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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千娇百媚(229)+番外

她明明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这根刺真的出来了,她和陆昀还有未来么?

可是离开陆昀……又恋恋不舍,心如刀割。

……

罗令妤有些怕了,有些不敢追查。她夜里辗转一晚,实在睡不着。清晨起来,她心中说服自己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多问了。她不敢去见陆昀,怕自己忍不住当面质问,与他吵起来,彻底闹得不可收拾。她恹恹地梳着发,在侍女问起今日行程时,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去军营看看吧。

爱情让人患得患失。

让她既离不了他,又深恨他无情却多情。

罗令妤已经不想打听“陈雪”此人了,却不妨这一日去军营时,正赶上南北两国交换战俘。胡子拉碴、意志消沉的洛阳太守回到了北国使臣团的阵营,众人离开时,从军营篱笆门走,洛阳太守看到站在门边的广袖长裙女郎,眼神却微妙地变了下。

洛阳太守沉默了下,走过来,隔着木栅栏,问外面的女郎:“是……罗娘子么?陆三郎的未婚妻?”

被俘数日,洛阳太守已经弄清楚陆三郎是谁,陆三郎身边的人际关系如何。

罗令妤诧异了一下,在洛阳太守阴着眼介绍完自己身份后,女郎才伏身一拜:“是……我三表哥昔日在洛阳时,是否得罪了府君?两国交战,还望府君不要介意。”

洛阳太守脸僵了一下。

罗令妤奇怪地看他一眼。

两人面面相觑半天,罗令妤开始疑惑这人跑来与自己说话是何意,莫非觊觎自己美色?一想到此,罗令妤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谁知这位洛阳太守面上神情纠结半天还,忍不住问出口:“……陆三郎……身体好些了么?好似不曾见他。”

罗令妤:“……”

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妙目望对方一眼,斟酌道:“还是雪崩后的伤。他一直在养病,应该快好了。府君既认识我三表哥,两国又要讲和,府君是要去探望我三表哥么?”

洛阳太守反应极大:“不!”

罗令妤被他吓了一跳,再后退一步:“……不去就不去吧。”

洛阳太守看到女郎雪白的脸色,也发觉自己反应过度。然他心中憋屈,想自己如何能不反应过度?他心慕陈雪,然而陈雪却是陆三郎所扮,可他明明又不好男色……陆三郎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他既想见。

又不敢见。

罗令妤盯着这位太守,在对方神色复杂、失魂落魄般地转身离开时,她冷不丁问:“府君和陈雪娘子是何关系?”

洛阳太守:“……?!”

他慢慢地看了这个女郎一眼,说:“她、她……原本是我欲纳的小妾。”

太守苦笑一声:“我从未那般喜欢一个女子……我心中甚爱她,谁知、谁知……哎。”

罗令妤:“……!”

洛阳太守离去,但他丢下的一句“哎”,不知提供了多少想象给罗令妤。

……

现在罗令妤猜到了。

那位叫陈雪的狐狸精,是洛阳一等一的美人。不光和洛阳太守不清不楚勾勾搭搭,还勾住了刚到洛阳的陆三郎的心。陆三郎和洛阳太守争同一个女子,陆三郎相貌气度如此,风华绝代,怎么可能输给洛阳太守?

那个叫陈雪的狐狸精,就投入了陆三郎的怀抱。

与陆三郎春风一度后,她还送了陆三郎自己的贴身手帕。估计此女还双眼含泪,依依不舍,不愿与陆三郎分开。

正因如此,洛阳太守面对陆三郎,态度才会如此奇怪。

……

在陆昀一无所知的时候,罗令妤已经为他安上了许多罪名。

陆昀本在养病,浑浑噩噩,醒一会儿睡一会儿。他精神不比以前好,每次醒来还有一堆人排着队等着见他。等陆昀好不容易有一点儿精神,向来敏感的他,突然发现,他已经连续十日没有见过罗令妤了。

陆昀沉眉敛目:不该呀。

以他的妤儿妹妹的性子,他生病的时候,不正是她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么?她怎么会这么久不来看他?

