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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夜行(9)+番外

作者: 清河九方 阅读记录

“那朕要你何用?!!”他猛地怒吼。

李蒙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火势太大,卑职根本无法得知沈相到底再何处。”

“给朕去找!”他突然勃然大怒,额角青筋暴起,“沈宗祠那个老狐狸有可能把自己给烧死吗?!给朕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朕找回来!!”

“是!”李蒙慌张从地上站起来,叫人封锁城门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他还从未见过赵祯如此愤怒的样子,双目赤红,眼神可怕得似要将人生吞活剥。此刻他正目眦欲裂地盯着眼前熊熊的大火,眼中的憎恨似要喷涌而出。

赵祯的头发被雨淋得湿透,一缕一缕结成几束,雨顺着他的额角滑入衣襟,即使是夏日,也透着浸人的冰冷,而他此时仍因愤怒与不甘睁大着眼睛,胸膛不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他在雨中立了许久,连马似乎都感觉到他的怒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耳旁有胆大的护卫上前,低声试探地劝道,“陛下,您还是启程回宫吧,切莫伤了龙体。”

赵祯抬头看了他一眼,护卫立马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缩回了头,他沉着脸扯了扯缰绳,他身下的黑马载着他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他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被大火吞噬的相府,良久,才别过头沉声命令道,“回宫。”

赵祯回宫后,彻夜未眠,一直站在窗前,不时有护卫前来通报,他的眉头越蹙越紧。

到了黎明时分,雨渐渐转停,相国府的火也渐渐熄灭,而被大火肆虐过的相国府几乎可以说被燃成了一片灰烬,现场只剩下焦黑的灼烧痕迹,连一片残余的瓦片都不剩,到处都是浓烈的焦臭味,连地面都被高温烤的变了形,别说是一具焦尸,就是一块瓦砾都难寻。

李蒙在职二十年,看过大大小小的火灾,却从未见过什么火,能在一夜间将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而相国府上下整整六百多人,竟似人间蒸发般,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仅仅一夜之间,原本还风光无限的相国府,便只剩下一片废墟。

然而也是仅仅一夜之间,相国府被焚之一炬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都,甚至还有更不好的流言传出。

当李蒙将这些一一禀报给赵祯时,赵祯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但那阴沉的脸却是比他发怒时还要可怕。

李蒙深深垂着头,有些战战兢兢地继续禀报,“京中还有人散布谣言,说陛下,陛下……”他有些不敢说下去。

赵祯脸绷得像块冰石,眉间蹙出了三道深深的沟壑,语气冰冷地道,“说下去。”

李蒙立即匍到地上,“陛下恕罪,卑职不敢说。”

赵祯垂眼,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扫过匍在地上的李蒙,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没听清楚吗?朕要你说……下……去!”

李蒙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似豁出去般回答,“他们说这场大火是陛下一手促成,说是陛下忘恩负义,滥杀功臣,自己没本事却要杀了治国有道的沈相,所以借这场火来将沈府之人赶尽杀绝!”

“功臣?”赵祯猛地抓起一旁的砚台砸下去,“他沈宗祠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乱臣贼子!什么功臣,他是逆犯!!”

赵祯因怒吼,呼吸急促,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额头上的青筋也暴了出来,如同蚯蚓一般扭动着,目光里是吃人般的滔天怒意。

砚台就摔在李蒙旁边,上好的云砚,顷刻摔得粉碎,李蒙浑身颤了颤,死死闭上眼继续道,“可是陛下,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是逆犯。”

“怎么没有!你们呈给我的那满桌的奏章,不都写着他龌龊的行当吗?!”

