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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凤栖铜雀台(91)

皇后娘娘也在旁福了福身,“欢迎太妃娘娘回宫。”

华太妃由宫人掺扶着走过来,双手颤抖的抚摸着儿子的脸,“璋儿,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十四皇子围着一件貂裘大氅,玉面金冠,倒也不失皇子风华,经过这些年的成长,他已彻底长成了一个堂堂男儿,提到从前往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对儿臣很好,就是……山里有些寂寞。”

皇后娘娘在旁插话道:“是啊,原本昌王殿下一直被软禁在太庙里,怪不得当初权聿王要那一万多人重兵把守太庙,从前本宫以为他是担心女儿的安全,现在想想,呵,原来竟是为了昌王殿下。”

提到这次的交易,华太妃脸上色沉下来,转身看向一旁的慕容昱,“皇上,我跟昌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道你就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父女?”

听到这里,月瑶眸色犹自黯了几分,却是不动声色,笑吟吟看向身边的男人。

慕容昱有些躲闪的道:“今天太妃刚刚回宫,不提这些。”

“可是……”华太妃还想说什么,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旖玥大姬上前拉住她道:“娘,这些事皇上自有定夺,现在您跟弟弟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她暗暗睇了个眼色给她,华太妃会意,沉默了下来。

璋华上前从右边掺着她,“先进去再说罢。”

姐弟两个一左一右扶着华太妃进殿。

月瑶故意放慢了些脚步,远远的落在她们身后,压低声音道:“皇上,等会的接风酒席我已经请了长婕妤过来就座,您不会不准罢?”

慕容昱脸色沉下几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臣妾只是觉得华太妃回宫这么大的喜事她不应该到场吗?再说,大家都是旧相识了,想必有很多话要说的。”

她冷哼一声进了殿。

慕容昱站原地叹息,转过身,刚好看到那抹素白的身影,她围了白狐披风,黑色的长发用丝带简单束起,犹如一朵开在雪中的白莲,洁白而美丽。

长妤低下头,对他微微一福。

月瑶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转身看到是她,再看皇上的表情,不由打趣的道:“呦,我还当什么狐狸精出现引得皇上目瞪口呆,原来是婕妤你啊。”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长妤俯身行礼,同着两个宫人一起走过来。

慕容昱不语,沉着脸进了殿,月瑶也道:“进来罢,太妃娘娘刚到。”

长妤举步维艰,沉默的走在冰凉的地板上。

明月担忧的看着她,“公主,您真的要进去吗?”

“不然呢?躲得过吗?”

长妤苦笑,进殿后伏地请安,“臣妾来晚了,见太过妃娘娘,昌王殿下。”

她特地行了最大的礼,并不是想讨好谁或是害怕被惩罚,她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她知道现在她名份上是皇上的妃子,实则是皇上扣留宫中的人质,她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爹耳里,如果她受苦,爹爹一定不开心。

前几天王妃进宫给她送了些吃食,凭白无故的送吃食,她知道,肯定是爹知道最近她被皇后谴去做苦役,心疼她才送来的。

但她真的很想告诉爹,打扫藏书阁的日子挺好的,并没他想的那么坏,她从来没有过过那么幽静而充实的生活,不用想着朝庭根基和百姓民生,不用想着后宫争斗,整个人都很轻松,闲下来的时候,她会去昌德宫看弟弟,弟弟长得真的很快,才几天就又吃胖了一圈,有机会的话,她真的很想让爹爹抱抱弟弟,那是他的孩子啊。

华太妃刚刚就座,抬头看到她,眸子里划过一道恨意,冷笑着道:“妤儿,听说你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本宫真是没想到,才几个月我们的身份就大不同了。”

“是啊,臣妾当初就说过,您太妃的身子是永远不可替代的。”

华太妃哈哈笑了几声,“都说你聪明,你果然料事如神。”

长妤低头笑一声,不再说话。

太妃娘娘转身与皇后喝茶说话,一直没有宣起,长妤也不好起身,只得跪在那里,她的膝盖快要疼死了,脚也酸麻。

正文 下部 第三十八章 未知的内情(别跳)

直到很久以后,华太妃好像突然看到她似的,惊叫一声,“唉呀,本宫竟忘了你还跪着,快起来。”

“没关系。”长妤苦笑着摇头,勉强支撑着站起来,退到一旁,抬眸时,恰好对上一双黑眸,那人看她的眼神复杂难懂。

长妤低下头,无心考虑这些。只是艰难的应付着华太妃不时的刁难。

一场欢迎酒席吃得她累极了。

聚回到桐梓宫,长妤便吩咐人关了宫门,脱了见客的外袍躺在榻上休息。

明月端着茶过来,见到她已睡了,不禁叹息的道:“公主,你这样苦着自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她默默转身退下,独自在空旷的殿里站了一会,这殿里已是越来越冷清了,新皇对公主并不宠爱,而公主也不在乎他,任由这么发展下去,她不知道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只是知道,公主也是个人,她只是将伤痛隐藏了起来。

竺她叹息着,走到大殿西侧的鱼缸旁边看着里边欢快游着的海鱼,心内一阵寂然。

鱼儿们又长大了呢,可是公主呢?

她拈了些鱼食喂着鱼,心思却早已飘远

从前,她不懂公主从太庙回来后为何像变了一个人,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公主一直走不出心里那块死角。

亲眼见过公主对权聿王的依赖和喜爱,心知这份情已超过的了常人的想象,她也担心公主会搞不清楚现实跟幻想,可是在太庙的时候,她发现公主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公主喜欢看日落,她说日初太刺眼,日落温和。

公主会站在山颠看着天边的余辉叹息着问她,明月,女人长大了就一定要嫁人吗?每当这时,明月都会回答她,那是当然啊公主,您不光要嫁人,皇上将来一定会给您找个如意郎君,要匹配得上公主的。

可是明月,不能一辈子跟在爹爹身边吗?只做女儿。

公主……

然后,公主的表情就会变得沉默,苦笑一声,接着再也不说一句话。

随着流言的增剧,公主也变得越来越不开心。

公主心里明白,她跟王爷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她的心未死,总是燃着那一簇希望。哪怕是在她口口声声告诉王爷他们总是要分开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深处也是放不下的。

这些事,如果没有那天的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是万万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测揣度的,可是那天之后,这一切才突然变得这么顺理成章——公主的反复无常,王爷的轻易就范,都变得那么合情合理。

那天,王爷与公主一同乘车逃亡,陈数赶着马车,她也坐在外头。

寂静中,她突然听到皇上突然说了一句,“妤儿,对不起,我没能保住王位。”

公主安慰他说,“没关系,爹,我们还可以重新再来。”

“妤儿,王位并不重要,我也不想做皇上,你不必那么辛苦做这一切,我知道你想给我,可我不想要……”

“为什么,顼?”

王爷沉默了一阵,沉痛的说,“我不想看着你那么累,你才十六岁。”

“可是爹,我一点都不累,我喜欢胜利的感觉,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被我踩在脚下,感觉很惬意。”

“妤儿,我说的不是这些,当初进宫你带走了你娘的画像,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又替你娘报了仇,我们就该离开了,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这一次,换公主沉默了,“好罢,爹爹不想做皇上也没关系,我们出宫去,找一个世外桃源照样可以过得很幸福,只要有爹爹在,妤儿做不做公主都无所谓,在哪都一样?”

帘内传出一些衣物摩擦的沙沙声,好像是王爷推开了公主。“妤儿,你还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这样粘着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