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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我夫君(2)+番外

她倒吸一口冷气:“你抗旨?”

华裳耸耸肩,未曾修剪过的凌乱眉毛透着一股难得的野性,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匹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的黑色野马——有着美好又矫健的躯体,不羁又散漫的性子。

“只是出来参加个诗会而已,况且我的过错都已经思完了,圣人不会在意的。”

她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放在嘴前,吹了一声口哨。

哨声嘹亮地蹿向天际。

下一刻,一个跟华裳打扮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便从琉璃瓦上跃了下来。

李梦昙气呼呼地瞪着那个男人。

华裳笑容爽朗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阿娴,是你干的好事吧?”

既然已经被拆穿,李娴便坦然点头:“是。”

他见禁足在家的将军闷得慌,便偷了妹妹的请帖给自己家将军,让将军出来松快松快,嗯,没毛病。

什么没毛病!简直缺心眼到家了!

李梦昙瞪着李娴,恨不得摇着他脑袋问他——阿兄,你的心是不是生的太偏了,胳膊肘怎么总往外拐?你究竟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连累到李家啊!

“以后别这么干了,你看你妹妹都气成牛蛙了。”华裳一把搂住李娴的脖子,李娴为了让她搂的更加舒服一些,还故意曲了曲腿。

李娴回头看了眼气鼓鼓的李梦昙,好像确实有些像。

“是。”

“你说谁是牛蛙!”

李梦昙立刻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重新搭弓引弦对准华裳。

李娴莫不做声地挡在华裳面前,饶是华裳比一般女子还要高挑,也被身材高大威武的男人遮挡地严严实实。

李娴冷冰冰地盯着李梦昙,他的眼睛天生眼白多,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时,宛如夜叉厉鬼。

即便面对的是亲生妹妹,他依旧双拳紧握,肌肉绷紧,摆出战场随时搏命的架势,就像是一头忠心耿耿的獒犬,只要李梦昙敢松手,他就敢直接将她的喉咙捏断。

李梦茹的鼻子突然有些阻塞,她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

李娴的身后突然探出一只细长的手,将他随意一拨弄,高大健壮的李娴便像是柔弱的羊崽一般,“嘭”的一声被甩在了树干上。

华裳:“你挡住我视线了。”

李娴毫不在意地爬了起来,仿佛对这样的结果早已习惯。

李梦昙的眼睛却都瞪红了。

阿兄,她在军营里就是这么糟蹋你的?!

一无所觉的华裳无意识地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腋下居然还夹着个脸色苍白、几欲昏厥的娘子。

“抱歉,抱歉,我忘了。”她提溜着青衣娘子的腰带,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魏篁忙上前,扶好青衣娘子。

华裳挠了挠耳朵,无辜道:“如果需要医药费的话,就来我府里找我好了。”

魏篁不善地盯着她,又连忙低下头去唤还未恢复意识的娘子。

李梦昙咬着牙道:“世人都说你华裳天生神力,是西疆的不败战神,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也不过如此而已!你敢跟我比吗?”

华裳看了看她手里的弓箭:“比这个?”

李梦昙:“没错,你怕了吗?”

华裳的手里还捏着刚刚英雄救美时赚到的箭,她随手颠了颠:“太轻了,易受风势影响。”

“你该不会不敢吧?”李梦昙挑衅。

华裳用两指夹着那根箭,露出一个提不起干劲的笑容:“行啊,既然是比试,总要有个彩头吧?”

她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像是种凌厉的嘲讽。

李梦昙一口气憋在胸口:“好!你要什么?”

华裳:“就你的弓吧。”

这把弓是李梦昙新打造的,上面镶嵌的玉石都很名贵,可是,只要能让华裳狠狠败北,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好,就赌这把弓!如果你输了,我要你向圣人请辞冠军侯的爵位!”

