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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宫:滟歌行(192)

没人敢上前求情,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位精良太医就这么死去。

回廊转角处,两个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十分沉默,良久,为首的那人才说:“我们走罢。”

“袁大人,我们不进去见太后娘娘了吗?”

“不去了。 ”他冷声道,低沉的噪音显得很忧伤。

“那......也不去广濪宫了吗?皇后娘娘的病......”

袁太医快步往前走着,像是没听到一样,耳边呼呼的风声似乎还夹带着往日同僚们嘶心裂肺的呼声,可是周围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

原来,人做了亏心事真得会有报应的。

“今天不去了,你去广濪宫告诉陈公公,我前些日子给娘娘开的药方,现在是时候了,可以吃了。 ”他吩咐道,脚下一刻不停的往前走,像是迫不急待的要逃离。

面目清秀的内侍站在原地,看着他仓惶逃离的背影,十分疑惑,莫明奇妙的耸耸肩,调头往广濪宫去。

时隔这么久,皇后娘娘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就终日坐在松树不,看着眼前缤纷落叶出神,坏的时候,也常常被恶梦惊醒,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内心还是极度排斥着皇上,看到他就会大叫像是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为了不让她情绪激动,每次来,他都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的看一眼,然后离去,仿佛只要看到她的人,他就会觉得安心。

后宫嫔妃之中,也鲜少有人再能激起他的兴趣。

少言寡语的皇上,好像变了个人,时常流露出的哀伤让人心疼不己,心疼......这心疼之人大有人在,却不是他想要的女人。

易子昭颓累得倚在织金锦靠上,对底下宫人的话闻若未闻

“皇上,皇上......”婉儿连叫几声,才听到他沉沉的声音, “朕说了,不用人侍寝。 ”

“可是太后娘娘吩咐过,皇上应该早点调整状态,为殇未朝传宗接代才是大事。 ”她语重心常的劝道。

皇后娘娘病情稳定下来后,她便重新回到了皇上身边。

跟着这个男人久了,虽然他时常(橘园。小雨)暴戾任性,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有时候,确实爱得让人心疼。

只是可惜,此生,他将绝无机会得到她,那个他深爱着的女人,己经彻彻底底的死了心,做了疯子苟活于世。

而他,也己变得孤苦无依,至于那个淳黑悬月的夜晚,在幽暗的地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也无从得知,只是......太后娘娘却不再是从前那个强大得不被打倒的太后,她强撑了一段时间,终于也倒下了,一病不起。

“传宗接代?”他美丽的唇角牵起一抹笑,笑得无比讽刺, “太后娘娘病成那样,还能想到这些,真是有心。 “

“太后娘娘是为了皇上好。 ”她小声的道,可以看得出,皇上现在对太后娘娘心存怨恨,然而母子之情,血浓于水,他恨归恨,终究不会认真责怪她。

这就是亲情与爱情的不同。

他冷笑不语,轻轻闭着眸,让人猜不出这个男人真正的心思,只觉得笼罩在他身上的那种淡淡忧伤,为他整个人添了几分迷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他,温暖他。

婉儿闭了闭眼,以图让自己思维更清醒些,笑着道: “其实,皇上现在一昧苦着自己也不是办法,好歹找个人,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也好啊。”

“哦,那就你罢。 ”他笑着道,缓缓睁开眸,直直向她看过去。

婉儿尴尬得笑笑,脸颊己飞红, “奴婢怎么行,奴婢等会还要去给皇后娘娘送药去,不过...... 贤妃娘娘倒是不错的人选。 ”

提到皇后,他便收了玩笑态度,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冷漠的眸子里浮上些暖意,见有转还余地,婉儿忙又接着道: “皇上,贤妃娘娘是文大人的女儿,理应善待的......”

