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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旧情郎(70)+番外

林白笑起来:“有胆气!不是大户,还敢在长安高调。不知道在长安,那些名门世家多如狗,路上一撞一个准吗?”

宗正寺中人们陪着笑容,心想若不是陛下不管不问,洛氏焉能发展到今日地步?

以他们这位陛下当年登基时的狠手段,不可能放任洛氏在长安作威作福。然陛下他就是容忍了,众人皆说陛下是爱屋及乌,是对皇后的爱护。不过这些常年和皇室打交道的宗正寺中官吏却觉得,陛下在坐观其变,等着收网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眼下林白翩然从高处落地,将酒壶一收,飒飒然往外行去:“容我去看看这位洛七郎。”

洛家七郎是皇后娘家人,听闻洛家七郎从初见长公主那日,便对长公主念念不忘。然洛家已经出了个皇后,基本断绝了洛家七郎和长公主殿下的可能性。皇室不可能让两位嫡系子女都和洛氏联姻。洛七郎失望之余,放浪形骸自我放逐,变得行事荒唐无比,整日与一帮狐朋狗友瞎混,坐实了纨绔子弟的名声。左右会昌伯也没把子孙希望寄托到洛七郎身上,就随他去了。

洛七郎洛槐对李皎不能忘舍,然他连个求慕的机会都没有。只因他妹妹是皇后!洛槐听闻陛下要把长公主嫁给一个江湖人,大是不平:纵然他比不上李皎的前任博成君,难道他连一个江湖人都比不上么?陛下宁可把亲妹妹嫁给一个江湖人,都不考虑他洛槐?仅仅因为他有个好妹妹吗?!

洛槐在酒肆中喝酒解闷,被他的狐朋狗友们一阵撺掇。众人说起长公主殿下,都对洛槐抱有同情心。七嘴八舌之下,洛槐心中的不虞被放大无数倍。他扔了酒,耍着酒疯,就拽着一帮好友来宗正寺中胡闹。宗正寺忌讳洛氏,一面派人出去请救兵,一面小心地奉承着这位洛七郎。

洛槐负着手,和好友们大摇大摆地在大殿中转悠。他看到案上整齐摆放的龙头旧髻枕、银环钩、白縠、白纱、白绢衫、紫玉緌等物,皆是公主婚礼所备之珍品。怒意充溢双眸,让他眼底赤红一片,握紧拳头。就这般规格,这么快的时间能准备出来,陛下对长公主的婚事打算,绝不是一两日的临时起意!

而他根本没有机会!

热血上脸,洛槐大吼一声,冲过去就把案上摆着的众物往地上砸去。他不光砸,还狠狠上脚去踹,看到旁边有剪刀,拿起剪刀就剪。宗正寺中人岂能容他这般胡闹?当即一众人前来阻拦。然洛槐就算现在纨绔了,他也是名门郎君,他的骑射武功并没有落下多少。有人上来阻拦,他红着眼甩开袖子,上去一拳揍开。

洛槐喊自己带来的人:“都给我砸!给我扔!弄坏了算我的!”

众喽啰们就等着他这话,当即笑哈哈地冲上去开始又撕又扯。

被洛槐揪住胡子压在地上猛揍的宗正丞歇斯底里地大喊:“洛七郎你敢!你不怕陛下怪罪么!你这般……”

洛槐哈哈大笑:“我妹妹是当朝皇后!我是国舅!谁敢管我!”

“你作甚如此胡闹?莫非你对长公主和陛下有所不满?”

洛槐不上他的当:“我没有对陛下和殿下不满,是我来你们寺中做客,你们寺中人招待不好,我就教训你们两下。陛下大人大量,不会跟我计较。”

“你、你、你这个无赖!”

洛槐眸中泛起阴鸷之色,打得更为不留情面。他仗着这里人不敢对他出重手,自己打起来就很放肆。宗正寺正殿被他搅得一通乱,他口上胡乱说着寺中人如何对他不敬,他带来的狐朋狗友也当真得他真传,口上也胡乱嚷着,还偷偷摸摸地往怀中揣值钱的好东西。

珍珠滚了一地,雕好的高烛滚落在地上被人一脚踩中,帷帐被扯,轻纱铺在地上,绊倒不少人,又不少人在旁边看热闹地大笑。一众纨绔子弟在殿中作威作福,酒瘾上了,更是直接拿起酒樽就喝。

宗正丞等人气得全身发抖:“我要进宫告状!我要告状!”

