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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旧情郎(224)+番外

洛女刚去世!没关系,雁将军不也是女的么!

陛下没子嗣!没关系,雁将军她是女的哇!

往年给天子挑选女人,自有宗正的人千辛万苦,从全国的良家女郎中挑来选去,势必要把全天下最好的女郎送去陛下床上。陛下的女人人选乃重中之重,皇后人选更是重要。雁莳无论哪一条,都过不去。但是现在国难时机,陛下的无子嗣已经快逼疯对大魏忠心耿耿的一批老臣了——这时候不说是雁莳了,随便一个女人,只要陛下感兴趣,他们都得咬着牙,把这个女人往陛下床上送啊!

李玉的猜测落了实,满朝文武确实积极地把雁莳往他床上拐。

李玉为人肃冷乖僻,不苟言笑,群臣不拿他开玩笑,便一天三趟地去说服雁莳。以丞相为代表的一帮老臣言辞激烈,指着雁莳鼻子,恨不得说她不爬陛下的床,她枉为人臣!她既是人臣,就要为君分忧。而今君忧在何处?自然是女人和孩子了!

雁莳气死了。

她在军营中练兵,还被臣子们追到地方。雁莳怒拍木案:“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你们为了陛下的子嗣,就要牺牲我么?”

丞相道:“这怎是牺牲?我们陛下才华横溢,年轻稳重,你能上位,就偷着乐吧。赶紧趁陛下还有兴趣,我们趁热打铁,全了这桩事。你又有什么好亏的?”丞相上下打量雁莳,看女郎高挑瘦削,高束长发,一身护腕护膝,抱臂看人的架势,当的是英姿飒爽。只是这英姿飒爽,太不合女儿家的风韵了。丞相嫌弃了雁莳一番,勉强道:“虽然你毛病多多,在女郎中也不出众,身材也不行,女红肯定更不行……但你好歹也出身名门雁家,好歹与我等有同朝为官的情谊,你若让陛下喜欢了,诞下龙嗣,我可尽量保你为后。”

丞相身后的一众老臣严肃点头,认同丞相的话:是的,他们可以勉强支持雁莳为后。想想让雁莳为后,总比之前那个洛女强得多。

雁莳被气笑了:“……我真是谢谢你们哦。”

她甩头出了帐篷,对身后的长吁短叹视而不见。

满朝文武对她进行逼婚,甚至不婚也行,她日日耳朵被念成茧,听他们喊“子嗣子嗣”,雁莳心中一阵火大。雁莳走到哪里,都被催问一番。现在群臣还顾着面子没把她往陛下床上送,然假以时日,雁莳一点都不信任他们的操守!能站在朝堂上的,有几个是真正的善人?

呿!

这般狂风骤雨般的催促,让雁莳躲到军营里都不安生。她这几日根本不敢上朝,日日称病,唯恐与李玉碰面。她全身心地投入洛阳城防建设中,带领手下小兵们热火朝天地在城外挖沟渠。洛阳既为国都,护城河自然要修得比先前规程更严格些。

晚上用膳时,一群大老粗们和雁莳坐在土夯边捧着碗吃饭。雁莳性格好,人随和又大方,没有小女人家的骄矜。若说一开始大家还因为女将军的身份对她颇有微词,跟雁莳共处一段时间后,众人就很难把她和女人划到一处了。

雁莳吃饭时,手下副将笑嘻嘻地跟她这位上峰开玩笑:“将军,你和陛下那回儿事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睡了没啊?”

雁莳:“……”

周围声音静了下来,雁莳扫一圈,人皆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军营中的老兵们,打仗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讨论女人了,最喜欢讲的就是荤话了。呃,现在和雁将军讨论雁将军的男人,也是一个意思。

雁莳感慨地放下手中碗箸,心想:群众的八卦欲啊!

