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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阕离歌长亭暮(39)+番外

赵南柯弯下腰将他的头搂进怀里,涩声道:“五弟,你想哭就哭吧。”

可大约是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比起悲伤,赵平桢更多的是感到不敢置信——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等他一觉醒过来,床头放的还是汴京的花生糕,桌上摆的还是洛阳的牡丹花。他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赵南柯放开他,看着他失神的眼睛就知道他心里其实悲伤极了。他背过脸,不想再让人看见皇帝的眼泪:“母后在启明殿,你去看看她吧。事情我已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是我的登基大典,届时我会封你为瑞王。”

赵平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见到已经成了太后的皇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行宫,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秦小楼已坐在他身边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他了。

赵平桢恍惚地摸了摸他的脸,感到手心的温度,确定一切不是自己的梦境:“是我来找你的?”

秦小楼微微一怔,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赵平桢缓缓躺下来,枕在他腿上:“原来如此……除了你,我竟不知此刻还能找谁。”

秦小楼温柔地顺着他的头发不说话。

赵平桢目光无神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秦小楼道:“方才皇上派人来……都告诉我了。”

赵平桢捏着秦小楼的手盖到自己干涩的眼睛上:“明天我就要封王了。”

秦小楼轻轻嗯了一声。

赵平桢道:“你学过兵法吗?你会打仗吗?”

秦小楼愣了愣,道:“我曾看过一些兵书,读的不透。现在学,也不迟。”

赵平桢喃喃道:“对极了,现在学,也不迟……小时候父皇要我读兵书,说以后要给我封疆,要我为太子守卫国土……我说我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父皇母后。我说打仗有什么意思,只要给我足够的兵,谁也打不过我。我喜欢练武,可练武的时候我也偷懒,别人疼的牙关打颤也忍着,我疼了就到一旁歇息,我心里还嘲笑他们,我是皇子,他们即便练成了绝世高手,也只能成为皇子的狗……”

秦小楼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长发:“殿下武功已算高超。”

赵平桢自嘲地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有孟少威。我只做我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我觉得练剑有趣就去学剑,无趣了又去练刀,后来又去耍枪,却什么都练不出个造诣。后来我想要打败孟少威,我又去勤学苦练,可我最后……也不是他的对手。”

自从孟金陵死后秦小楼就再也没听他提过这个人,这番又提起来,他先是小心观察了一下赵平桢的情绪,确定孟金陵对他已不是什么禁忌,方开口道:“殿下聪明的很,只要肯下功夫,什么都学得好。”

赵平桢突然坐了起来,双目又有了焦距,几乎是用力地盯着秦小楼:“秦小楼,你既跟了我,我知道你也不甘心像眼下这样的状况。只要你对我忠心,往后你跟我一起学兵法,做我的幕僚,我许你出人头地,大富大贵。”

秦小楼怔了怔,眼睛弯起粼粼的光,笑道:“好。”

赵平桢道:“我为你取个新的表字,明栋,明国之栋梁。”自从赵平桢为秦小楼取了“拣枝”这一表字后,谁也没用它称呼过秦小楼。旁人还是称一声“秦大人”或“秦翰林”,赵平桢自己则连名带姓的叫。甚至这个表字也没多少人知道,赵平桢曾想过传出去折辱秦小楼一番,可他最后也没这样做。

秦小楼低头,霁月风光尽敛:“明栋多谢瑞王殿下。”

第19章

赵南柯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建兴元年,下求贤令招揽天下人才以裨补汴京沦陷造成的朝中官员缺漏。

然而新皇帝宣布新年号还不到短短一个月时间,一路攻无不克的金兵又逼近了应天府。

赵南柯派人通知赵平桢随时准备南下,这一次赵平桢亲自进了宫,把忙的焦头烂额的赵南柯从各种文书里拉了出来:“皇兄,你打算派谁留下来守应天府?

赵南柯奇道:“章究将军,怎么?”

赵平桢默然片刻,道:“我要留下来跟着章将军守城。”

赵南柯吃了一惊,将自己的五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守城?”

赵平桢不拒地迎着赵南柯的目光,没有一句解释,眼睛里却分明写着千言万语。赵南柯是他的胞兄,不片刻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细一思量,便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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