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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我夫君(38)+番外

“我倒是好奇一件事。”华裳斜睨了他一眼。

李岚:“什么啊?”

“你为什么没有帮着她隐瞒,反而说明真相?”

李岚一口气堵在胸口,他没好气道:“你究竟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啊?又蠢又笨是不是?好色之徒是不是?”

“嗯……怎么说呢?”她摸摸下巴,笑道:“好像确实如此啊。”

“你!”他脸都气青了。

华裳笑出声,“哈哈,你别气了,我开玩笑的。”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藏着一轮太阳,“我觉得你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知耻上进,越挫越勇,总能带给我惊喜。”

“什么啊……”李岚不在意地撇开头。

华裳笑吟吟道:“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每当我料定你会做出什么选择的时候,你却总会出乎我的意料。你让我知道了,我在看人上还有很大不足。”

李岚转过头,目光中闪烁着好奇,“什么选择?”

华裳:“比如说,我们两个的赌约,我以为你不会遵守,毕竟你是世家子弟,还是那个陇西李氏,再比如说,今日的事情,我以为你会为了魏篁撒个谎,这也没什么,少年人知好色而慕少艾,我能理解……”

“我说……”李岚蹙眉,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你究竟将我的评价放的有多低啊,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食言而肥、冲动好色的毛头小子?”

他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斜着眼瞧向华裳。

华裳目光温柔,他却凶狠地哼了一声。

“我说,你还真是有将人惹生气的本事!”

华裳朝他抱拳,恬不知耻道:“多谢夸奖!”

李岚猫眼大睁,气得跳脚,“我没夸你!”

尸体“咚”的一声在地面上颠簸了一下。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又对视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下子两个人老老实实起来,不敢再在路上作妖了。

“华将军。”李岚低垂着眉眼,突然开口。

华裳“唔”了一声,朝他望去。

他轻声道:“请给我点信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

华裳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了,以前是我的过错,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不好?”

华裳笑着伸出蜜色细长的手指,“李郎,我是冠军侯华裳。”

李岚艰难地空出一只手,握住了她温暖的手指,“久仰大名,我是李岚,木子李,‘衣为眠云惹碧岚’的岚。”

华裳:“小郎君目藏金光,剑骨在身,料想以后必有一番作为。”

李岚挺直肩背,仰首道:“愿学将军,为国立威,为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华裳颔首微笑,李岚亦勾唇,猫眼中是烈阳般飞骄傲。

“好了,咱们还是加快些速度吧。”华裳松开手,拎起他手中的尸体,大步迈了出去。

李岚跟在她的身后,忍不住想:她虽然用的是刀,但风姿犹如书中所云“眉因拍剑留星电,衣为眠云惹碧岚”,而他的岚正是这个岚。

万丈晴空上,晓气分岚,天光正好。

两人来到宫门前。

卫兵见到尸体都是一惊,还以为有人要闯宫,待仔细看去才发现拎着尸体的人正是冠军侯。

卫兵立刻恭敬道:“圣人曾下旨,冠军侯若来,不必阻拦,可是这尸体……还是我们帮侯爷您看管吧。”

华裳点点头,和颜悦色道:“麻烦你了。”

她又嘱咐了李岚两句,才迈进皇城。

她看着周围的景致,心想:当今圣人的既不能广纳后宫,又不能出宫游玩,简直犹如坐牢一般,倒也挺可怜。

这次圣人接见的地方是在藏书楼,藏书楼一共三层,华裳在一层恭恭敬敬站好,楼梯口飘来了圣人的声音——

“今日是进宫来探望朕的?”

华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像上巳节的时候听说圣人的身体又不大好了。

她就算是再不爱动脑子,也知道不能直接说:哦,陛下您误会了,臣不是来探望您的,而是来说有人要杀臣的事情的。

华裳挠了挠脸颊,正准备想些好话,楼上却传来一声轻笑。

“得了,别抓耳挠腮想话来搪塞朕了,朕就知道你不会关心朕的。”

这话里倒是有些委屈的意味,可华裳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大周的皇帝对待自己的臣子就像是对待自己的情人一样,总是喜欢在奏折或者信里说什么朕爱你,什么希望你待朕之心犹如朕待你就好了,什么朕昨晚想你了……真是肉麻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眉因拍剑留星电,衣为眠云惹碧岚”——吕岩《七言》

☆、第27章

清风吹进藏书楼,带来一股沉重的墨香,这墨香中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气味。

华裳仔细分辨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这个味道……

“陛下,这是应……慧断制的香?”华裳开门见山直接问出口。

季无艳的轻笑声飘下。

“聪明。”

华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她不被人骂笨就不错了,居然还会被圣人夸奖聪明。

季无艳沉吟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那你可知我让你闻到这股香气是为了什么?”

华裳脑袋转了转,还是觉得自己这种笨人就不要跟他们这些玩脑子的一样猜来猜去了,还是直截了当些吧。

“臣不知。”

季无艳叹了口气,还是解释道:“朕想告诉你,香很容易得到,诬陷也很容易。”

华裳:“陛下的意思是这件事的主谋不是魏篁?”

季无艳:“费尽心机杀你之人是觉得你挡了他的路。”

“朕的华裳,你跟魏娘子根本就不在一个阶层上,她费尽心力杀你有何用?泄愤吗?那一年前做什么去了?”

华裳心想:不在一个阶层?圣人的意思是魏篁是世家女吗?

“你瞧,你又误会了朕。”

木制梯子上端传来脚步声。

她却垂下头,不敢看一眼。

“朕的意思是……华裳切勿看轻了自己,你是大周的战神,无论是魏玄,应如是,还是楚江仙,你的功绩都已将他们远远地甩下,更别提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了。”

“你仔细去看看。魏篁只是幕后之人的一把刀而已,现在这把刀被抛弃了。”

华裳:“是,臣领旨。”

“为了不打草惊蛇,朕会处置魏篁的,这样……没有关系吧?”

华裳一愣,脱口而出:“这跟臣有什么关系?”

季无艳像是听到了什么满意的话,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华裳却是一脸莫名其妙。

“朕还有一事要问你。”

季无艳又下了几节台阶,他已经可以看到这个挺直腰板背对着他站立的女人,天光在她顺滑如缎的长发上流转成霜。

他停住脚,低声问:“近日你与楚御史走的近了些。”

华裳一个激灵。

华家一向走的是纯臣的路子,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们忠于的只有一个,便是当今圣人,他们是圣人手中刀,是圣人手中的盾,所以,他们即便功高盖主,仍旧为圣人重用。

华裳想要让圣人对她信任有加,就不能有一事瞒着圣人。

华裳坦然道:“是。”

许久没听到陛下的声音,她便又补充道:“恐怕臣会与他走的更加亲密,臣想与之结亲。”

布料摩擦声响起。

季无艳坐在台阶上,支着脸颊看着站在一束光线中的华裳。

“他有什么好?”

华裳捏着手指数了数:“长的好,有钱,家世不及臣,没有爹娘长辈,可以入赘……”

“咔嚓——”

华裳的耳朵动了动,忙询问:“陛下?”

“无事。”

季无艳吐出一口气,“你快二十了,这么急?”

华裳笑了,“就因为快二十了,所以才急,既然最近会一直留在长安,那就顺便将终身大事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