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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今天也依旧很闷骚/谁将剑风吹玉笛(63)

作者: 蓝风山 阅读记录

“你……”

“好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半个字也未能说出口来,沐樾言已是冷声将我二人的话题打断,随即微微侧身,将袖中暗藏的□□给束得更紧了一些,末了又向木船内细细扫视一眼,低问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忘记的东西,准备好了我们就直接走。”

姜云迟方才吃了沐樾言隔空一记冷眼,立马温顺地摊了摊手,实话实说道:“我已是孑然一身,无所畏惧。”

沐樾言微微颔首,转而将目光投向我道:“你呢?”

“唔,我就更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了。”我见他依然身在货船之上,便略有些不安地催促道:“你还是快些下来吧,免得一会儿再生变故。”

“嗯。”沐樾言深深望了我一眼,随后便是轻轻一跃,蓦然踏上了货船的边缘。我瞅着他身形迅捷如飞,一连串动作快如行云流水,不曾留下半点惊动他人的声响。然而,眼看着就要稳实地落入木船中央,却偏偏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毫无征兆的,于浓稠似墨的夜色之中,一柄极为熟悉的七尺长刀缓缓地横在了沐樾言的身后,安静无声地正抵上了他脊背左方。

猛地被那赫然乍现的银色寒芒震得瞳孔一缩,我顿时觉得呼吸一滞,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与姜云迟惊呼出声道:

“阿言!”

“樾言!”

然而,沐樾言他本人却是神色淡漠如常,只是静静地瞥了一眼背后那抹高壮颀长的身影,并没有开口说话。

少顷,倒是对方率先打破这份沉寂,以着压迫力极强的语气凝声说道:“我只是好心送你们下来避风,何时准许你们直接离开了?”

沐樾言闭了闭眼睛,依旧保持着那份固执的缄默,全然不曾应答他的话语。

听着黑暗中那一阵浑厚有力的声音,我想都不想便能猜出来者是谁,然而一眼见着沐樾言那厮始终冷得像块冰似的不肯搭理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兀自趴在木船边上急声呼唤他道:“阿言!”

身旁的姜云迟瞧得情形不妙,亦是咬着牙猛然拔剑出鞘,狠狠地对准那人低吼道:“别碰樾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长刀未收,那抹高大魁梧的人影又略微向前挪动了几分,稍稍站定的下一秒钟,一张凌厉而又深邃的面孔旋即便从大片的沉黑色中缓慢地显现而出。

细细端详半晌,此人果真是那刀不离手的薛临。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要开窍啦

☆、初心

我们小心翼翼地提防了一天一夜,盼着不要出现任何意外,确是万万没想到,偏在临行之前撞上了这位最不想看见的冤大头。

面对着姜云迟怒目相视的胁迫,薛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冷眼望向沐樾言道:“怎么?混小子,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良久无言,那薛临自始至终没能得到半句回应,终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二话不说,抬起手掌就要朝着沐樾言当头劈下。而沐樾言自然是不肯束手就擒,侧腰一偏,就顺着薛临手中长刀躲了过去,手中动作亦是利索如风,几乎是毫无间隔地微微曲指,便轻轻地扣上了腕间暗藏的那枚小型□□。

一时之间,一刀一弩,似是着了火一般在半空中僵持对峙,仿佛只要轻轻一个讯号打响,二人便能立马冲上去杀个你死我活。

眼看着一场殊死搏斗的拼杀即将拉开序幕,我愣是在旁看得心急如焚,无奈这副身体终究是沉重乏力,不能立马冲上去进行阻拦,尽管如此,我还是强行使力将货船的围栏一把抓住,跌跌撞撞地向前探出了身体,试图翻上甲板去拉扯沐樾言的衣角。

蓦然见得此等危险动作,倒是骇得薛临面色一变,连忙收刀回鞘,转而抬臂扶住我的胳膊道:“你这是做什么?且不说摔到这甲板上够你受的,万一跌到水里可如何是好?”