李梦昙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华裳的身上。

世人皆知,冠军侯这三个字对于华裳来说绝不仅仅是爵位这么简单。

☆、第2章

华家一门四侯,皆是冠军侯。

“为君守国门,为民死沙场”是华家祖训,在华裳的阿爹和两个阿兄相继战死沙场后,冠军侯的爵位也最终落在了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华裳头上。

华裳翘起嘴角,露出一个似嘲讽的笑容。

李梦昙一股邪火直蹿天灵盖儿:“怎么?不敢吗?”

“放肆!”李娴站在华裳的身后,厉声呵斥。

李梦昙更怒了:“你还真是忠心耿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李,不是姓华!”

李娴沉默。

华裳颠了颠手里的彩箭:“来吧,我先开始?”

李梦昙:“来人,将取弓给她。”

华裳她看了一眼桃花树上的香囊,摇了摇头:“这点距离用什么弓。”

“你说什么!”

华裳懒洋洋地笑了:“我徒手就行了。”

李梦昙:“徒手?你以为徒手掷箭是那么简单的吗?”

“梦昙,”魏篁将青衣娘子安顿好,回身道:“华将军是在让着你,毕竟华将军出身行伍,她用手,你用弓才显得公平。”

李梦昙看了一眼手里的弓,哼了一声,将弓扔到一旁。

“我就不信,凭什么她行,我不行!”

华裳顺势举起了手中的箭,连自己这副懒洋洋的站姿都没变。

李梦昙瞪圆眼睛,随即笑了:“不过如此啊,哈,你在军队里也没玩过投壶,不知道这点也不怪你。”

风送来片片落英,粘在华裳乌黑的发丝上,她放缓呼吸,甩了甩手,姿势优美又轻盈。

“我大发慈悲告诉你,你这种姿势,可是很容易扭伤腰的!”

华裳只是笑了笑。

此时,开满桃花的树枝突然随风动了动,未绑好的香囊也在枝头晃了晃,绳子一松,径直掉落。

李梦昙:“掉在地上之前你还没有射箭就算你……”输。

话未说完,华裳便随手一掷。

她看都没看,就转身想要捡地上的弓,在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李娴早已经先她一步,将弓捡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她。

这殷勤体贴的行动做的如此熟练,也不知道究竟做了多少次。

李梦昙快要气成河豚了:“你在做什么!弃箭认输了吗?”

华裳扭头看向她,而后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你……”

魏篁碰了碰李梦昙的胳膊:“你看墙上。”

“墙上?墙上怎么……”

转过头的李梦昙猛地睁大眼睛。

只见,刚刚被华裳信手抛出去的箭竟然将香囊死死地钉在院墙上,桃花树的树身也被破开了一个洞。

魏篁咬着唇道:“华将军果然是天生神力,居然让箭穿透树身后还能深入院墙中。”

李梦昙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这才相信,原来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原来真有如此勇武之人。

因为箭速过快,香囊还没来得及爆裂就已然被嵌进院墙,她才没有闻到香味,可笑她还不自量力地嘲讽华裳。

可怕!太可怕了!

勇冠三军原来不是谣传吗?

华裳捻起那把玉弓,垂着眼淡淡道:“《大周六典》规定了军队中弓的规制,分为长弓、角弓、稍弓和格弓,其中长弓最重,用于步兵,拉力为一石二;格弓最轻,拉力不足一石,只能用于仪式,而你这把弓……”

她轻轻松松就将玉弓拉满:“恐怕连格弓都比不上。”

她的语气依旧带着一股未睡醒的懒散,没有炫耀,仿佛在说着大家都明白常识:“你知道我用的弓拉力多少吗?”

李梦昙没有回答。

华裳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脸上那种欲睡未睡的神情终于消失了,她望向魏篁:“我一直用的弓便是我与你阿兄成亲时,他送我的那把十二石的大黄弩。”

魏篁手掌握拳。

华裳却拎着那把玉弓,兴奋道:“那把弓太适合我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个故事,我曾经用这把弓,在千步之外,一箭射死了突厥那什么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