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文祥瑞(3)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深知没有哪个男人会正眼看我一眼。
我记得上高三的时候,学校举行校庆。老师要从我们班选30个女生当礼仪服务员。我们班共有32个女生,而我是最终落选的两个之一。
我已丑到自暴自弃,穷到麻木不仁。
我有深深的自知之明,所以我从来不幻想任何艳遇。
不过,我最care的是我今天捡到了大便宜。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新手机,放到唇边“叭”地亲了一口,开心得笑出了声。
☆、上部——第5章
又是一个周末。
我带着新手机愉快地去文阿姨家上班。
当我敲开门的瞬间,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开门的居然是文佳祥!怪不得他去听王教授的课。
我在他的脸上看到同样惊讶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惊喜地说:“原来王教授介绍的那个学生是你。”
“是啊,没想到你是文阿姨的儿子。”
文阿姨闻声走过来,开心地说:“原来你们认识啊!”
“是啊,我们是朋友。”文佳祥扶着她的双肩,说。
那天,文佳祥擀皮,我和文阿姨包饺子,我们一起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事后,文佳祥开车送我回校。
他把车停在校门口,一直陪我送走到宿舍楼下。
夜晚的林荫路很静谧,树叶在路灯下闪着柔和的光。
“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做事却挺稳重、挺靠谱的。你和别的女孩都不一样。”他用好听的声音说。
“是吗?可能因为我是心理学专业的吧。”其实,是贫穷的家境、过早的担当造就了我早熟的性格。网上说,没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
“我妈妈说你很好。她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谢谢阿姨的认可。”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你把我妈妈照顾得这么好。”他像个孩子一样地强调。
“这都是应该的。”
“从今天起,我给你涨薪,一天一千。”
“这,这不太好吧?太高了吧?”
“你值得这么多钱。”
“那,谢谢哦!”我的内心狂喜。
他又接着说:“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呢?”
“为什么你这么爱脸红?”
我抬头愣愣地看他——他正低头专注地看我。一阵微风吹来,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钻入我的鼻孔。
我的脸刷地又热了。
他开心地笑起来:“你看你,你又脸红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上去吧。”
我窘迫地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往楼里跑去。
他把双手插在裤袋里,笑眯眯地站在原处送我,穿白衬衫的、高高的身影显得帅极了。
我一路哼着小曲走进宿舍。
张若凡正在对着镜子敷面膜。
她看了我一眼:“宝贝,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呢?”
我得意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咚”地一声往后一躺:“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我这么开心呢?”
“你又赚到钱啦?”
“我的雇主今天给我涨薪 ,一天一千!”
“是吗?!”张若凡跑过来,激动地搂着我的脖子。
“当然是真的!”我兴奋地说。
“天啦噜!哪个缺心眼的不知道行情,给你开这么高的价格?”
“喂喂喂!什么叫缺心眼?什么叫不知道行情?明明是本小姐的优质工作值得开这么高的价好不好?”
“好好好!你值你值!宝贝,我真地太替你开心了啦!我干儿子的奶粉钱又有啦!”若凡说完“叭”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们一起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两三周后,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妈,我赚大钱啦!我给你卡里打了3千块。你去取出来,给我儿子买点好吃的好好补补身体哦!”
我妈在电话那头高兴地嗔我:“整天儿子儿子地叫,你个没脸没皮的!”
☆、上部——第6章
第二天,我照例去康复机构做兼职,依旧是陪那个叫圆圆的小女孩做训练。
圆圆3岁了,白白的皮肤、圆圆的眼睛、秀气的鼻子和嘴巴,长得很漂亮。
可是她不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跟任何人对视,这是自闭症儿童几乎都有的特征。
我从未见过圆圆的父母,每次都是保姆送她过来,每次都乘一辆豪华的保姆车,看样子家里很有钱。
今天我们还是做对视训练。
自闭症儿童最佳的康复治疗时期是6周岁之前。
我听说圆圆是在哺乳期被发现行为异常的,因为她竟然不会吸□□,无法进行母乳喂养。后来圆圆又有一些奇怪的举动引起妈妈的注意:被逗时不看逗她的人,也不笑;不认识经常接触的人,面部表情不丰富;无视线交流;2岁后还不会说话;喜欢原地打转,从来不觉得头晕,等等。
2岁零2个月时,圆圆被确诊为自闭症。那时才知道,她喜欢原地打转,是因为延脑发育不好,平衡系统低敏,不容易有头晕的感觉。
圆圆来这里做康复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我才来两、三个月。
经历这么多次训练,虽然圆圆还无法做到与我对视,但我真地能感觉到,我俩之间的气场在缓慢地融合。
回校的时候,我心血来潮,放弃地铁骑了辆共享单车,快乐地游荡在大城市的街头。
背后突然传来两声清脆的喇叭声。
我停车,回头一看,惊喜地叫出来:“文佳祥!”
他把车停在路边,快乐地向我走来:“怎么这么巧!”
“我去做兼职,顺便骑个单车锻炼锻炼身体。”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好不容易有空骑车锻炼一下身体,你可别剥夺我这个宝贵的机会哦!”
“那……,”他低头沉吟了一下,“要不我找个地方把车停好,陪你骑单车锻炼身体吧?”
“你……”我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考究的西装、锃亮的皮鞋,“这怎么骑啊?”
“没关系。”他柔和地说,“我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和朋友们一起骑车的。”
“好吧。”
文佳祥很快把他那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SUV停到合适的地方。
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西装和领带都不见了,只穿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被卷到肘处,下半截被掖到扎着黑色腰带的西裤里,看起来阳光极了。
我们一起在城市的路灯下欢快地骑行,他的腿看上去真的好长。
后来我回首,才发现这是一段多么粉红的时光!
不知骑了多久,我们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
“我知道这里的顶层有个餐厅,风景超级好,里面的食物也很好吃。不如,我就在这里请你吃晚餐吧。”他诚恳地看着我。
“……”我不知如何是好,觉得很窘迫。
如果你曾经穷过,你就会理解我此时的窘迫:穷人在任何太高档、太金碧辉煌的环境里都很容易觉得浑身不自在、不习惯。
“走吧。”不由分说,他一把拉起我的手往里走。
我晕乎乎地跟着他进了电梯。周围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是的,我与这个酒店、与这里的人、与文佳祥都太不协调了:我穿着白色的板鞋、黑色的卫裤、白色的卫衣,虽然整体色彩还算协调,但一眼就看得出是一些廉价的东西,而且是最廉价的地摊货!而且是旧的、廉价的地摊货!
我从来不化妆,一张脸在金碧辉煌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土味十足,发型也一样。
我太过窘迫,脸上一阵阵地发烧,以至于都没察觉到,这一路文佳祥都牵着我的手,并且因为电梯里太挤,我几乎一直被他圈在怀里。
我们来到顶楼,找了一个最佳观景位置坐下来。
我终于明白金星为什么不买房也要高价租住在酒店的顶楼,因为风景实在太好。不信你瞧:蜿蜒的江水映着两岸缤纷琉璃的色彩,轮船响着低沉的汽笛从容地相互擦肩而过;东方明珠在金融大厦们的簇拥下闪着骄傲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