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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我夫君(21)+番外

他的头还是晕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她究竟是谁?

应汲好不容易从管家哪里借了一套衣服,灰溜溜地跑出宅邸,他回头一看,只见朱红大门上挂着一张金闪闪的匾额——“冠军侯府”。

所以,刚刚那个嚣张又野性的女人就是冠军侯华裳?!

应汲一脸空白地赶回模糊记忆里自己的府邸,得到了一个惊天撼地的消息——居然还真是他自己同意要入赘将军后府的。

可是,他却全然没有半点记忆,他究竟怎么与冠军侯相识?怎么与她结缘?甚至怎么就论及婚嫁?更是全然不知,就好像这段日子被从他的记忆中抹去了一样。

他努力溯回记忆,这段时日便闭门不出,而府外的流言蜚语却甚嚣尘上,说什么的都有,毕竟他当时离开冠军侯府的时候也是有人看到的,他那时还一身狼狈。

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惊动了圣人。

何其有幸,他的婚事居然得到了圣人的注意。

圣人招他入宫,问了他些话。

应汲虽然没有记忆,但也并不想过多跟圣人提及自己妻子的话题,然而,圣人随口的几句话却让他背脊生寒,等他回到家后,发现后背居然被冷汗洇湿了。

他出了汗,又吹了风,就发烧了。

躺在冰冷的床上,他却莫名地响起了红账内的温香软玉。

应汲当即甩给自己一巴掌。

“应汲啊应汲,你可真是枉读圣贤书!禽兽,简直禽兽!”

可是,越是打,他就越是想,终于在渐渐升高的体温中,他晕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看到了那段消失的记忆。

他被选为探花郎,游遍名园采花,骑着高头大马路过一道院墙时,他突然被探出院墙的杏花吸引了注意。

琉璃瓦上红杏娇,犹带雨露半出墙。

他看了无数名园名花,不知为何,突然将这只杏花看进了眼中。

他刚准备抬手摘一枝,红杏枝却升了起来。

应汲仰着头,杏花下探出一张俏生生的脸,与他四目相对。

他刚想说话,那人却将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唇上。

她直接从墙上翻下,跨坐在他的骏马上,温暖的双臂越过他的身体抓住了缰绳,狠狠一抖,骏马立刻蹿了出去。

院墙内传来一个陌生男声,“我算了算,将军若就此离开,命里会有一劫。”

应汲不由得为她担心,扭头看她,却见她嘴上叼着一枝红杏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她示意他拿下花枝,说道:“不用担心,我家神棍军师总是这样吓唬我。”

“你……为何……”

她含笑:“你说的是这只杏花吗?你不是探花郎嘛,如果超过时辰没有折到花会有惩罚的,快拿着去吧。”

说罢,她就突然松开缰绳,直接从马背上飞跃而下。

应汲回头看她,却见她黑发黑衣在风中招摇。

他把这枝红杏递上去的时候,主考官沉默片刻道:“这是冠军侯府的红杏。”

果然不愧是天下文人第一的王太师吗?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他后来再遇华裳,她正坐在桃花树下的席子上,与一群少年人猜拳喝酒。

他送她回府,说了这件事。

她笑眯眯地倚着他的肩膀道:“当然了,因为当年那只老……咳,那王太师也被选作探花郎,他所折的也是我家红杏。”

应汲的脑中闪过什么,却没有抓住。

她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细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胳膊道:“我看你有根基,不如跟我学武吧。”

“唔……”

他脑袋有些晕,就稀里糊涂上了贼船,不仅跟她学了武,还跟她学射箭。

只是,教这些东西的时候,难免肌肤相贴。

他只能一边骂自己“混账”“禽兽”,一面委婉要求华裳守礼。

华裳听后,却笑眯眯道:“现在都什么年号了,你居然还这么古板,像个老学究。”

他有些不高兴。

“我最不耐老学究了,可是,我却挺喜欢你的。”

她在那棵杏树下,笑得格外漂亮。

应汲脑袋充血,突然低头吻了她一下。

“我也有不古板,不老学究的时候。”

☆、第16章

两人相处日益亲密,一切更加顺理成章。

因为华裳身上有世袭的爵位,她只能招夫,不能出嫁,应汲思虑良久,虽然有诸多顾虑,却还是同意了入赘。

在成亲当天,他喝了一杯酒后,就觉得有些晕,华裳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他听不真切,想要让她说的更清楚一些,她却不知道怎么恼了,而后来他也晕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的吗?

等到他醒来,却发现高烧已退,脸颊上还有泪痕。

应汲摸了摸心口,里面空的让人发虚。

他立刻跑回冠军侯府,不管怎么样,那是他的妻。

然而,他的妻却靠在另外一人身上说话,还教他用刀。

原来他不是唯一。

应汲的脚步顿住了。

华裳回头,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她身旁的男人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梳拢一下发丝,应汲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头发未束,衣衫也穿的松松垮垮,一副刚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模样。

一瞬间,他的心被冰凌刺中,心口又冷又痛。

男人未回头看他一眼,径直离开了。

华裳冷淡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应汲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华裳就点头道:“也好,你来。”

她转过身,身姿笔直又凌厉。

应汲跟了上去,她却递给他一份和离书。

华裳摆弄着护腕道:“既然你这么介意,咱们还是分开好了。”

介意?

应汲抿紧唇,死死盯着她:“把话说清楚。”

华裳看向他,“你难道又要说自己都忘了?”

应汲突然想起令她难堪的新婚之夜。

“如果你是为了那夜生气,我道歉,我……”

华裳随意挥了挥手,“那不是主要原因。”

应汲茫然又急迫。

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她还会因为什么想要跟他合离。

应汲低声哀求:“阿裳,别这样,我都为了你入赘……”

华裳:“你果然是心不甘情不愿。”

彼时,应汲还太过年轻,又曾进士扬名,享受过探花风光,他自觉已经放低了姿态,可她还如此咄咄逼人,让他的脸面实在挂不住。

“你不要后悔!”嘴一抖,说出了自己并不想说的话。

应汲下一刻就后悔了。

然而,华裳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淡淡道:“我不日就要离京,继续驻守边关了,你我的事情还是早早处理好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这副慵懒餍足的姿态,不知怎么突然让应汲想起了方才那个似乎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男人。

一股醋意奔腾翻涌,瞬间烧红了他的眼睛。

“你……你过的很滋润吧!”

话一出口的刹那,应汲就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华裳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冷笑一声,她没客气,直接扭着应汲强行签下和离书,而后,又将他一脚蹬出门外。

应汲在台阶上摔了一跟头,可他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还想要往门里挤。

冠军侯府的朱红大门却狠狠地关上了,就像是在嘲笑他的高攀。

应汲趴在门上,想要砸门道歉,门内却传来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我替他相过面,他不是你的好姻缘,再说了,他这种小门小户的男人自以为考中进士就一步登天……”

他踉跄后退几步,又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这次,他再也无力爬起来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进野地里,所有的意气风发、所有假装出来的傲气都通通被戳穿、撕裂。

他是出身寒门,父母双亡,靠着自己才到这个地步的,他怕人嗤笑,唯恐行错了一步,甚至也学着世家子弟研究熏香等风雅事……他的身份用不着别人来提醒,尤其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