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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今天也依旧很闷骚/谁将剑风吹玉笛(141)

作者: 蓝风山 阅读记录

——这是他给我的回答。

也是我从来不敢相信的一个回答。

我原以为,按照他的性子,应该是冷下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然后立刻走出房门,离我而去。

可是他没有。从始至终,他都那样温柔地曲膝搂我在怀中,丝毫无意拉开半分距离。

我呆呆地滑入沉厚温软的棉被里,看着他被迫弯下腰来,轻轻将我拥住。

那一刻,就算是再坚硬顽强的铁石心肠,也该彻底融化为一滩软泥了,又何况是那个早已满目湿润的我呢?

“阿言……”用力伸手扣在他细碎柔顺的发丝之间,我极力压抑着那双被泪水所倾没的眼睛,仔细端详着黑暗中他温柔内敛的神情,半晌哽咽,连带着整个胸腔都在随着呼吸颤抖。

“阿言你是傻子吧……”小心翼翼地吻上他的额头,眉峰,还有鼻尖,我曲指将他鬓间碎发一点点别至脑后,半睁着眼眸,有些难以置信地对他说道:“我没让你这般待我……你就算转头和我翻脸我也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凑近我唇瓣间极重地吮吻了一个来回,沐樾言垂眸一眼似要径直望入我心底:“我若是就那样翻了脸不再理你了,你还会厚着脸皮回来追着我跑,追着我闹吗?”

“不会了……”我眼睛眨了一眨,任由它无端涌出两行豆大的泪珠来,“你走得太快,我是真的追不动了。”

“那我不走了,你也别想走。”拥着我紧紧贴上他温暖稳实的身体,他埋首于我发间,轻轻衔住我的耳垂,磨了磨,又觉得好像不够似的,加重力道咬了一咬。半晌听到我吃痛地嘤咛出声,方才勉强松了下来,语气中三分无奈,却含有七分固执:“……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是非你不可呢?”

非我不可?

怔了一怔,想起方才无意对陆羡河吐露出来的几句心声,我苦涩一笑,继而轻伏在他胸口低叹道:“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阿言,人生苦短,我不想再为难我自己。我喜欢你,可是我也很害怕你……未来的路还那么长,我们谁也不知道哪天会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丢下我一个人了……”

“我不会。”坚定不移地出声将我打断,沐樾言低下头来,缓缓与我唇齿相抵。

【有删节】

他目光温热而又深沉:“那你来。”

“……”我咽了咽口水,“真来?”

“假的。”一个翻身起来,他要紧不慢地坐回了被褥的边缘,淡声说道,“别躺了,你到床上去,地上潮。”

我松了一口气,在同时却也有点小小的失落:“你当真不需要我帮你?还是嫌弃什么的?”

“你想试?”沐樾言凉飕飕地瞥我一眼道。

“不敢不敢……”我慌忙一咕噜从被褥里弹了出来,连滚带爬地翻上了我自己的小竹床。而沐樾言则缓缓倾身过来,背对着竹床的床沿安静靠着,一时也没再出声说话。

良久沉寂与默然,我侧躺在平坦却冰凉的小竹床上,凝神细听着窗外细密绵长的雨声。

片刻之余,复又小心谨慎地翻了个身。我揪着手里一层棉被,细声于沐樾言耳边说道:“阿言,倘若师父真的和薛先生走了,你回去怎么和段止箫交代?”

“以殿下的脾气,必然是要发一顿恼。”沐樾言平静道,“届时受着便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那我呢?”我木然道,“我上哪儿去?”

“战争在所难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远离是非,到安全的地方好好活着。”

“哦,那我还不方便打扰师父他们。”我懊恼道,“我得带着书珏一起,两个人相依为命,一道云游四海,做对神仙眷侣?”

“皓芊,你是故意的?”沐樾言凉了声音反问道。

“本来就是啊,你看,日后城内交战,硝烟四起,你茫茫无归期,我也一去不复返。”我坐起来,轻轻卷着他的腰带谄媚撩拨道,“要不,趁着你这会儿火还没消,咱俩好生快活一个晚上,明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互不叨扰?”