她的话,再一次让他冷笑不己,沉沉的笑意直觉让人浑身发寒, “婉儿,真看不出你也有这样的政抬头脑,看来,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

他的话,半是称赞,半是嘲讽,婉儿站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讪讪的笑着,“奴婢暨越了。”

“你不暨越,只是话多了些。 ”他冷笑着道,缓缓起身向外走去,沉稳的步子,气势十足,分明是一代王者,却也有万千无耐。

“那朕就听你的话,去巴结巴结文大人的千金。 ”他话里讽刺意味十足。婉儿默然低下头,直到他脚步声渐远,她才重新抬起头,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她无耐的叹了口气,或许,一切都己无可挽回。

她随手招了几个宫人吩咐, “跟过去,好生侍候着。 ”

那晚,皇上留宿贤妃瞧宫,第一次没有去广濪宫bbS .joOyOO·NeT看他深爱的女人。

幽黑的空暝里,一处早己被入遗忘的宫殿里传来鸦叫声,声音遥遥传末,仍让入觉得凄励糁人,仿佛是大事前的预警,只是隔得太远,或者是人们睡得太熟,没人听得到。

守宗祠的宫人浑身打了个噤,慢慢靠近同伴, “大半夜的听到鸦叫,恐怕不是好兆头。 ”

“谁知道呢?宫里最近不太平。 ”他说着,也顺势向他靠了靠,两人背对着背,警戒得观察着曰周情况。

鸦声越来越大,却是从宗祠神殿里传来,他们心下一哂,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闪着昏黄灯光的窗户。

道道黑影闪过,长明灯忽明忽暗,殿里神鸦震翅腾飞的声音,庞大而震憾。

无形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动着这些神鸦的情绪,它们惊慌,鸣叫,抑或是兴奋,慌乱。

未知的世界里,一切暇想与空间全数过来,将两个宫人吓得撒腿而逃。

“闹鬼了,救命啊!”

“救命啊......” 。

更漏三遍,午夜华灯初上,惨淡宫廷月夜。一道浓云遮过,万籁俱寂。

这个夜,整个凰宫都像是睡着了一样,那么静。

翌日情晨,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皇上早朝,太后养病,宗祠神鸦也不再嘶鸣,吓得一夜不敢睡的宫人推门进去看看,一切无异,只是天皇牌位前多了支白玉钗,通透碧玉,洁白无暇。

失职之罪,无人敢禀,直将此事瞒得滴水不透,到傍晚时分,宫人才发现皇后娘娘不见了。

一个疯子能跑哪去呢?

然而奇怪的是,连同三个宫人,舞云,陈仲,福公公,一齐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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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闻言大怒,当下命人四下寻找,消息传到长生殿,太后不顾病中,挣扎着起来,赶到皇上寝宫。

偌大殿里,笼罩着一种风雨欲来前的于静,如数宫人都惊吓得不敢哼声,连一向聪明的婉儿姑娘这一次都闭了口,一言不发。

殿外长长一声太后娘娘到,打破这阵窒闷的气氛,婉儿偷眼觑了殿上一眼,站兢兢走出来禀道:“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

皇上如若不闻,冷冷的坐在那里,动都不动。

太后扶着宫人进来,扑面亟问, “子昭,皇上人呢?”

易子昭冷冷看她一眼,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示意宫人搬了把椅子送过去,她到底还是他娘,如今也已盲了,还有什么恩仇化不开呢?

太后娘娘挥开上来劝坐的宫女,摸索着走上殿,直到枯瘦手指摸到熟悉的身子,她的心才稍稍的放了下来, “子昭,哀家听说那个女人带着宫女逃跑了。 ”

他闭眸不语,轻轻叹了口气。

是的,她还是逃离了,不惜装疯卖傻也要逃离他,难道,她就这么恨他吗?他的心开始微微的痛,一种钝器划过伤口的痛,极慢,却极痛。

“你打算怎么办?”她接着问,始终担忧的看着他,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可母亲对儿子关切之情丝毫不因此而锐减。

“子昭,你怎么了,说话呀! ”她推着他道,始终都听不到他的声音,让她十分担心,这辈子,她再也不能失去什么了,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容许他有一点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