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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凤栖铜雀台(181)

“娘娘……”

她还想再说什么,长妤摆摆手道:“算了,让我静一静,你下去罢。”

“那……是,娘娘。”

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殿里弥漫着的清幽香味有宁神的作用,长妤站起身,在殿里四下打量着。

她还从未打量过这宫殿,整齐的红木家具整齐的排列着,殿首一张贵妃榻,两旁是四把八仙椅,云母隔开的内室是一处小小的书房,卿儿下了学会在那里做一会功课,里头除了书本还摆放着许多他喜欢的小玩意,弓箭,木马,纸灯。

她走过去,一一看过后重新放回原处。

明月说卿儿小时候不愿跟人玩,除了身边几个宫女外只跟皇上说话。可能是缺失母爱。

长妤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桌子上摆放着卿儿学习的课本,他才学三字经,那天听先生说卿儿已经可以熟背全文了,天资聪颖。

桌子上镇纸加着一幅画,那是卿儿还未画完的竹子,长妤随手翻看着,突然看到桌下铺着的画下面一张纸,她好奇的将竹画掀起。

目光在触及下面的那张画像时,她怔住了,脑子里闪过一道急流,电光火石般般一闪而过。

“秦荣,这是谁?”

“小姐,你怎么又随便翻东西了,快放回去,虽然王爷疼您,可您总是这样任性的话王爷也很为难的。”

“那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爹爹,还能不要我不成?”

“从前的话还可,现在就不敢说了,小姐,王爷已经迎娶了正王妃,王妃现在还无子嗣,等到王妃生下子嗣,王爷的心或许就在别处了,我们现在寄养在别人府中,凡事都要小心才是。”

小女孩目光停顿了一下,突然生气的走了。

秦荣无耐的看着她叹气。

长妤如魔怔了一般,幽然转醒,看着眼前这幅画像,久久不能言语。

送茶进来的明月,看到她的苍白似雪的脸色,再看看那幅画,似乎有些明白了,她走上前,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娘娘,您怎么了?”

长她摇摇头,惊魂未定,“没,没什么,只是刚才突然有些头疼。”

她目光望着那幅画,“这画上的女子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她是谁?”

明月解释道:“她呀,是贵妃娘娘的母妃。”

说着,就走上前来将画卷起来,一边卷一边道:“大皇子太不听话了,奴婢说过多少次了,这画像不能随便拿出来,弄坏了就不好了,可他就是不听。”

说到这里,她转身看着还未回过神来的长妤,迟疑的道:“不过娘娘,这画,切记万万不能让外人看到,除了奴婢与卿儿,还有娘娘您,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此事。”

长妤有些不解的道:“为什么?”

明月摇摇头,“一时解释不清楚,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您留意就是了。”

她将画小心收到盒子里,转身将端来的茶奉了过去,“娘娘累了一天了,喝点参茶润润喉罢。”

“谢谢。”

夜渐渐深了,空中挂起明月,紫辰殿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殿里一片肃穆,宫人垂首恃立,四下静谧。

低垂的帘幔间有光影徐徐晃动。

殿外,禁卫军严守的宫门处多了几分光亮,太后娘娘鸾驾深夜来防。

“卑职给太后娘娘请安。”

“恩。”身着深色披风的太后娘娘面色沉静的走进门,内侍见到鸾驾,早已层层通报进去,李邑小跑着下了台阶,身子弯得低低的,“娘娘,这么晚了您还亲自过来?有什么话叫奴才过去吩咐一声就行了。”

“哀家也想出来走走。”太后道,抬头看看还亮着灯,脸上浮上几许忧愁,“皇上还在忙公务吗?”

李邑道:“是呀,最近因为权聿王妃联名上书的事,皇上焦头烂额。”

太后目光冷下两分,冷笑道:“当初哀家早就说过让皇上不要心存仁厚,养虎为患,他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自找苦吃?”

李邑不敢接话。

太后站了一会,步上台阶,朝大殿走去。

“太后娘娘驾到……”

内侍通传的声音次第传入,慕容昱刚刚就得知了消息,此刻,已从御岸前走了下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行了个礼,跟着她来到大殿里。

太后娘娘在宫人的掺扶下坐到榻上,摆摆手,“你们都下去罢,哀家有话要对皇上说。”

“是,太后娘娘。”

宫人鱼贯退出。

慕容昱道:“母后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哀家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过来看看。”

“儿臣很好,谢母后关心。”

他的语声温和客气,平平淡淡,处处都无不恭,处处都无忤逆,可正是他这种客气,让她心如刀绞。

她沉痛的看着他,“昱儿,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不打算原谅母后?”

慕容脸色缓和下来,依旧客气,“哪有的事,儿臣怎么会跟母后记仇,况且,母后也是为了儿臣好。”

“那你看看我,看看母后……母后真的没有私心,当初长妤那丫头与权聿王私奔,这件事情若闹出来,天下百姓还不知会怎么笑话我们,堂堂一介君王,给人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昱儿……母后是怕你受伤害。”

“我知道,母后。”

太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思还是在那丫头身上……“。

正文 三部:第二十一章 给他人做嫁衣裳

慕容昱低下头,因为她口中母子之间几个字变得有些伤感,是啊,他的母妃曾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生生将他从一个私生子扶到了皇上的宝座,他一直爱着她,可他不能容忍的是,她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对他的意义,还残忍的痛下杀手?

他低着头,一语不发。

在他的沉默中,她的心也如这殿里的气氛般,越来越下沉,下沉……

最后,她叹了口气,“昱儿,母后还是那句话,卿儿留着是个祸患。”

居“那母后的意思呢?让我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反问她。

“你……”太后语噎,一进无言反驳,“罢了罢了,哀家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怕,哀家只希望,将来若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你别后悔。”

“有劳母后操心了。”

娌太后站起身,临走,看看他过于憔悴的脸色,还是忍不住交待了一句,“别太累了,早点休息罢。”

他的脸别过一旁,“儿臣恭送母后。”

太后叹息着,出了大殿。

夜风徐徐,太后鸾驾匆匆往回赶,四人台的软轿发出吱吱声响,四下帘幔低垂,隐约可以瞧见里头坐着的肃穆人影,太后身上裙袂被风吹扬,她从紫辰殿出来后就一语不发,腊梅怯懦的看着她,也不敢哼声。

回到太安宫。

腊梅扶她下轿,太后娘娘却甩开她的手,自己进去了。

腊梅惶恐的跟进殿。

此时已是二更,小宫女们都困了,在殿里打着盹,太后进到一看这样,不由分说的走过去,抬手给了那宫人一掌,宫女吓了一跳,惊醒,惶惶跪下,“太后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滚下去。”太后怒吼。

宫女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其余的人也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腊梅悄悄摆了摆手,试示意他们退下。

“娘娘,您何必动这么大气呢,伤了自己的身子。”她轻劝道,扶着她在椅上坐下。

太后落坐,沉沉叹息,“哀家只是不明白,那个丫头有哪点好,他为何对她执迷不悟,这么多年了,宫中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子,哪一个不比长妤漂亮,他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腊梅在旁倒茶,看着茶水缓缓注入杯中,她的目光也渐渐沉下两天,缓缓的道:“娘娘可是忘了,我记得太子妃刚进宫时,有一次,皇上送了太子妃一件桐花的宫装,您说,在宫中送礼物不能随便送,尤其对方还是太子妃,她是太子的女人,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传出什么话来,就够他承担的,可是皇上却说,查出来,又怎样?送人东西,当然要送她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