他此番话语皆是满满的忧心之意,不由说得我一阵愣神,正想着薛临何时开始关心敌人的生死安危,却是头顶一个天旋地转,陡然被沐樾言扯到了身后护住。

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了一般,沐樾言拖着我向后退了几步,颇为刻意地与薛临拉开距离道:“与你何干?”

“你……”半句话霎时噎在了喉咙中说不出口,薛临虽面上还是挂了一丝薄薄的怒意,然周身凌厉的杀气却是一点点地褪了下去,宛若是傍晚时渐渐消逝的潮水,平静的表面之下,已是汹涌澎湃的暗流。

仿佛在犹豫着什么一样,他深不见底的眸中皆是无法触及的繁杂心绪,借着朦胧而又晦暗的点点星光,更是无法将其瞧的真切。

然而望着他看似高大强势,实则是萧索黯然的身影,我却是莫名地自心中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共鸣感。

就好像,我们确实是在心中默默挂念着同一个不在身边的人一样——那般魂牵梦萦的思念,早已是在无形中嵌入了我们的心绪,灼烧了我们的灵魂,却又极其残忍地滞留在原地,不曾离开过半步。

事已至此,关于薛临心中所想的事情,我兴许也能够猜出个大概了。

微微踌躇了一会儿,我终是短短地呼出了一口气,自此下定了决心,主动开口对他说道:“薛先生,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就算是卖着关子,我能由此想到的也差不多了。”

略带犹疑地闭了闭眼睛,那薛临亦是不动声色地长呼一口气,以此来稳定心中纷乱嘈杂的情绪。

沉默了有好一段时间,他总算是眉目一凝,颇有些认真地迎上我的目光,声线沉重地说道:“那副银针……以及你现在所用的一套蹩脚针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昔日隐居山林的陆羡河陆大夫,必然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么?”

眸子微垂,我已是无意隐瞒什么,转而压低声音黯然答道:“……实不相瞒,陆羡河的确是我的师父,我如今半生所学,大多都为他所教授,只是他……”

只是他已经不在了。

沧归山上那场毁灭一切的冲天大火,已经将他存在的痕迹彻底从我身边抹去,不曾留下一星半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等我将话说完,那薛临趋向于悲怆的声线已然将我匆匆打断,眼底汹涌流转的心绪亦是纷涌而出,“你果真不是寻常医家的孩子……唉!为何我竟是如此这般的愚笨,偏偏没能早点将此事猜出来!”

愣了愣,见他面上满是懊恼之色,我不禁心下有些不忍,转而出言劝慰道:“猜出来也并没有什么用啊,你我终究是敌对双方,自然不能仅凭着这层纸糊的关系,就心慈手软不是?”

“胡说八道!”薛临瞳孔一震,额角青筋暴起道,“你师父同我乃是生死挚交,他的徒弟就也是我的徒弟!如今我却失手伤你至此,心中怎得不生愧疚?”

蓦然听到此番话语,不知为何,胸口却是幽幽地流淌起一团细腻的暖流,直将我感触得鼻子一酸,不由得心生欢喜之意。

师父果真是没有看错人。他所认定的挚友,恰好也从来不曾将其看轻。

这般心心相印,戚戚具尔的一番深情,即便是双方都站在与之敌对的角度上,也没有因此而被磨灭半分。

声音停了停,薛临剑眉一低,似是悔怨得不能自已,连带着声音中都隐含了一丝怅然:“那副银针,正是我昔日赠予羡河的生辰礼物……他既然肯转送于你,定然是对你万般看重,而我却……我却……”

“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摇了摇头,十分恳切地对他说道,“再说,这本是事出有因,想来师父也不会因此心生怨念。”

而且,陆羡河本人早就不在这世上存在了,心中即使是愧疚也好,悲戚也好,也都只能对着头顶的茫茫苍天一阵空望。

薛临听罢却是眸色一沉,喃声问道:“我那一掌着力不浅,硬扛下去怎么可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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