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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宫:滟歌行(132)

吃了晚膳,我梳洗己毕,庸懒的倚在榻上看书。

陈仲从外进来,躬身禀道:“夫人,己经把剑送到,曹大人让奴才代为感谢夫人赏赐。”

我淡淡一笑,“区区一把剑,何足挂齿,他的救命之恩,本宫还没报呢?”

“夫人… … ”他迟疑的看着我。

“有什么事吗?”我问,从书里抬起头。

“宫里这么多好剑,随便跟皇上求一把都行,怎么夫人却偏偏相中了皇后娘娘那把剑呢?”他有着与碧珠同样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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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问,我不觉笑了,“皇后娘娘的龙泉宝剑是平西王当年用过的,由名将亲自打造,削铁如泥,堪称的上是一把好剑,曹卫尉保家卫国,缺的就是一把好剑,怎么,你觉得本宫不该送吗?”

“不是。”他唯唯的低下头。

我转头看向他,“陈仲,皇后娘娘会武功,你觉得这件事,是好还是坏呢?”

他微微一怔,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轻笑,挥挥手道:“行了,你下去罢。”

“是… … ”他尴尬的转身离去。

我放了书,独自在灯下出神。

上次见时,只觉得皇后娘娘是个懦弱的妇人,可这次,她却告诉我她会武,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试问一个习武之人,即便是个女人,也不该那么软弱才对。

唯一成立的说法就是… … 她装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装呢?

我想不通了,直觉告诉我,皇后娘娘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至少,不在我之下。

她高就高在,她能忍。

被皇上冷落了这么久都听不到她的怨言,被后宫无视,也不见她气恼,仿佛天生就是那种淡然处世的女子。

就像她说的,无利不起早,我不可能平白无故送个人情给她,之所以舍近求远,偏偏选中了她手里的那把剑,只是为了给她和我一个合理的来往的理由罢了,有了这个理由,她就能来找我,我也能去找她。

不过,最主要的是,皇后娘娘拉不下脸来,现在我把台阶给她铺好了,就等着她下来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己无心看书,闭了眸养神。

良久,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我本能的睁开眼,惊问是谁?

“是我。”是他略显黯哑的声音,有一点伤感… …

听到是他,我复又闭上眸,冷笑着道:“皇上今天应该在新宠的尤贵人那里,怎么来广濪宫了。”

我虽不希望他来,但他每晚翻谁的牌子我是知道的。

在宫里,用最快的方式知道谁最近受宠,就是这个。

他良久不回话,我闻到他身上龙涎香越来越浓,缓缓迫至近前… … 我不由的睁开眼,他己经站在我身边。

“清尘,你恨我吗?”他问的凄凉,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我。

我讽刺的笑了,“不恨。”

“香墨死了,我无能为力。”他脸上露出淡淡的优伤,这与平时的他不一样,他总是给我霸道又多情的感觉,可是这一次,我从他脸上看到了无耐。

“都过去了,不用再说。”我冷冷的别过脸去。

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我们三人同时选择了沉默,那次的事彼此心里清楚就好,究竟是谁痛下杀手,谁漠视不理… …

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他摇着头,用痛苦的眼神看我,“清尘,你知道你最大的威胁不光是聪明,还有… … ”他迟疑着,艰难的说出了口,“太后怕的还有… … 你很可能掌握着传国宝玺,将来契机一到就会… … 翻身为王。”

我冷笑,“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交出宝玺,就会没有威胁,就能让太后娘娘饶我一命吗?”

他用沉默回答我,我脸上笑意更浓,“怎么人人都觉得我知道宝玺在哪,可是… … ”我转身看着他,眸光前所未有的明亮,“易子昭,你信吗?夏侯君曜他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就连只字片语都没有。”

他无声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不信,不禁苦笑,觉得有些讽刺。

“我们不要再欺骗对方了好吗?”他看着我道。

头一次,听到他用乞求的语气跟我说话,突然让我觉得有些不能适应,笑着道:“好啊,我们都不要再欺骗对方,不要再假爱之名给对方施以压力,不要再用一己之私强迫对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易子昭,我们两清好吗?”

“两清?”他喃喃笑了,“要怎么两清。”

“你放我出宫,我从此再也不插手殇未朝任何事,这个交易,你喜欢吗?”我紧紧盯着他的脸,有一种拼了这条命去赌一把的刺激与快感。

他不说话,只是笑。

我接着道:“太后娘娘怕的不就是我将来夺权吗?如果我走,以后就再也不会威胁到你们母子坐稳江山,这样两全,难道不好吗bBS·jOOyO O.nET ?”

我冷声置问,他终于笑出了声,笑眼吟吟看着我,眸底,却藏着无尽凛冽的冰峰。

“清尘,你知道我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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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身一笑道:“舍不得不也放弃了吗?与江山比起来,我确实要轻的多,你这样选择很正确,我只希望,将来… …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没有像上次那样好运,逃不过这场劫的时候…… 请你一定要善待我的女儿。”

如果他可以为江山舍得下我,那么,我自峙还可以要求他为我做这最后一件事情。

我要君颜活着,为夏侯家,为我。

“清尘,我知道你怨我,上一次没有能够救你。”他凄凄的道,目光十分幽深,填满了浓浓的划不开的愁绪。

我冷笑,“我不怨你,我只是替肚子里的孩子不平,恨它没有一个可以呵护它的爹爹,也恨我自己不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祈求别人照顾你,保护你,永远都是最错误的想法,没人可以保护你一辈子,这是我上次事发之后才体会到的真理。

他苦笑不止,落漠的低下头,“你说的我无言以对。”

我冷冷的看他一眼,没有哼声。

或许,他真的是无耐,可是… … 我受伤了。

有种感情,跟爱无关。

就比好女人的小自私,虽然不爱,可一直希望他是爱自己的,也一直这么认为,当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其实他的爱不过如此的时候,那时,心中的落漠与失望,难以言喻。

“你知道吗?我虽然穿着龙袍,坐在九五之尊,可我不过就是一个“白版皇帝”,权势于我,根本没有多大重要,我要的,不过是跟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生活。”他将目光看向我,我别过脸去。

他苦笑一声,接着道:“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坐上了这个位置,就会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那天,如果我不顾一切出城救你,那么今天,死的就不止是香墨一个,还有我,对吗?”

我转头看向他,他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液体,他居然哭了。

“你以为,是我设的局,故意要引你出宫好杀你吗?”虽然他猜的很正确,可是我下意识的要反驳,我内心,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至少,至今为止都没有。

“我们都坦诚一次好吗?”他真诚的看着我。

我漠然低下头,冷笑,“如果那天不是有香墨替我挡了那一箭,现在,死的那个人就是我。”

原本不想说,可是他逼得我不得不说。

原来,我们不过是两个自私的人。

“你爱过我吗?”他突然问,我不由的一怔,茫然无措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爱他吗?不爱吗?

这是我一直回避的问题,我的心,己经下意识的将他与我隔决开,没有什么爱不爱,也永远不会有答案。

“回答我。”他冷冷逼问,向前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