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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今天也依旧很闷骚/谁将剑风吹玉笛(89)

作者: 蓝风山 阅读记录

事已至此,难道在这样一个权位动荡,各方势力都致力于明争暗斗的混乱时代,真正的对与错,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来衡量了么?

心中无数的疑问与不安蓦然交杂于一处,一时正扰得我思绪纷乱不已,片刻沉寂,却忽然又听得段止箫在我耳畔幽幽出声问道:“顾师妹想要说些什么?怎的突然又不说了?”

“噢……”愕然从漫天的冗杂心绪中回过神来,我微微偏过了脑袋,似是不经意地随口应答他道:“只是觉得殿下心思细腻深沉,非常人能及……”

“是么?”段止箫眸中光晕黯然一沉,似是质疑一般,扬声问道,“我倒是觉得,师妹是否对于我这样的做法,有所异议?”

微微一愣,我支支吾吾道:“……我……呃……”

“你且但说无妨。”段止箫正色道。

“我想……”轻咳了几声,我极为迟缓地说道,“殿下,谭夫人她说到底,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用这般极端的手段去恐吓她,会不会有些……”

“残忍,是么?”段止箫挑眉问道。

此话一出,沐樾言和姜云迟皆是抬起眼眸,以极为异样的目光匆匆扫了我一眼,而我亦是被一众目光盯得慌了神,连忙有些含含糊糊地解释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的好师妹啊……”段止箫摇头长叹了一声,眼底情绪却是晕染着让人瞧不大清,“我早同你说过,医者仁心,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能够适用的。”

“可是……”咬了咬唇,我有些艰难地指了指沐樾言道,“他……阿言,也是你重要的部下不是么?若非昨日侥幸逃过一劫,殿下是不是准备连阿言也一起舍弃掉?”

话未说完,在旁的沐樾言已是面色一凝,冷声呵斥我道:“休要无礼!完成任务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是生是死,我都毫无怨言。”

“我……”明明在帮你说话啊……你这个死脑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整句话哽在喉头,像是生吞了一枚鸡蛋般,噎得我很是难受。

对峙片刻,倒是段止箫抬臂将沐樾言隔在身后,摆手说道:“罢了,樾言,顾师妹年纪还小,这些事情她也不懂,勿要同她过于较真。”停了停,复又偏头对我说道:“顾师妹,我知你生性良善,和师父一样习惯以‘仁’字衡量是非长短,然而当今世道混乱不堪,各方势力亦是如狼似虎,在随时都可能丧命的战场之上,多余的仁慈只会成为你前进的牵绊。”

我定定注视着他那双晦暗不明的深色瞳眸,良久沉默,方才垂头应道:“是我思维太过愚钝……的确不是块做大事的料子。”

“顾师妹,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段止箫尾音一扬,旋即意味深长地望着我道,“日后有些事情,还只有你才能做到。”

胸口像是无故坠下了一块沉重的铅石,我眉心一皱,不由喃声问道:“殿下说的……是指什么事情?”

“无需多问,到时候你就自然知道了。”扬手一挥,段止箫复又凝声对伫立在门外的谢难酌道:“难酌,你现在立刻遣人去谭府送上一封口信,说我明日午后必会上门拜访,还请他们务必做好准备。”

“是。”谢难酌抱拳应道。

“你们其余三人也是,明天同我一道前往谭府走上一遭吧。”阴郁冰冷的面庞隐入大堂中晦暗的一角,段止箫薄唇一勾,缓缓说道。

少顷之后,待到所有重要的事务嘱托完毕,我三人便逐一退出了大堂,以留段止箫一个清静的休息时间。

彼时已是阳光淡薄的明亮正午,我们前后不一地走在回各自房间的长廊之上,良久无言,终是那憋不住话的姜云迟首先开口说道:“你们昨天到阑饮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让人嚼舌根子了?”