洛槐狠声:“兄弟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要告状!那我们不多打些,岂不吃亏?”

众人跟着起哄:“就是!不过坐几天牢,谁没坐过啊!”

哈哈大笑,洛槐再一拳向一个胆小得往外跑的小吏胸口砸去。这小吏被他追着打了一路,再一拳打中,看洛七郎的架势,非把人打吐血不可。正是这个时候,一道白影从余光中掠过,洛槐的拳风被从后抓住。身后那人抓着他的手腕,不理会他拳风朝向,硬生生地往回掰,力道却不见得多重。

洛槐一声惨叫,他挥出的那拳头,被人扭了半个圈,揍向了他自己的鼻梁。他手上的力道居然不减,眼睁睁看着拳头回来,鼻头瞬间出血。

惨痛让他大叫一声,他突得全身骤缩,如弹簧般跳开,瘫坐在地,摸着自己一鼻子的血。

洛槐大怒:“谁?!谁敢对我出手?!”

他面前,蹲下一青年郎君。这郎君生相俊秀,眼中不笑也带三分笑意。这郎君身上贵气与潇洒之气同时存在,被和谐统一。他蹲下来,垂眸看人时,就是洛槐,都生出一种火树开花的惊艳感。

然这棵树的狠手段和他的相貌完全相反,他蹲在地上,对上洛七郎的目光,不等洛七郎求饶,直接一拳打来。

林白笑道:“小兄弟,欺负身份比你低的算什么本事?来,为兄陪你过几招啊。”

他眸中噙笑,笑容下有冰雪凝霜之寒意。洛槐根本不及反应,就被此人拉了起来。林白走上一步,再一拳打出,洛七郎惶惶然躲藏。青年武功极好,如叶贴水,一拂而上,洛槐挣脱不得。两人就此展开大战,洛槐叫苦不迭,因此人的武学实在霸道。四面风无,洛七郎如孤身置于孤岛,遍求不能!

北冥派的其他弟子陪着长老们赶来,看到林白已经上手揍人。他们忙扶起宗正丞等人,开始配合寺中请来的校尉收拾这些纨绔子弟。

宗正丞摸着自己出血的鼻子,还在嚷:“别打太重了!他们都有后台的,打坏了就完了!”

林白与洛七郎玩招时,听到宗正丞的喊话,眸中一暗,皱起了眉。他心想:不知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好端端的世家子弟,如今都已这样不像话了,居然还不管。

宗正寺门口,数人从里飞出。林白亲自将洛槐打出寺门,在寺门外,双方还你追我赶一阵。他二人的当街打斗,吸引了两边路过的百姓。宗正寺位于长安有名的办公街上,来往行人非官极贵。这些人一点儿也不怕,停下来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弄得洛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洛槐最后被一脚踹中胸口,倒在地上,肋骨被踹断两根。他身子抽.搐,再站不起来。

更让他着恼的是,旁边围观的人还拍手叫:“好!打得过瘾!七郎你再站起来打一会儿嘛!呿,这就不行了?”

洛槐捶地:“谁!给我报上名!”

众人嘻哈大笑,偏那林白还十分自鸣得意如孔雀。林白打过了瘾,看周围人不嫌事大,他笑吟吟地朝围观者点头:“多谢捧场,多谢捧场。”

再是一通热闹。

这边的喧哗直接阻断了出行之路,路口行来一油壁车,被前方宗正寺门口的人堵人阻住路,进出不得。侍女下车查看,再去给车中女郎回复:“娘子,似乎是那洛七郎又惹事了。这次他可真了不起,去搅合长公主殿下的婚事,被宗正寺里的人打出来了。”

侍女再道:“不过娘子放心,我去与他们说说,让他们让让路,关东杨氏的车,他们也不敢挡的。”

车中主人,正是杨氏嫡系仅存的女郎杨婴。关东杨氏昔年从龙有功,后来又因投靠陛下而近乎灭门。陛下对杨氏仅留的几个后人十分关照,如今杨氏几个兄妹,在长安城中,几乎无人敢去招惹。

用一族人的存亡换了这份功劳,也不知杨氏族人泉下重逢,是否会后悔昔日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