这样一想,陆昀再坐不住了,打算山不来就他,他就去就山。他尚不知,他的妤儿妹妹正在茫然于该不该与他分道扬镳的事。

第124章

大约是最后一场雪了。

战争结束、年关已过, 驱车过巷时, 开窗得见街上行人稀少。雪如盐粒般,细细薄薄一层铺在地上, 透着银亮光洁色。长檐车行至罗府, 小厮上前叩门通报后,着一件狐狸白皮鹤氅衣的青年郎君才从车中下来。当是长绦鹤羽,陆三郎走下车,在小厮的领路下进了宅子。虽因病而着衣厚些、面色憔悴些, 但他不经意瞥开的眉眼, 清润明秀,让一路上迎面而来的罗家女郎们心肝怦怦直跳。

可惜陆三郎神色冷淡, 他丝毫没有停步与女郎们友善打招呼的意思。雪漫漫飘在湖上,白石凝霜, 松雾赫赫。三三两两的女郎们除了呼朋唤友,让人来看陆三郎,好似也没有旁的法子能吸引陆三郎的注意——

郎君实在太过清高。

陆昀眉目间的疏冷客套,不愿与人寒暄的神色,到他进了罗令妤住的院子, 才一怔之下,缓缓融化。因他站在院门口,黄昏雪光下,他已经看到廊子里站着的身形窈窕婀娜的女郎。上身青碧色广袖, 下系雪白裥褶裙, 再梳着十字假发髻。云鬓浓浓, 额心花钿,罗令妤仰面看廊上挂着的灯笼,与侍女说话。灯笼的光与廊外的雪一同拂到她面上,莹白溢彩。

陆昀看到她,便不觉莞尔:罗令妤不愧是罗令妤。哪怕不出门,在自己院子里,仍然装扮得如此鲜妍明媚,丝毫不敷衍。不必手忙脚乱,她随时可以出门,随时可以迎客。

细雪纷纷,他盯着的女郎大约在和侍女说摘灯笼的事。侍女们笨手笨脚半天摘不下,看得罗令妤心急。如罗令妤这般心灵手巧的,大概见不得人粗笨,她直接扶着梯子自己爬上去摘灯笼。侍女们围着女郎,满面紧张,唯恐女郎摔了。罗令妤飞快地摘了相邻的两个灯笼,从梯子上下来,侍女连忙过来接灯笼帮她。

雪扑在面上,润在手上,确实有些冷。

罗令妤搓着手,跳了两下,好让自己暖和。侍女们要分走她的活,怕摔了女郎,她们急忙自己扶着梯子去摘灯笼。罗令妤也不拦,她只笑盈盈站在地上,仰头看侍女们忙活,嘴上指挥道:“莫急,轻一些,慢一些。做这灯笼的制灯大师都过世了,你们若弄坏了我的灯笼,便没有了。”

侍女们笑嘻嘻:“放心吧娘子,我们小心着呢。”

雪光照在罗令妤脸上,陆昀安静地看着,微微出神。他恍惚地想到自己做的梦,梦中他不在人世后,再未曾见到罗令妤这般鲜活的笑容。他在自己的梦中好似颠沛流离了许久,跟随着她。梦中的心痛如麻,如临亲境,至今想到都心悸无比。

……梦不知真假,罗令妤在雪地中仰望灯笼,却让他觉得温馨眷恋。

有一种“被等待”“不辜负”的感觉。

罗令妤帮着侍女们一同把廊子里挂着的灯笼全都摘了下来,侍女们抱着灯笼去收起来,罗令妤坐在空廊扶手边,等着侍女回来。身后蓦地传来郎君幽幽的声音,低凉如清泉涌心房:“……怎么不挂我送你的‘五彩琉璃灯’呢?我送你的灯,画的十二美人,你不喜欢么?”

罗令妤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转身。她身后站着陆昀,她一步没多走,转肩时就跌入了陆昀怀里。他站得这么近,好似她急不可耐扑入他怀中一般。而陆昀眉骨轻微挑动,伸手就揽住了她的细腰。他不给她挣扎后退的机会,直接抱她入怀。

罗令妤身子一僵:陆昀!他怎么来了?不该在养病么?

罗令妤心乱如麻,因为“陈雪”的缘故而躲着陆昀,不想见陆昀。然而陆昀是不知的。他对女郎的印象,还停留在两人上一次说笑亲昵的时候,那时她乖巧地坐在他榻边给他冻伤的伤口包扎,眼泪簌簌地掉,让他心疼无比。陆昀以为,现在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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