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凰宫:滟歌行(166)

夜晚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和着玉芙蓉的香味,我看着他,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男人是自私的,他自私的将我囚禁在他身边。

他也是残忍的,残忍的对他,对我,对他自己。

我恨他吗?今天以前问这个问题的话,我也许会犹豫,可是现在,我会毫不犹豫的说恨。

我平静的对上他的目光,暗藏在眸底的,是无边无际的恨意……

可怜与恨,是种矛盾的棍合体,无法逃避彼此,所以千百年来,人们都为它纠结万分。

在他凄凉的目光下,在他用自残以求解脱罪孽的情况下,我又开始有点可怜他。

或许,我们是可以放彼此一条生路的。

夜晚,弯弯的冷月悬挂天际,冰冷中透着峰利。

我静静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苦药味,这感觉,有一点熟悉,正因为这点熟悉,又让我感到不安。

恐惧渐渐复苏,知觉逃避与沉溺间,我己分不清此刻自己身在何处,我身上,背负着关于一个江山的使命,那个男人,他用自己的方式带着我成长,让我由一个肤浅女子成为刻画江山的女人,他万事周全,将我以后的路铺得完好无缺,他要他的孩子健康成长,他能答应我的,只是给我一个港弯,让我坐于万人之颠,从此,再不被人欺负。

而我给他的许诺,只是一句不恨你。

不恨,是因为我深深爱着他,他神秘黑暗的气质,如幽暗空瞑中一点深渊,越往前进,越想看清,就越是沉溺,渐渐的,一点一点,我落进了他布满阴霾的圈套里,爱上他,怀念他……

我甚至觉得自己是疯了,整个心,都分不清方向,甘愿的沉溺在他的妖邪得让我叹息的绝代风华里,黑暗的余韵里,他眸光如夜澜中萤萤星子,朗朗照进我冰封的心。

时间过去了太久,原以为自己己经忘记了他的模样,可是,当看清眼前这个男人,我的脑子还是忍不住闪过了一道光,狠狠的将我从混沌中击醒。

【橘园手打组制作 bbs.jooyoo.net 欢迎来访】

眼角,不知何时己经流下了泪水,我抬手,轻轻擦去眼泪,在触碰到它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连泪都是冰凉的。

黑暗中,他手指怜柔的抚摸着我的身体,一寸一寸,似乎要刻画出我骨骼的形状。

“皇上……”我轻轻叫了一声,截断他不停往下伸去的手。

他在黑暗中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犹如乐曲,演奏着凄凉的调子,“清尘,是不是死了就能让你深深的记住朕。”

“不是。”

“可你牢牢记住他。”

他,第一次,他在提到‘他”时这么平静,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只把“他”当成了平常人,这让我有点意外。

他好像己经调整好了心态,全部全部。

我不语,却微笑起来。

“你笑什么,”他问,低语在我耳畔,带来酥麻的感觉。

我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于黑暗中仿佛就能洞穿我。

我轻轻低下头,笑容变得越来越涩。

我不过是想起初见时,那人曾用冰冷的语声在我耳边说,“你要牢牢记住朕的名字——夏侯君曜。”

浮华过后,剩下的只有苦涩。他带我上天堂,让我体会飞翔的美妙感觉,

我们爱,在欲孽纠缠与梦魔撩乱间。他推我下地狱,让我体会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我踏着满地落樱,厮杀独自承受着生死两重天的怨恨。

易子昭看着我,霸道又坚决的抬起我的下巴,印上冰冷的唇,“清尘,你要的,我都给你。”