我被她问得整个人一僵,一时挤不出半句话来回应这样窘迫的问题,反倒是一旁的沐樾言冷声替我答道:“没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依着殿下的计划,给谨耀侯适当添加了一些麻烦。”

“适当?”姜云迟皱眉指着他脖子上的伤口道,“那你这麻烦添得可真不得了,人家都要拿剑冲上来砍你了。”

“小伤罢了。”沐樾言淡声说道,“并非如你所言的那般严重。”

“你……你好歹稍微……爱惜一下自己吧。”姜云迟双目圆睁,略有不快地说道,“你这伤口,稍微偏一偏,就是直接要命了。”

“是啊……”我听罢亦是忍不住在旁小声嘀咕道,“你自己倒是不觉着有什么,旁人看了却是会难受的很……”

“还有你也是!”话锋一转,姜云迟又低头瞪向我道:“你刚刚怎么能那样和太子说话呢?就算是为了樾言出头,也未免太过无礼了一些,倘若他真要有心和你较量,怕是要一直耿耿于怀。”

“呃……我……”踌躇片刻,我断断续续地垂眸说道,“是他让我直接说实话的啊,所以我就没想过要瞒他什么,一来二去的,不也就不小心说出来了……”

“嘶……说你傻啊,你怎么就能真这么傻呢?”抬指用力地戳了戳我的额头,姜云迟咬牙切齿地训斥我道,“他让你但说无妨,那其实是在给你面子啊!哪里是真的让你噼里啪啦地说上一堆指责他的话来?你这样,不就反倒是不给他台阶下了么?”

☆、意冷

我捂着被她戳得直生疼的脑门儿,不由连连闷声说道:“我知道啊……可是,他在这件事情上……做得确实有些太过了一些,我没有反对他的意思,只是觉得略有些不妥,所以才会忍不住提出来啊。”

话音未落,不等那姜云迟开口说些什么,沐樾言却已是漠声回应我道:“这些事情原就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对其本身指手画脚?”

“我……”一时之间噎得说不出话来,我死死盯着他那张寒气逼人的面孔,片刻沉默,复又微微弱下了声音喃喃道:“我没有想要指责太子殿下,我只是……看着你这样上去为他卖命,觉得很不值。”

“值不值,不是由你一个局外人来判断的。”面色一僵,沐樾言眸中霜雪逐渐凝固成冰。

此话一出,我登时觉得周身凉得厉害,却也是断然不肯就此罢休,遂反是鼓起了所有勇气,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阿言,你难道忘记了,那天在前往观昼城的货船上,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沐樾言神色一滞,似是蓦然想起了什么,然而定定凝视着我的双眼,却终究是不曾应答半句。

“我说过,让你不要那么快想着了结自己的生命……那些话,你都还记得吗?”我沉声问道。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微偏了脑袋,沐樾言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可混为一谈。”

“怎么就说是混为一谈了呢?”我急声问道,“人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论在何时何地,都始终是一个概念啊……”

“那是你的概念,不是我的概念。”冷声将我打断,沐樾言眸中温度宛若噬血刀锋,“那天在货船上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所以……我答应了带你走,甚至把你一起带到谨耀城来,难道这些事情,都不能够满足你心中所想么?”

“不是啊……”

沐樾言这个死脑筋,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我手足无措地迎上他冰冷的目光,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然而,不等我迟钝地继续开口,沐樾言已是倏然背过身去,凌然说道:“如果你觉得你擅自为我挡下薛临那一掌后,便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命令我答应你做任何事情,那还请你务必收起这样愚蠢的想法。”

“阿言,你……”瞳孔一阵微妙的紧缩,我呆呆地望着他沉黑色的背影,片刻怔然,却是始终无言以对。

空气中渐渐漫上一层极为淡漠疏离的意味,愣是骇得在旁默然聆听的姜云迟也忍不住走上前来,出声劝慰道:“哎哎哎,行了啊,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怎就说闹就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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