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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今天也依旧很闷骚/谁将剑风吹玉笛(3)

作者: 蓝风山 阅读记录

“你孤身一人跑到山里来,爹娘不会担心么?”他问道。

这话戳得我的心窝疼,可我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这个父母尚在却有家不能回的问题,只能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翻白眼。

他见我这副模样,无奈地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若说不出口,我也不便追问。”

“我……”

“早些年我遇到阿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笑着拍了拍我的头道,“现在看来,你们两个倒是有许多相似之处。”

“书珏?”我心中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挪向了在外翻晒草药的少年。院外的阳光稀稀疏疏地散落下来,微微照亮他疏朗的眉目。恍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中油然而生——难不成书珏也和我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我收他为徒,教他下山采药,教他读医书……”陆羡河随着我的目光朝书珏看去,“如今已经长成了个讨喜的小伙子。”

“未必讨喜,他嘴巴可毒得很。”我小声嘀咕道。

他失笑道:“你这丫头还挺记仇。”

“确实。”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他一句,思绪早已飘到书珏是否有可能是现代人这个问题上。

他却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了我,冷不丁的一句话幽幽地冒了出来:“若是实在没了去处,我倒也不介意多个徒弟。”

“啊?”我正想着心事,被他忽然转移的话题给打断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你……你说啥?”

他见我反应极大,忙挥手道:“哎!我随口说的罢了,你若是不愿意……”

“我愿意,师父!”我打断他,“噗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像是觉得不够一般又重复道:“我愿意做你徒弟。”

陆羡河两次救我性命,让我深切地感受到了所谓医者的仁心。我还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看病吃药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医生,却鲜少有像他这样初心不负的。而现今我孑然一身,在这陌生的时代里无亲无故,若能认他做了师父,也算是在我空白的生命里添了一笔羁绊吧。

“哎,快起来。”他见我跪得实诚,忙伸手去扶我,“女娃娃娇贵的很,可不能瞎跪。”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抬头仰望他恬淡的面容,忽然就想起学校教的这一句话来,认真同他道,“这一跪也是应该的。”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小脑袋,半开玩笑道:“待你嫁人的时候再跪也不迟。”

从那天起,我便有了师父和师兄,也有了属于我的另一个家——我这短短一生都在不断辗转和离别,唯独在沧归山和他们二人相处的日子最为安定快乐。

身上的伤完全康复以后,我开始跟着陆羡河下山采药。偶尔他忙于钻研医书,我就跟着书珏看书识字,翻阅一些简单的药材配方。

大多时候我会偷偷地盯着书珏观察很久,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几丝现代人的气息,却每每以失败告终。在我看来,他只是个爱骂人的普通少年,嘴巴是欠了一点,心地却是不坏的——危机时刻,他也会为了护着我同野狼周旋,这着实让我心里暖融融的。

书珏在面对医书上繁杂的古文时面不改色,能写也能背,而我在对比下就逊色了许多,稀稀拉拉地连读都读不完整。我常常想,他如果真的是个现代少年的话,大概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在我之前生活的时代,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爱贪玩的时候,别说认全古文了,教科书上的简体字都不一定念得全。

可是想归想,我心中再怎么波涛汹涌他也不知道。犹豫了一阵子,我索性豁出去了,“哗啦”一声冲到他的面前直奔主题地问道:“书珏,你知道穿越吗?”

他正忙着捣药,敲得“咚咚咚”直响:“啊?你再说一遍。”

“你聋啊?”我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嚷嚷道,“你知道穿越吗?”

他被我吼得一愣,捣药杆子都没能握稳,“哒”地滚到了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骂道:“顾饭桶,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还叫那么大声。”

“你不知道?”我指了指他一屋子的古书,“你不是读的书多么,总该知道一点。”

“穿越?穿个什么穿。”他弯腰把捣药杆子捡起来,“我看你是脑子被穿了吧。”

我心里一灰,唯一燃起来的那盏灯火也灭了。

想来也是,也不是谁都和我一样天生命苦,无缘无故就穿越了时空,还穿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至今下山的路都没有认全。

“那你从哪儿来的?师父说你和我一样。”我垂眸问道。

“你从哪儿来的?”他捻了坨碎药砸我脑门,“天上掉下来的?”

我被他问得怔住,想着他毕竟不是我那个时代的人,说了什么他约莫也是听不懂的,便只好云里雾里地答道:“我家在很远的地方,可我现在回不去。”

他拿捣药杆子的手顿了顿:“你爹娘呢?”

“我……我爹娘都在。”我咬了咬嘴唇,眼眶有些湿润,“我很想他们,可是我回不去。”

我是迷路了,迷失在了这个错综复杂的时空里。而我最亲的人可能在时空的另一端为我担心,为我流泪,也没有任何找到我的方法。

他呆了一阵,摇摇头道:“我听不太懂,既然他们都在,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听不懂是正常的。”我抹了抹眼角,苦笑道,“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师父是我见过最好的师父。”

他点了点头:“师父待我们如亲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忽然想起方才问他的话来,我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我?”他的目光有刹那间的失神,“我只有个姥姥,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病故了。”

“诶?”

“我特喜欢我的姥姥,她还在世的待我极好。”他轻声道,“她走后我孤身流浪了许多年,才被师父捡到……”

他这段记忆似乎极为苦涩,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便小声打断他道:“哎,不提这个了……是我不好,不该问这些话。”

我本想试探他是不是和我一样的现代人,却不小心把人家悲苦的过去给重新刨了出来。偷偷地瞧了一眼他灰白的脸色,想来他心里一定不太好受,我顿时又内疚又自责。

“没事。”他长叹了一口气,继续摆弄桌子上的药草,“你这个饭桶吃得多,问的也多,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此话一出,我内心所有的愧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炸毛的狮子般吼他:“书珏,你混蛋!”

“叫师兄,没大没小。”他白了我一眼,轻飘飘地说道。

“我吃的一点也不多,瘦着呢!”我咬牙切齿地亮出我那稻草般纤瘦的胳膊,讽笑道,“就你还惦记着我吃过你的碗!”

“收收吧,女孩子家的不知道羞。”他嫌弃地瞥了一眼我光溜溜的胳膊,沉默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移了话题道:“不过……”

“不过什么?”我凑上去问道。

“你问这又问那的,难道就不好奇师父的事情吗?”他将目光移向窗外,喃喃道。

“师父?”我眨了眨眼睛,皱起了眉头,“你说的也是,师父一直呆在这山上,也没见他出去过。”

“我跟他这么多年,他也什么都没有同我说过。”

“你好奇啊?”我笑嘻嘻地打量他,“好奇又不敢问,你还说我怂。”

“我……”他被我问得一呆,随即涨红了脸道,“我才不是好奇。”

他越是这副模样,我越是看得想笑,最后笑得满屋子都是我“咯咯咯咯”的声音,他自己也受不了了,捂着嘴“噗嗤”一下哼笑出来。

可是笑归笑了,正事还是要做的。傍晚吃饭的时候三人围坐在桌子上,我和书珏都握着筷子,眼巴巴地盯着陆羡河看。

陆羡河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都看着我做什么?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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