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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今天也依旧很闷骚/谁将剑风吹玉笛(176)

作者: 蓝风山 阅读记录

“唔,你能这样想,倒也是个能熬得住的。”深远的目光静静缓和了下来,姜云迟含了浅笑,安然低道,“寻常的女子,怕还受不得这份委屈。”

“我自然盼着能够日日安眠,无忧无虑,只可惜当前这世道不许,我又何须强求呢?”我摇头笑叹道,“事到如今,倒不如努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倘若能够借此帮他一二,我也丝毫不觉得委屈。”

姜云迟亦是颇为赞同地点了头道:“也是,你向来是个心宽的姑娘,那样冷的一个人都让你给活生生捂热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坚持下去的呢……”

我忙是摆了摆手,连声推却道:“姜姐姐可别这么说,我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罢了,许多未知的事情不敢去触碰的,都是阿言在引着我走……没了他,我大概也是什么都没法做成的吧。”

姜云迟听罢即刻弯了红唇,直被我逗得笑出了声来:“你若是胆小鬼啊,这世上怕是没有胆儿更大的人了。”言罢,复又径自站起了身来,探手替我收拾起案边的碗勺道:“……这粥凉了,拿去锅里热一热再吃吧,一会儿把胃吃坏了,可要够你受的。”

“不用了。”我淡笑道,“我没什么胃口的,现在有些吃不下了。”

话音未落,姜云迟却已是霍然一下竖起了眉毛,转而用力瞪着我念叨道:“你说你吃不下?你现在可是祖宗你知道吗?我手里一堆事儿都还没有忙完呢,转过来就得盯着你把饭吃完。”

“哎,我吃便是,姜姐姐既是忙着的,那就赶紧忙去吧。”我无可奈何地望了她道,“一会儿若是因此耽搁了正经差事,我不就了成千古罪人了?”

“你知道就好——这粥我扔厨房里热着先,你自己记得把它吃得干净些,一滴米汤都不要剩!”恨恨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她捧着食案不情不愿地转过了身去,半晌踌躇与犹豫,偏又是面色有异地回过了头来,那道照明灯般明亮灼人的目光就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脖颈之间,片刻欲言又止,即是断断续续地提醒我道:“说起来,你身上这些七零八散的红印儿,出门的时候记得捂得严实一些,不然让别人随便看了去,实在不成体统。”

“嗯,我知道。”耳根无端染红了一片,我低着头,声线细如丝地说道。

良久无人回应,方再度抬起眼眸的时候,见那姜云迟已是背过了身去,一边走着路,嘴里还一边小声嘀咕道:“啧,平时还真是没看出来,他那副冷样,背地里竟是个属狼的啊……”

蓦然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偷偷笑了出声,心道,沐樾言这个人的话……属狼倒算不上,但若要说是属狗的,那还算是蛮贴切的一个形容。

☆、玉商

是以,待到午时饭后,瞧着屋外仍旧是热得引人生畏,我便也无意出门晒着,干脆铺了张竹席跪坐在地上,整理随行药箱中久久未经擦拭的银针。

——陆羡河上次留下的东西不多也不少,但大多都算得上是实用。我将它们一字排开来,仔细清点了一番,最后留了所有的药方在书柜里,而银针和小刀带在了身上,同腰间的柳叶刀悬挂于一处。

忙完了手头上的一切杂务,又去后院的灶台上生了火,将日服的汤药煎好了放到一边晾着,等它温度稍稍降了那么一点下去,方才端起来将其一饮而尽。

事毕,觉着无聊,便侧卧在案边的凉席上预备着翻看几页医书,然而方一微微抬头,便正好瞧见了天花板上似是缝隙一般向左蜿蜒的粗糙纹路。

我并未走近了去看,想起昨夜沐樾言曾严肃叮嘱我的事情,便更是没敢上去把那层缝隙揭开。

依照姜云迟之前的说法,这间客栈地下室里所通达的地方,应该正好是对面辞容楼的最底层——具体的方位我没有仔细推敲过,只是偶尔能自头顶闻得几声微渺的曲音,若有若无地,似一缕清风在浅吟低唱。

我兀自站在那桌案边上盯着瞧了一会儿,没能瞧出一朵花来,自觉无趣,便又接着趴了回去,中途姜云迟折回来翻箱倒柜地拿了一批文书,见我懒得像只猫儿似的,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朝那天花板上看,忙是在我面前挥了挥手,皱着眉头唬我道:“哎哎哎,盯着乱看什么呐,想上去揭啊?小心头都给你打掉!”