她翘起腿,手搭在副将肩上,与自家兄弟待在一处,她那股劲儿又上来了。众人皆听他们的将军洋洋得意、漫不经心地开始侃大山:“睡不睡的,多难听啊。你们将军我这么威风,当然是想睡就睡,想不睡就不睡,时而睡时而不睡……”

众将哈哈大笑。

突然,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马车在新挖出的护城河旁边停下,家仆提着灯笼,丞相站在河对岸,与这边的兵痞子们对望。丞相与傻眼的雁莳望一眼,捏了捏鼻子,欣喜道:“老臣就知道雁将军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

他也不过来了,他转身,晃着肩就要回城。老臣的脸笑成菊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跟诸位等着他的大臣们分享这个好消息。河对岸的雁莳僵硬一下,突得跳起来,欲哭无泪地疾奔越河,前来追人:“丞相!您知道什么了?您误会了!臣真的是清白的……您别大嘴巴啊……”

洛阳城那边对雁莳的催婚进行得如火如荼,让雁莳苦不堪言;关中秦川这边,兵力在渐渐从南往北集中,目前和凉军的战争,尚能互相制衡。诸人皆在等待打破平衡的时机,李皎人虽在北冥山上,心中却挂念山下的战事。

春日风暖,门帘尽开,绿意如海纷涌,清凉满舍。李皎坐于室中,低头拿着笔杆,对案上铺开的战舆图进行分析批注,打算待会儿让人送去山下,给几个将军过目。她那已经快一岁的小儿子趴在她旁边的茵褥上,吵着闹着要和李皎玩。李皎干脆给儿子在榻上铺了一层雪白宣纸,把郁鹿放到了纸上,笔墨纸砚全行伺候。

郁鹿第一次坐在这种白如雪的纸上,第一次抓到笔,第一次摸到五颜六色的颜料。他兴奋不已,当即忘掉了旁边的阿母,跪在宣纸上提着笔玩得开心,一会儿就把小脸画成了“花猫”。

郁鹿:“阿母阿母!看我看我!”

李皎扭头,看到自家小郎君俏生生的小脸如今成了万花筒,五色斑斓。她“噗嗤”乐出声,在郁呦呦亮晶晶的眼神期待下,李皎弯腰,挑起手中笔,墨汁浓郁,在儿子的额心点了下。小郎君眉清目秀,容貌越来越俏,无比的生动鲜妍。他阿母给他额心点了个黑色小痣,映着他的小花脸,非但不丑,反而说不出的可人怜爱。

李皎对郁鹿一直是采取鼓励的教导方式:“呦呦厉害!不愧是我的儿子,现在就会抓笔写字了!”

郁呦呦咧嘴笑起来,扑入母亲怀里撒娇。他现在听得懂大人话,虽然自己话说得不利落,然就是爱李皎夸他。也许郁鹿不能理解“父母”真正意味着什么,但他叫“阿母”的这个女郎,对他宽容慈爱,又不完全放任。李皎待他,比起别人待他,更透着一种亲昵味道,郁鹿小朋友是能感觉得到的。

郁鹿最喜欢缠在阿母身边了!

郁明掀开帘子进屋,看到他家宝贝儿子又缠着李皎,晃着李皎肩,害得李皎批注都写不下去。郁明大步跨去,捏住小郎君的脖颈,任手短脚小的小阿郎在自己手下扁着小嘴咿呀挣扎。郁明低斥:“成何体统?一个男郎,没有一点英武气,天天拿笔涂墨的,丢不丢人?!”

郁鹿小朋友机灵地扒着阿母的肩不肯走,他的金豆子在眼眶打转,快要被郁明骂哭了。

李皎自然不乐意儿子被斥,郁鹿被郁明捞到了怀里,长公主她横了那个初为人父的青年一眼,漫声:“写写字怎么不妥了?我就日日写字,日日看书,你觉得特丢人了?”

郁明补救:“当然不是,我说的不是你。他怎么能跟你比呢!皎皎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李皎撇过脸,不看他英俊面孔,哼道:“你倒是敢回来了?不怕我再赶你出门了?”

郁明微尴尬,他老婆说一不二,前几日他求欢到一半被赶出去,至今都没取得李皎谅解。郁明真是辛苦,他被老婆赶出门他还不能说,被北冥山上的师弟师妹们知道了,还不得笑死他?

这会儿,郁明冷着脸。他一手抱着郁鹿,一手在案上一拍。他力气大,一掌拍下去,李皎摞在案上的书籍跳了跳,李皎的眉心也跟着跳了跳。不等李皎开口,郁明高喝道:“反了你了!你忘了谁是一家之主了么?跟自家夫君这么说话?你还有身为人.妻的自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