话音未落,已是被那沐樾言连人带手一道扯了下来,揉成一团塞进了又厚又重的被窝深处。末了,还像是觉得不够似的,又裹着我朝里卷了三卷。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般嫌弃地对待过,忙是又闷又委屈地冲他哼唧道:“姓沐的,你干嘛啊?我又不烫手!”

沐樾言抬手摁着眉心,一副全然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半晌凝滞,方要开口说些什么了,但闻耳畔一阵纸窗重叩的急促响声,似有人正定定伫立在楼台之外,卯足了劲在使劲地敲。

我心下登时一惊,忙是从竹床上欠起身来,满面疑虑地朝外观望。而沐樾言见状亦是敛了面上神色,转而紧紧握了佩刀在手,凝声向窗外冷道:“什么人?”

“沐公子,是浮缘城那处来的急报。”门外之人沉声应道。

“说。”

“昨日宫里头传来了消息,说是皇上驾崩了。”

神色骤变,沐樾言挥手用力推开了纸窗,拧了窗外那人的脖子便道:“消息属实?”

“是,千真万确!”那人颤巍巍地从腰间取出一枚足以验证身份的龙纹腰牌道,“皇上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向来体弱多病,近半月以来,总是嚷着身子疲乏,却不想,那一觉睡了下去,就……就……”

“别说这些废话。”凌然抬眸,沐樾言横出一手狠狠梗在他咽喉之处,声如刀割道:“浮缘城现在什么情形?”

“原是想要在殿下回城之前暂且瞒着,却不慎让宫里的内应走漏了风声,这会儿各方势力对浮缘城皆是虎视眈眈,恨不得一举拿下。”那人哆哆嗦嗦地说道,“按遗诏所言,这国不可一日无君,理应由太子殿下速速前往浮缘城登基即位,可是如今他却身在北域谨耀城,不知何时能归啊……”

“立刻派人去散播消息,说殿下即日便能回城。”倏然松开窗外之人的衣领,沐樾言施力将他朝外推搡道,“先把流言都压下去,后面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是,是,是……那太子殿下他……”

沐樾言厉声道:“还问什么?快去啊。”

“是,属下这就去,这就去。”慌忙挣扎着跃下了窗台,那人一个纵身即是涌入了细雨连绵的黑夜之中,登时消失了踪影。而沐樾言则迅速回过身来,顺手自桌边取了纸笔墨水,似是有意要起草书信,我亦是随之翻身跳下竹床,燃了一盏油灯在侧,见他神色凝重复杂,一时也不敢出声打扰。

写信之余侧首淡淡望了我一眼,沐樾言轻声说道:“你先睡下吧,不用替我燃灯。”

“我就在旁边看着,不吵你。”用力抠着油灯粗糙的灯尾,我心里蓦然绞成了一团,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又默默望了我一会儿,旋即低声叹道:“皓芊,事情来得太突然,这永钟城怕是呆不得了。”

“你要走了吗?”我咬着嘴唇问他道。

“嗯。”沐樾言垂眸望着手边尚未干透的白纸黑字,道:“皇上没了,意味着浮缘城必将陷入大乱。况且现在宫中尚无一人能执掌各项重大事务,有的只是那些居心叵测的逆贼罢了。”

我颓然闭目,心道此番若是当真由他一人独往浮缘城,那日后见面的机会怕也是难得再有了——可是,他的去留与否,终究不是我能够擅自决定的事情,我唯一可以做出选择的,就是要不要跟着他一起走。

跟,还是不跟?

若是跟了,他心中也不一定是完完全全的接受与情愿;若是不跟,所有的情愿与牵挂都将化为泡影。

我默默地注视着他清冷却温润的侧脸,思忖良久无言。而他亦像是早已明白我心中所想一般,埋首专注于桌面的信纸之上,始终默默不语。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抱着那盏油灯陪了他整整一夜,我们谁也没有提及之后即将着力安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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