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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我夫君(66)+番外

华裳的心突然柔软起来。

她笑道:“当然不是,说起来我们冠军侯府也并没有比你们府上好多少,前些日子差点逼得我去抗大包。”

焚香瞪圆了眼睛,“怎么会?”

华裳摸了摸鼻子,“是啊,在外人看来我们该是有权有势有钱的富贵人家,然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焚香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华裳手上那把金灿灿的刀上。

“您该不会是在蒙骗我吧?”

华裳颠了颠那把金刀:“看着这金坨坨眼馋是不?我也眼馋,恨不得把它熔成金块儿!”

她眼巴巴地望着那把刀叹了口气,“可是,不行啊,这是御赐之物,我就算是把自己给熔了,都不能动这把刀,这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焚香盯着金刀咽了一下口水,“就像是捧着金饭碗上街要饭,会被活活饿死。”

谁会信你有金饭碗还会吃不饱饭啊!

华裳拍了拍焚香的肩膀,一脸赞同。

“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有趣,真不像是宋师教导出来的。”

焚香疑惑地歪歪头,“那侯爷认为我们宋师教导出来的人像什么样的呢?”

华裳摸了摸下巴,“像王太师?楚御史?”

焚香叹了口气,一脸老成道:“侯爷不也是我们郎君的学生吗?”

华裳:“我是差生。”

焚香噎了一下,整张小脸皱在了一起。

说话间两人便穿过了回廊,来到了后院,然而,后院居然种满了竹子,竹林中有一座朴素的小草屋。

华裳看了看身后破败的大厅,又看了看前方小巧的草屋,忍不住道:“果然是文人。”

宁愿吃糠咽菜,也要保持清高姿态。

既然有房子,修什么竹林草屋,附庸什么风雅!

焚香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

“不是的,这片林子不是我家郎君种的,这草屋也不是我家郎君盖的,谁家不想住个好房子,非得把前厅后面的房子全拆了就为了这么一小片竹林?”

“这里的房屋布景都是上一任房主留下来的,那任房主以极低的价格将房子卖给了我们郎君,但唯一要求的一点就是不能变动里面的布景。”

焚香苦着脸道:“维护这些草屋竹林也需要钱啊,尤其是秋冬的时候,不是草被吹走了,就是屋顶被积雪压塌了,比盖个新房都要累人……”

华裳心里忍不住“卧槽”一声。

“究竟是谁非要在长安修建这么一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这里是长安,房价很贵的啊!

焚香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您知道楚夫人吗?”

华裳:“哇,这是哪家的夫人?”

个子矮矮的焚香翻了个白眼,“就是那位太上皇身边的颇受宠爱的幕僚,号称秀~江青竹的楚夫人,人家姓楚,名夫人!”

华裳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有对自己的不学无术感到一丢丢羞愧。

见华裳还没弄清楚那人是谁,焚香又道:“青山书院,冠军侯总听说过吧?”

华裳忙点头,“这个自然听过。”

她家军师不正是出身青山书院嘛!

焚香道:“他就是青山书院现任山长,这里就是他曾在长安安的家。”

对此,华裳的第一反应是——

“当山长的可真有钱啊!”

焚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草屋里就传来虚弱的一声呼唤——

“焚香?”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更新晚了些,因为我吃的东西似乎有问题,肚子不舒服,身体一直很难受,打字速度就慢了些。

☆、第44章

“郎君!”焚香忙跑进草屋中。

华裳自然也跟了上去。

草屋空间不大,就三间而已,进了门往右一拐便能看到一张朴素的木床,只穿着雪白亵衣的宋玉清正斜倚着靠枕,看着手中一本书。

一束阳光从他耳边擦过,将窗口的花枝投在他莹白的脸颊上,像在他的皮肉上开出一朵香花。

宋玉清睫毛微颤,抬眸望来,春水桃花在他柔滟的眼波里化开。

“冠军侯。”清雅动人的声音虚虚传来。

华裳笑了笑,“宋师,近来可好?”

宋玉清缓缓一笑,“还不错。”

“郎君!”焚香心疼地去夺他手中的书,“您可不能再操劳了。”

宋玉清面露无奈,任由他将书籍夺去。

焚香将书籍收拢到一旁,又为宋玉清倒了一杯热水,也为华裳倒了一杯。

宋玉清轻声道:“你先下去吧。”

焚香犹豫地看了一眼宋玉清,应了一声“是”。

他经过华裳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恳求地望了华裳一眼。

然而,华裳却没有看懂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小芙蓉,怎么想着来看为师了?”宋玉清乐呵呵问。

华裳一听这个名字,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连声道:“够了啊,别这么叫我!”

宋玉清:“集芙蓉以为裳,既然是你的小名,总是要让人叫的。”

华裳拉长了脸道:“我瞧您是被泼的墨少了。”

宋玉清想到她当初的戏弄,一下子呆住了,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小芙蓉长大了。”

高门子弟哪有不顽皮的,也有些小男孩会故意在砚台里撒上尿,再放到门顶上,让先生一开门就淋了个满头,可宋玉清就算是聪明绝顶也完全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居然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可以说宋师对女子的认识在华裳这里全部被刷新了。他年近而立都不愿成亲,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华裳她自己作的孽。

华裳不客气道:“我长大了,可是,老师却老了。”

宋玉清:“所以,小芙蓉是来气老师的?”

华裳低头嘟囔了一句“老腊肉”。

宋玉清软软一笑,“嗯?你说了什么?”

好像做学生的时光重新在身上复苏,华裳立刻道:“没。”

说罢,她自己倒是先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玉清也笑了。

当年,宋玉清哄她学对子时,便用她的小名出上联——

“小芙蓉。”

她瞪着他,回了一句:“老腊肉。”

宋玉清不恼,继续道:“含露小芙蓉。”

她乐呵呵挑衅:“风干老腊肉。”

宋玉清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鬓,柔声道:“鬓边斜插含露小芙蓉。”

华裳戳着他才胸口,仰首道:“怀里横抱风干老腊肉。”

宋玉清忍不住笑,念道:“亭亭初立,鬓边斜插含露小芙蓉。”

“这……”华裳抓耳挠腮,猛地拍掌道:“有了有了,我的是……孑孑孤行,怀里横抱风干老腊肉。”

宋玉清笑意渐浓,“你这算什么,不通,不通。”

华裳:“我倒是觉得不错!”

宋玉清轻轻叹了口气,随口道:“豆蔻十三余,亭亭初立,鬓边斜插含露小芙蓉。”

华裳彻底坐蜡了,傻眼了,念不出了。

宋玉清笑着笑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华裳看着他咳嗽老不停,便上前了两步,帮他拍了拍后背。

宋玉清伏在被子上,肺都要咳出来了,消瘦的肩胛骨随着咳嗽声轻轻颤动。

华裳拍他后背的时候,才觉察到她这位老师的身子竟如此单薄,似乎她都能将他打横抱起来了。

“你怎么瘦成了这副样子?我倒是真能怀里横抱你这个风干老腊肉了。”

她边说着,边想将他扶正。

宋玉清边咳边道:“不,不要看……”

“……水,咳——”

华裳只得松开手,重新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她将水递给他,发现他手腕更是细,青色的血管都快凸出来了。

宋玉清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手一颤,杯子里的水大半泼在了被子上。

华裳一把夺过他的杯子,在床边坐下,手臂一伸将他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杯子抵在他的唇上。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却还是低下头,啄了啄杯子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