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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宫:滟歌行(41)

想清楚事情来由,我也开始紧张起来,坐在他旁边,手指冰冷。

他扭头看看我,笑着道:“不用紧张,没事的。”

我蹙眉不语,良久才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只是笑笑,并不回答,“是什么人都不重要,这些羽林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以以一敌百,你不用担心。”

他不住安慰我,我突然觉得难过,用忧伤的眸子看着他,“明明知道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出来,就算要来也让臣妾一个人过来就好,为什么偏要陪着过来,你明明知道的… … ”

他几次三番救我,都是在我最危急,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有这份恩情,平常的冷漠,怨与愁都瞬间化为烟消云散,不再那么重要。

咻——有飞箭射中马车,破毡而入。

咻咻咻——接着是更多的箭,每一箭都十分精确,若不是马车跑得快,我和夏侯君曜早就变成箭下鬼了。

他反应很快,抱着我趴到位子下面,跟上次一样,他用身子挡着我。

我声音哽咽,“你是天朝的皇上,怎么可以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突然笑了,伏在我耳边道:“朕还是你丈夫。”

脸上泪痕未干,我倏得红了脸,有丝甜蜜浮上心头。

这大慨,就是夫妻间的爱了。

堂堂天朝一国之君竟然可以放低身份,像平常百姓一样跟我夫妻相称,我还有什么不满呢?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那种幸福的感觉跟诚王爷不同,跟易子昭也不BbS.JOo yo o.N Et同,是真真实实的。

马车飞快的跑起来,羽林军身手矫健,熟练的避开从四面射来的飞箭,护着马车往谷外走。只要能跑到前面官驿,这些人就会自己退下,来之前,己经密密安排了三千禁军守在那里,只是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是否还在,有没有全军覆没。

“你在想什么呢?”他问,高大的身子沉沉稳稳的压在我身上,莫名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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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涩得笑笑,窝在他身下狭小的空间里,“我在想,这次能不能安全回去,还在想,那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做这个诛九族的事情。”

内心深处,我又怎么会猜不到是谁?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己,有些事情,说开了反而尴尬,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他也只是轻笑,不再说话。

马车颠簸异常,耳边到处都是箭发时咻… … 迅速刺耳的声音,也有马嘶声与痛苦的呻吟声,我只求这一切都快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纷战声渐渐远了一些,我着急得要起身去看,被他一把按下,“别动,现在还不安全。”

我伏在地上道:“外面好像没有撕打的声音了,是不是到了官驿了?”

“官驿还早。”他说,也有点疑惑。

“那为什么停了?难道是他们突然改变主意了?”我又问。

他想了想道:“不知道,可能是觉得哪里不妥罢,或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他暂停了这次行动。”

特殊的原因?我低头沉思,毫无头绪,后面撕打声己经完全听不到了,只有一片马蹄声越来越近。

“皇上受惊了,现在己经安全了。”外头侍卫禀道。

夏侯君曜沉沉的嗯一声,缓缓直起身子,扶我起来,“好了,己经没事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在软榻上坐下,“真是有惊无险。”

他只笑不语,笑容幽深、冰冷、妖冶。

马车连夜赶回宫中,不敢停留。

进宫后才发现,原本本十个羽林军竟死战死了一半之多,可见对方来势汹汹,却不知为何中间突然撤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夏侯君曜只是沉默不言。

己经是隔天凌晨了,他把我送回中宫殿,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我张了张口,看他神情冷漠,终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良久才说了一句,“谢谢。”

他缓缓抬眸,似笑非笑得看着我,仍是一语不发。

我有此失落,不明白为什么前后落差这么大,是他太过冰冷,还是我要求太多?

我对他福了福身,转身进了中宫殿。

一夜未归,香墨早己急得不行,匆匆迎上前道:“娘娘去哪了,可急得奴婢了?”

我径直向前走去,冷声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太后娘娘一晚上来了好多次?”

我停下脚步,心中冷笑,失宠以后,我与太后娘娘来往甚少,昨天皇上刚刚带我出宫,她就接连来看几次,看起来比我更心焦,相反的,连夜遭到奸贼追杀,险些命丧黄泉的我倒是平静得很?

呵,我讽刺一笑,进了寝殿。

香墨随后跟进来,“除了太后娘娘,易公子也来过。”

易子昭?

我心下一沉,转身问道:“他来干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易公子在娘娘走后没多久来的,他看娘娘不在,什么都没说bB S ·JO O yoo. NET,转身就走了。”香墨道,到旁边为我斟了一杯茶端过来。

我端着茶轻轻吹着,水面上浮叶轻轻散开,拨开乌云见明月。

良久,我一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撤兵了。

只是我并不感激他,他们的目的不是我,但却因我而放弃行动,夏侯君曜因我被困,又因我而获救,我想,他也不会感激我。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懂了,他也自然明白,要不然,临走时他也不会那么冷漠。

我突然开始有点恨易子昭,一种莫明的恨意在心里慢慢萌生。

上午,内务府王总管亲自送来所欠木碳并一份大礼,口称下人失误,一时忘了,还请责罚等语。

我自然不会罚他,只是淡淡笑着,不置可否。

他惶恐得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也是逼不得己。”

我冷笑,轻言慢语,“堂堂内务府大总管,又有谁敢逼你啊?”

他磕头如蒜倒,对那个人却一个字都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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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用的,于是笑着道:“下人记性不好,那本宫过里的事以后就要劳烦公公亲自打理喽?”

“是是是,以后要再有失误,奴才自甘受罚。”他亟亟的道。

我抬眸,眸光化作凌厉,冷眼看着他,“再有失误,可就是王总管你的错喽。”

他骇然失色,连忙应是。

我轻轻一叹,仰身靠在身后织金锦靠上,“去罢!”

王总管惶惶谢恩,恭身离去。

碧月仍愤愤不平的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不甘心的道:“娘娘就这么放过他啦!”

我轻笑,“不放过又能怎样?”

他毕竟是个总管,熟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他身后那个人既然能让他听话到如此地步,不惜得罪皇后娘娘,就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与小人斗勇,不如与聪明人斗智。我何必大动干戈。

“至少也得小小的教训他一下,让他以后还敢克扣中宫殿的东西。”

碧月道,将新炖好的燕窝端给我。

这几天,她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也装作将从前的事全都忘了,不再计较,她好歹也是太后娘娘的人,细究,也没做错什么大事,小惩以戒就好。

我坐起身子,正要吃,就看见陈仲匆匆进来。

“查明了吗?”我问,将燕窝搁到一旁。

碧月重新用银盖罩住,以免凉了。

陈仲正要说,我却抬手打住,转身对碧月道:“燕窝凉了,端下去热热。”

她抬头看着我,委屈的撇着嘴,再看看陈仲,端着燕窝下去。

从前,我若想避开她或许还得有所顾忌,现在不用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她离开,因为她有前科,我不相信她也是应该的。

碧月走后,陈仲回道:“昨天晚上易公子确实不在宫中,宫里人说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