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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夜行(78)+番外

作者: 清河九方 阅读记录

“是。”

“走吧。”说完,李德正便尾随他出了西华殿。

他走后,那个在床上本应沉睡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无心微微侧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幽深的眸子里仿佛藏了寒冰,泛着清冷的寒芒,那双眸子太深,让人无法看清她眼底情绪。

第69章 南女无心第七章

下朝后, 刘曜便摆驾了绮罗宫。

陈良娣一身素衣,戴着面纱在宫门口接驾,“臣妾参见陛下。”

刘曜将她扶起, 十分怜惜的与她相携进入殿中, “外面日头毒,爱妃还有恙在身, 别在门口站着了。”

陈良娣几欲垂泪,“谢陛下垂怜。”

刘曜伸手欲去抚摸她的脸庞, 陈良娣却惊愕地猛地向后退去, 刘曜微一顿眉, 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锋芒。

当陈良娣反应过来自己冲撞了刘曜,她立马俯身跪下请罪,“臣妾容颜有损, 不敢污了皇上的玉手,还请皇上恕罪。”

刘曜淡淡笑了笑,“爱妃何罪之有,起来吧。”

陈良娣却是不肯起身, 泫然欲泪地道,“臣妾有罪,身为您的妃子, 未能小心处事,让奸人所害,容颜有损,害皇上担忧, 臣妾愧对陛下怜爱!”

说着就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抬起头来,被面纱遮住的容颜之上只余一双泪眼朦胧的潋滟水眸,波光流转间有泪水泫然欲滴,让人好不怜惜。

刘曜看着她这般惹人怜惜的模样,微眯了眯眼,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什么表情,面上却是缓缓笑起来,显得万分温柔,可这温柔里又像是掺了砒霜,连说话都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爱妃这般诉苦,可是怪朕将你口中所言‘奸人’处罚得轻了。”

陈良娣一怔,立马又将头磕了下去,“陛下明鉴,臣妾绝无此意!”

刘曜冷笑一声,声音却是万分轻柔,“爱妃如此慌张做什么?朕可是在为你抱不平啊!若爱妃觉得委屈,朕再罚便是了。”

他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其他情绪,就如同一个心疼妻子的丈夫一般,可陈良娣却是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臣……臣妾并无半分委屈!”

刘曜蹲下去,伸手缓缓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眼睛,他勾起唇角,“爱妃既无半分委屈,那有为何明知朕要来,却打扮得如此形容憔悴?”

他的眼神已经慢慢变得冰冷,漆黑的眼底仿佛有冰霜凝结,“若不是委屈,爱妃一身素衫白衣来接见朕,是想给朕哭丧吗?!”他说完,狠狠地将她下巴甩开,仿佛是触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冰冷的面容上是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陈良娣赶紧爬起来抓着他的裤脚,不停地磕着头,“陛下恕罪,臣妾罪该万死,但臣妾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刘曜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她,“那还愣着做什么?跪在这里碍朕的眼吗?!”

陈良娣恍然,立即慌乱地站起来,“臣……臣妾这就去整理仪容!”

说着她便欲转身去内殿换衣服,却因慌张不慎踩着了自己的裙角,猛地摔在了地上,面纱亦因此落到了地上,她惊呼一声,顾不得仪态便去抓那面纱,却是已经晚了。

因为刘曜已经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那张所谓被奸人所害容颜有损的脸上,干净白皙,根本未有半点瑕疵。

刘曜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眼底却是渐渐冰封,那毫不掩饰的厌恶更加浓烈的显现在他眼中,并未有怒火,却是更加让人绝望。

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待的陈良娣颓然地趴在地上,已然是绝望,连哭喊都已经忘记。

刘曜转过身背向她,似乎是一刻都不想看到她那副令人厌恶的面孔,对一旁静静站着的李德正道,“赐她一丈白绫吧。”

陈良娣的瞳孔骤然放大,想要喊恕罪却是已经被两旁上前来的太监给捂住了嘴,刘曜瞥了一眼李德正,“你该知道怎么做。”

