般得陆家长辈的喜欢,都压不住罗令妤么?

这个女人真是可怕。

陈绣心中将罗令妤腹诽许久,认为陆三郎是被一个徒有美色的心机狐狸精勾走了魂。但她再细看,见那二人被小比丘领进一位大师的住所,进门前,小比丘因看罗令妤看得慌张、不小心将门口的蔷薇盆景绊了一下,花枝摇摇斜来,枝上带刺。陆昀直接伸手,袖子垂落,替罗令妤挡过了那扎来的刺。而罗令妤和小比丘都没有察觉。

美丽的女郎脚跨门槛,笑着与小比丘偏头说话,并不知另一边的陆昀替她做了什么。

花枝没有扎到罗令妤,女郎身子进了里堂。陈绣眼睁睁看着陆昀的左手拂过右手,他右手指尖隐约有血迹。但距离有些远,陈绣看不清。她想细看时,陆昀已经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袍子落下,修长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

陈绣更加伤心了:她与陆三郎认识这么多年,何尝见过陆三郎这般照顾一个女郎?

通常是女郎想照顾他,被他如避洪水猛兽般躲着。

陆昀和罗令妤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出来,出来时,罗令妤手中拿着一个荷包。陈绣连忙躲到树后,看那二人沿着靠墙的单面空廊行走,树影簌簌婆娑,打照在什锦灯窗上。那浮在俊美男女身上的光,便如水草流动一般,波澜柔美。

男才女貌,郎君挺拔,女郎婀娜,何等般配。

到廊子尽头,不远处是一方水池。七夕过后两日,便是对佛教来说极为重要的盂兰盆节,盂兰盆节,向来有水上放灯、为逝者祈福之传统。开善寺为了几日后的盂兰盆节,现在已经开始做准备——水池边,整整齐齐地垒着一座座精巧的花灯。大多是莲花灯,也有少许是其他形制。这些灯一排排地摆着,是为盂兰盆节那日来开善寺的信士们所备。

廊尽头没路了,陆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罗令妤捏着她的荷包也是一阵紧张。她看到水池边摆着的花灯,找到了话题,指着花灯对陆昀道:“你知道么,二表哥好似信什么前世今生,经常往寺中跑。这两日我听他侍女说,二表哥想要皈依,做在室居士。表伯母都快疯啦。我看过两日的盂兰盆节,二表哥就会来这里供佛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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