“陛下,相府已经被付之一炬,无论我们之前找到了什么样的证据都成了查无对证,而且陛下莫要忘了,沈相对您来说是权臣,弄臣,是乱臣贼子,但对百姓而言,他却的的确确是个为民造福的好官,是他提出的轻徭薄赋,与民生息之政,也是他提出废除圈田令,将土地归还给百姓,因为这些他可是深受爱戴,若此时在相国府被烧的干干净净,沈相也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将这些并无确凿的消息公布出去,只怕是会再生对陛下不利的谣言。”

赵祯愤恨地将拳头砸在案上,双目怒睁地盯着李蒙,那模样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可他不能否认的是,李蒙所说都是实话,他不得不认。

良久,他终是仿佛失力一般跌坐在了龙椅上,李蒙说的没错,他沈宗祠是结党营私,意欲谋反,但他表面功夫却做得十足,而且也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人,这几年,他在朝堂几乎是为所欲为,但在民间的呼声却是愈来愈高,他辛辛苦苦谋划了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他身败名裂!却因为这样一场大火,所有的所有都付之东流,没能亲手将他处死,还落得个昏庸无能,滥杀功臣的罪名。

而他沈宗祠,却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他不相信他会死在那场大火里,绝无可能!

见他失神,李蒙上前一步,继续道,“陛下,相府在一夜间覆灭,已经有无数人在为他们喊不平,若此事不给出个交代,恐怕难以息事宁人啊。”

“交代?”赵祯渐渐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桌案中间,桌案立即碎成了两半,他怒吼道,“这火是他们自己放的,让朕如何交代!”

李蒙低下头,沉声回答道,“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相府一干人等,方能平息事端。”

“说的容易,人呢?!你倒是把人给朕找来啊!”他狠狠地瞪着李蒙,咬牙道,“若是再找不到,提头来见!”

第9章 沈氏婠婠第九章

待李蒙退下后,大殿内又恢复了一片沉寂,赵祯靠在龙椅上,闭着双眼似是累极,紧皱的双眉却未有一刻松懈,良久,他忽然似想到什么,猛地睁开了眼,“噌”的一声从龙椅上坐了起来。

眼底有浓烈可见的恨意涌出,面色如若冰霜,一把踹开殿门便向外走去。

在门口候着的刘总管见他神色不对劲,立即追了上去,“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朝云殿!”

这三个字仿佛从他齿间碾过一般,每一个字都重愈千斤,带着强烈的憎恨。

赵祯到朝云殿的时候,沈婠婠正百无聊赖地抱着一只双眼异色的白猫,玉藕般的手轻轻抚着它柔顺的皮毛,嘴角微微挑着一抹浅浅的弧度。

看到赵祯阴沉着一张脸进来,绿萝惊呼一声,赶紧捂嘴退到一边,福身行礼,“参见陛下。”

沈婠婠却是连看他都未看一眼,更别说行礼了,仍然淡笑着轻抚着怀中的白猫,入宫三年,这或是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看到她这样的笑容,赵祯更觉心底莫名有股怒气冲上脑颅,神情可怕得吓人,大步跨过去抬手便将她纤细的手腕狠狠抓住,一把将她扯了起来,白猫惊慌的叫了一声,从一旁跳了下去。

赵祯握住她手腕顺势用力将她抵在墙上,沈婠婠的后背狠狠撞到了墙面,她吃痛地轻哼了一声,赵祯却未有半分动容,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彻夜未眠充满血丝的双眼赤红如火,因愤恨而万分狠戾的目光如同嗜血野兽般可怕,他咬着牙问她,“沈宗祠在哪儿?!”

沈婠婠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质问自己,轻轻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满是蔑然,她抬起头来轻蔑地看着他,轻笑一声,“家父难道不在相国府吗?”

他捏住她手腕的手又加重了力度,似要将她骨头捏碎,毫不留情,沈婠婠闷哼一声,仿佛都能听到自己骨头快碎裂的声音,赵祯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怒吼道,“沈婠婠,你不要跟朕装蒜!”

“我再问你一次,沈宗祠人在哪儿?!”

沈婠婠眼底的轻蔑之色愈加浓重,映着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仿佛一朵艳丽的血色玫瑰缓缓绽放于黑暗之中,妖艳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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