“没想揭。”我淡声辩驳道,“就是瞧着你们这般费尽了心思,为何不直接派人到辞容楼里打探一番呢?”

“你想得倒是容易,如今这辞容楼的主人不在,那姓段的狗贼也是不在的,谁知道他们把剩下的眼线安插在哪儿了——就昨天,樾言才在城门往北的地方拦下了一批物资,直接连人带箱子一起沉了河,这会儿他们接应的那头没能收到东西,心里准该慌着呢。”姜云迟撇着嘴把玩着手里的一卷竹简,边向上抛边低声埋怨道,“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一个不慎露了馅,咱们算是全部得完。”

“呃……那物资箱里装的是什么,你们打开看过了吗?”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出声问她道。

“是玉。”姜云迟轻描淡写道,“看质地,是上好的古玉,价值不菲。”

心中一动,我险些惊呼出声道:“古玉……?投河啦?”

“是啊,不然怎么着?还得往我们自己家里运啊!”姜云迟瞧着我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权当我是一心贪财,便嗤笑了两声,卖力地损了我道:“你知道盛忡流手上那批东西有多脏吗——死人手里拿的,古墓底下挖的,要什么有什么,且一个比一个邪乎……先不说这些黑货进不进得了屋,若是真要将扣下来的私物往我们这边送,怕是还没送到一半,就要暴露了行踪。届时全城大小十来余点,都要被他们一网打尽……”

我听她说得这般厉害,一时倒没觉有多么吓人——那些历来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只要愈是来历不明,便愈发会在人后的黑市里彰显其光彩。我心中虽始终有异,却并非为了那笔陡然流失的巨额钱财而遗憾慨叹,只是对玉石一事颇为介意,遂每每无意听及相关的事情,便会忍不住前去稍作探究。

当日暮色渐沉,晚风升温,一直挨到沐樾言晚归之时,桌案上燃起的一支蜡烛已是耗得只剩下一截枯瘦的烛芯。我屈身窝在床榻里端,听得耳畔熟悉的脚步声响,便立刻下床踩在鞋上,借着屋中晦暗不明的光线伸手替他宽衣。

衣带方解到一半,约莫是瞧着我眼底略微有些恍惚失神,沐樾言便侧首过来低声对我道:“你若是乏了,就先睡着吧,我还剩下一批密信要写。”

“无事,我来替你研墨。”蓦然得他一声提醒,我回过神来,即刻屈膝坐回桌案边上,替他点了一支新的蜡烛道,“我白日里且算是睡得足了,如今好不容易熬得你回来,便想多陪你坐一会儿。”

沐樾言垂眸望了我的双眼,旋即淡然出声推测道:“我见你今日精神有些不振,可是心里藏了些什么事情?”

沐樾言不愧是沐樾言,不过是随缘瞥了我那么一眼,便能将我一次打量得透彻。我知他向来是心思明白的,便也无意对他什么都瞒,轻咳了两声,即是毫不含糊地应答他道:“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听得姜姐姐无意提了两句,说你们昨天拦下的那批黑货里,装的都是玉器……如此一来,那对面辞容楼里的盛忡流,莫不是个玉商?”

沐樾言蹙了眉,凝声问道:“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这些?”

我凑了过去,拿胳膊蹭他道:“就问问。”

他拿我没有办法,便只好如实应道:“严格来说的话,不算。我近来查到的东西不多,对于盛忡流的了解尚浅,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他私下垄/断的范围很广,可以说是背后支持段琬夜推翻政权的主要财源……至于那些金银玉石,只不过是他手中掌控的一部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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