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上,跑跑停停,在皇宫绕了半个时辰,去了桐梓宫。
桐梓宫宁静,皇贵妃怀孕后喜清静,如数宫人都退到殿外侍候。
月瑶走进去,没让人通禀,闯到门口,被宫人拦下,“皇后娘娘,容奴婢先通禀一声……”
话音未落,掌风横扫过来,着实落在那宫女的脸上,“本宫召见皇贵妃,还需要通禀吗?”
一句话问得她说不出话。
宫女捂着红肿的脸蛋退到一旁,不敢再说话。
月瑶提裙进了殿,看到皇贵妃已经站在门口,不知道她是何时站在那里的,有没有听到她的话,都不管了,“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皇后娘娘请讲。”
她目光平静,望着她,揣度她这份鲁莽究竟为何?
皇后娘娘平时不是这么失控的人,除非……与昭华有关。
“我问你,昭华临死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长妤目光顿住,果然,看着她,不能回答。
要说什么,没有?
不不,这太伤人,月瑶想听的答案不是这个。
那说什么,有吗?说对不起她?惘然,也是废话。
她迟疑的时候,月瑶脸上苦笑三分,“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是我一厢情愿了。”
“皇后娘娘……”长妤轻唤,想要安慰却无从说起。
月瑶苦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去。
匆匆的来,巴巴的,只问这一句就走了。
长妤立在门口,看着她落漠离去的身影,心里,泛起酸意。
出了门,看着外头那个宫女,轻声道:“进来。”
正文 下部:第一百零六章 昌王回宫
这宫女,叫秋文,是皇上刚刚赐下的宫人之一。
刚才,皇后娘娘掌风落下,挨打之时她眼睫毛都未抬一下,这样的人,不可小觑。
青色宫装穿在她身上,有一种淡漠的味道,雅致的韵味压不住眸子里的深沉心机,虽是笑着,仍旧给人狠戾的味道。
长妤转身在榻上坐下,打量她一会,然后道:“脸上的伤要紧吗?”
就她摇摇头,“不碍事,习惯了。”
宫里的人时常挨打,奴才挨主子打是常事,当年,玉昭容对待底下的宫人比这个要狠,巴掌与那个比起来,是小菜一碟。
疼一疼也就过去了。
楔难能是的她这份沉静。
长妤点点头道:“还是回去涂点药罢,你的伤被别人看到,若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苛扣下人。”
“贵妃娘娘仁慈,断不会有人敢那么说的。”
她说了“敢”而不是“会”
长妤好整以暇看着她,眸中浮现浅淡笑意,“哦?看来本宫在宫里口碑不是很好。”
别人是怎么说她的,她心里清楚。
妖颜惑君,侍宠而骄,心狠手辣,独占龙床,野心强盛,利欲熏心,最后一条是……红颜祸水。
祸水,何止是红颜。
“奴婢惶恐。”她低下头,伏低身子。
长妤淡淡一笑,挥手,“去罢,宫里人是怎么说本宫的,本宫不在乎。”
“奴婢告退。”
她未多说一个字,转身退下。
走的时候,长妤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不久前她闻过的。
为了除夕夜,她做足了准备,只等那一天,爹爹接她出宫。
春节临近,昌王从封地赶回宫中团聚,回宫那日是大雪天气,华太妃因身子不适没有出门迎接,昌王进宫后先是去拜见了皇上,接着又去太安宫见过皇太后,最后,才去万寿宫。
华太妃上次染了风寒,陆陆续续,就没好过。
病日复一日的严重,好几次,太后亲自过来探望,语气里难免是担忧的,太医们行医治病向来有讲究,不肯多给药,万事以温补为益。
一个风寒,竟拖了一个月之久。
华太妃病中心焦,摔了几次药碗,还是不见好。
只得恹恹的躺在病床上。
昌王回宫,早有小宫女通禀了。
华太妃撑着起身换了干净衣裳等待孩子过来参拜,堂堂室内,站着许多宫人,那是皇太后赐下的恩赏。
慕容璋进了殿,向母妃磕了个头,“儿臣回来了,母妃。”
华太妃眼角浮起皱纹,笑意眯眯,“起来,快起来,到母妃身边来。”
璋华顺从的走过来,伏到她膝下,夕日那个温柔的华妃如今已苍老不已,一望之下,让人心生不忍。
璋华眸中泛起泪光,看着母妃憔悴的脸,心疼不已,“母妃,你这是怎么了?”
华太妃摇摇头,“只是小恙,不碍事。”
璋华在万寿宫坐下,宣人召来太医为华妃细细诊了脉,得知是不治水症,也哀伤一回,亲自服侍吃药,日夜照顾尽孝,华太妃也十分欢喜,精神一日比一日好,太医说,过了明年仲夏是没问题的。
李公第一次被皇后召到中宫,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皇后娘娘所为何事。
皇后由宫人掺扶着自内殿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缓缓坐到榻上,“皇上近来忙什么?”
李公公如实道:“皇上忙于北部水利的事,好几天都没有合眼了。”
“皇上政务繁忙,你要好好侍候。”
“奴才知道。”
皇后娘娘沉默一刻,喝了几口茶,接着道:“近日,皇上常去哪宫?”
“皇上雨露均沾,照号翻牌。”
月瑶一笑,语声沉了下来,“倒是个好皇帝呢。”
李邑一时心下惶恐,不敢接话。
月瑶笑着道:“从此后,也将本宫的牌子放上去罢。”
李公公愕然抬头,对上皇上认真的目光,“这……”
皇后进宫以来,从来不侍寝,未何现在……
想了想,也不奇怪,皇太后回宫,也不会坐视不理,于是低下头道:“奴才遵命。”
说着,掏出薄子看了看,“这样算来,皇上驾临中宫殿的日子应该是在除夕夜。”
除夕夜,适逢宫中重大集会之日,皇上都会过来中宫殿团聚,从前她拒绝过几次后,皇上就再不来了,如今恢复正常,当然还是原样。
月瑶想了想,又问,“贵妃娘娘还侍寝吗?”
李邑道:“贵妃娘娘怀孕以来,牌子就撤了下来,不曾侍寝。”
月瑶点头,想了想,正好合了太后心意,她独占龙床已久,这次正好有正当的理由不侍寝了,也平了太后心头之恨,免于责罚。
想起昨天去她宫中,她有些后悔了。
又一次,在她面前失态了。
她心中的伤口再一次让她看见,不甘,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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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下部:第一百零七章 扎在心上的刺
端端坐了一会,不见言语,李邑抬起头,惶惶望向她,“皇后娘娘?”
月瑶这才回过神来,垂眸掩饰了眸中慌乱神色,淡淡开口,“知道了,下去罢。”
李邑转身要走,又迟疑的转过身来,本来宫中是非他是想参与的,可是想到皇后娘娘素来淡薄,如果此时自己能够说一两句,日后,多了皇后这个靠山岂不是更好。
思来想去,拿定了主意。
拘“娘娘,有一句话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
月瑶笑了笑,“既开了口就说罢。”
李邑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小声道:“袁大人也五十多岁了,朝中事物繁忙,辅佐皇上处理政事,已很是吃力,还要应付许多朝中复杂的人际关系,更加疲累,这个时候,如果皇后娘娘能涏下嫡皇子,也算是帮大人分忧了。”
埝闻言,月瑶原本不在乎的神色慢慢消失,她抬头看着他,李邑在她的目光下匆忙低头,月瑶却笑了,“李公公,本宫早就听说你八面玲珑,在宫中左右逢圆,甚得嫔妃们的喜欢,今日看来,也难怪你能做到今天大总管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