他在我耳边低喃,用柔软湿润的舌描绘着我唇。

这是许诺吗?怎么我却闻到了告别的味道。

“臣妾什么都不要。”我嘶声道,企图后退,却被他抱得更紧,他手臂的力量丝毫不减,让我怀疑他是否病中。

他的吻,随着我的逃避而愈演愈烈,我几乎偿到了血腥的味道,唇畔传来的痛楚让我不禁皱了眉。

“都给你,你能不能永远记住朕。”情到浓时,他低沉的男性嗓音显得有些嘶哑,寸寸舐咬着我的脖颈,引起我更多战栗。

原来,这就是他的要求,他让我像记住夏侯君曜一样牢牢记住他。

这个要求多么简单,可是我却不能答应他,记住他,是潜意识里的一种爱。

我所有谎都能撒,就是不能给他爱的许诺,这种许诺有时候是残忍的,会让人丧命。

“说话,我要听你的回答。”他从我颈间抬起头,紧紧贴着我的脸,他温热的气息扑到我脸上,一片焦灼。

“好好的,干嘛说些不吉利的话。”我笑着道,下意识的回避他的目光。

他固执又坚决的转过我的脸,目光直视,“回答朕。”

我躲避不了,只能迎上去,“会……我会记住皇上。”

我成全了他,他却摇头,“不……,朕要你记住的是易子昭。”

易子昭,徒然提起,竟让我有点陌生,这个名字,仿佛己经淡化了很久了,我记住的只有那个冰冷无情的帝王,他强暴我,用他自己的方式让我爱她,宠我,又伤我……

而易子昭,早在宫倾之日的某个夜晚,就化成了清风,抽离了我的记忆。

我的眼中,只有仇恨二字,恩情早己不复存在,那些往日温存的瞬间也如泡影般消逝。

“皇上,不就是易子昭吗?”我笑着道,仰头看向他。

他亦直视我,明亮的眸子在深夜里熠熠生辉,直射出冰冷的光,深深刺到我心上,他恨我,又爱我。

他不再说话,低头吻下来,用行动来表达内心挣扎与愤怒。

我静静躺在他身下,感受着他的狂乱与放纵,身上的某个地方,被他揉痛了,咬破了,他存心想要惩罚我,用一个男人的方式凌架于我之上,忘了降落在身的病,忘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或许,他也是想逃避的。

他的手,苍劲而有力,紧紧抓住我柔软的身子,一寸寸凌迟,直到落下般般血痕,我不语,连呼吸都忍着,平静安祥的脸,仿佛是在用心体会这种痛。

寂静空瞑的夜,月色薄凉,月夜轻狂,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躯因情欲太盛而冒出细细汗珠,凉风破窗而入,透过轻纱帷幔,冲撞过来,击醒我所有模糊的意识,我浑身打了个激凌,体验着冰与火的极至快感的同时,清醒了。

欲与孽,恩与怨,过与惩,都在B B S.JoO yoO.NE T 他挺身而入的那一刻,更加鲜明,让我无法忽视的凌利与冰冷,足以在心上划出深邃而刺目的裂纹,分明了彼此对立的状态。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朕一定不会靠近你。”他低沉的嗓音,醇厚好听,掺杂着因碰触而引发的喘息,断断续续。

我微笑,灵魂在那一刻漂泊无依,“如果可叹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进宫。”

我的声音微弱,随着他越来越快的速度而渐渐湮没,因为太过短暂与轻柔,我怀疑他没有听到,直到我开始忍不住战栗,轻吟出声,用尖叫来减低体内欲望的冲击时,他却笑了,极轻微的一丝笑,带着冰凉错觉,缓缓荡入我耳中。

“至少,朕在床上不输他。”

……

激情余韵瞬间退却,我冷笑又苦笑,这个邪恶的男人。

翌日一早,我按品大装,着五彩翟纹袆衣,朱色罗凤裐衣,手执皇上圣旨,由两名宫人掺扶着,缓缓登上一顶曲橼九凤朝圣无屏罗帷。

“起轿……”随着内侍一声高呼,轿子稳稳抬起。

明黄升龙蟠,山河五色帜,御前侍卫执仗而立,当先开道,随侍宫人敛襟颔首,侍辇而行,浩浩荡荡队伍从广濪宫出发,往紫金鸾殿驶去。

我坐在轿子里,头一次体会到了万人之上的的优越,所有人都对我俯首,所有人都敬畏我,而这潢潢仪仗,分明就是圣驾,我——郁清尘,一个庶出的女儿,一个小小的后妃,居然登了上朝堂,代表着皇上传旨,这一切听来是多么的另人匪夷所思,可偏偏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