李德正点了点头便走上前,将拂尘一甩,用尖尖的嗓子喊道,“陈良娣因容颜有损,不敢面见陛下,已然自缢了。”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陈良娣已经被挂上了房梁,不多时,便不再挣扎了。

刘曜闭了闭眼,漠然转身。

第70章 南女无心第八章

刘曜走出绮罗宫, 李德正赶紧快步跟上,垂着头走在他身侧却是时不时抬起头来瞧他几眼。

刘曜忽的刹住脚步,站定身子, 侧身瞟了他一眼, “想问什么就问,跟朕装什么哑巴!”

李德正笑着恭下身子, “老奴只是不明白,陈良娣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上只赐她一丈白绫岂非便宜了她, 婕妤娘娘可还被冤枉禁足宫中呢。”

刘曜侧目看着他,却是哼了一声,“你这老东西, 跟朕肚子里蛔虫一样,还会不知朕想的什么?”

李德正掩嘴笑了笑,“明眼人皆知陛下让无心娘娘禁足是赏非罚,此事一出, 定又会有人去扰娘娘的清静。”

刘曜轻笑了一声,“朕给了她清静,可谁又来给朕清静?”

说着他缓缓抬起头来, 目光所及的尽头,那重重枝桠掩映下,是西华殿微微露出的檐角。

李德正笑着回答,“陛下去了娘娘处, 不就清静了吗。”

刘曜回头望了他一眼,语气似有责怪,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你个老东西!”

西华殿内,无心着了一身青花素色的长裙跪坐于案前,那方长发如墨倾泻,垂至脚踝。

黄昏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一缕一缕透进来,落在她墨色的长发之上,泛起粼粼碎光。

刘曜未让通报,独自入了殿内。

刘曜将步子放的很轻,可殿内之人还是带着微微有些责问的语气开口道,“之桃我不是说了我练字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吗?”

刘曜脚步顿了顿,随即笑道,“看来是朕唐突了。”

无心听到刘曜的声音有些惊愕地回头,“皇上?”

她放下笔,提起衣裙站起身来,微微福了福身子,“臣妾参见陛下。”

刘曜笑着将她扶起来,“无人的时候便免了这些俗礼吧。”

无心站起身来,将披着的头发拢到胸前,“皇上来怎总的不叫人通报一声,让臣妾也好梳洗一番,这般蓬头垢面实在愧见陛下。”

刘曜却是淡淡一笑,“这样便很好。”

无心还想说什么,刘曜却是已掀袍坐在了案前,“让朕看看爱妃写了何字。”

长长的白色宣纸几乎盖住了整个梨木桌案,但上面却只有一个字迹极其隽秀的“南”字。

“南?”刘曜回过头来看向她,面露疑色,“爱妃为何独写了这个字?”

无心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却只是稍纵即逝,她扯了扯嘴角笑着说,“皇上,臣妾的家乡就在南方。”

“哦?朕倒是把这事给忘了。”他拉过无心的手,容色温柔地道,“爱妃这是想家了?”

无心垂下眼,细密的睫毛遮住她的眼眸,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忧伤,“也便只能想想了。”

“谁说的?”

无心惊愕地抬起眼,“皇上的意思是?”

刘曜笑笑道,“朕登基也有些年头了,整日忙于朝政,如今北渝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我这个做皇帝的也该歇歇了。”

他冲无心挑了挑眉,“爱妃的家乡是在南方何处呢?”

无心眸光闪了闪,垂眼答道,“江南。”

“江南?”刘曜思虑了片刻,似是一时未想起这个地儿,半晌却又忽的眉目明朗,“江南不就是朕三年前攻下的南国吗?”

他说起南国时,无心忍不住攥紧了手,被长睫遮住的眼眸内暗流涌动,她仿佛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双肩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抬起头来,“是。”

“这么说……”刘曜微眯了眯眼,沉沉的眸光落到无心的脸庞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爱妃是南国人?”

无心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三年前无心是南国人,可现在臣妾只是陛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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