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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得天机(114)

作者: 那年猪小胖 阅读记录

“哇——”叶阳茜惊叹着水中倒转的世界,说,“地府里面也会有日出吗?”谨小慎微的莫妮赶紧捂住了叶阳茜的嘴,不让她说话。

“回去!”只听判官大喝一声,将书写血字的白骨抵地向前一划,原本被写在焦土上的文字居然给完整地推到了水面上去了!红色的血迹漂浮在水面上不会散去,那复杂难懂的符文将日出阻挡在了水面之下,日光消失便没有什么能照亮忘川下的那个世界了,众人眼中看到的又变成了一条奔流不息的黑水河,地府再度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漆黑之中!

澹台涉觉得事情不对,便问:“为什么地府里面会有太阳?”

没有答案,判官依旧面向着忘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用白骨中潺潺而出的鲜血书符。

“北宫季恒,”判官叫着他的名字,说,“逝者已矣,汝等当顺时听天。”

北宫季恒摇头,叶阳辰怕他说出什么出格的话,马上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而北宫季恒依旧坚定地回绝:“就算这次你们赶我上去,我也会想别的办法,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弃。”

黑无常听了这话恼火,说:“北宫季恒,你真以为我们不敢收你性命吗!”

澹台涉冷笑道:“该收的命你们不收,不该收的命你们倒是收了一条又一条,还跟我们讲什么大道!”

“澹台涉,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叶阳辰喝止了晚辈之后,又上前一步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语气对判官说,“难道不能网开一面?众生皆苦,当真不能留一线希望给生者?”

判官好言相劝:“快些走吧,此事可以到我这里为止,你们若是不依,那就只能带你们去见十殿阎罗,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话已至此,北宫季恒与叶阳辰面面相觑,仿佛走到了一条死路,此时只得折返。白无常将哭丧棒一挥,说:“既然判官都这么说了,那就放你们回去好了,北宫律的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

澹台涉愤然不甘,正欲上前胡雨生却用身体将他拦住,说:“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问心无愧了。再这么一意孤行,是想赔上自己的性命还有我们六族多年来积下的功德吗?”

站在最前面的北宫季恒也听到了这话,心生顾虑,叶阳辰继续说:“永远不要忘了丹鼎端木氏是怎么灭族的!”

北宫季恒听了这话后闭眼一叹,每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悲痛和无奈,此事仿佛就此尘埃落定,众人不免心生悲戚。

不想星光却从天而降,黑白无常和判官见状大惊,纷纷跪地向天空中的越来越近的流星拜道:“斗宿天府星君!”

“嗯?这是什么?”叶阳茜被叶阳辰按着一起跪了下去。现代人下跪时真心不习惯,但这是为了表达自己最大的敬意。

光团转眼落地,原来是一个人面对着鬼差的礼拜,那人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长袍,袍子上有银光流转不息,光线璀璨却不刺眼,不过那人浑身上下都笼罩着这层星辉,让凡人看真切他的面容,只听得到威严而仁慈的声音:“诸位免礼。”

“斗宿天府星君?”澹台涉马上站了起来看着满身光耀的来者,说,“二十八宿之一,北方玄武七宿之首的斗宿,又称南斗。”

“自古有云:南斗注生北斗注死。难道……”低落的北宫季恒一瞬间又心生狂喜,“难道您是来救人的?”

斗宿天府星君微微抬手,他指尖拿着一枚大家都非常熟悉的戒指:古老质朴的铜座上嵌着一颗颜色饱满的血色琥珀。星君看着手中的戒指说:“方才有人焚青词上至天府,求我垂德下界,再开生门。”

大家都知道那是钟离和渊的戒指,星君继续道:“这枚戒指乃是九天玄女与你们宗族的信物,既然能通达天界,那便不能置之不理。诸位认为如何?”说罢,星君转向黑白无常和判官。

白无常不言不语,黑无常迟疑地挤出了一个字来:“这……”

反应最快的是判官,他躬身道:“自当顺应天意而为!”

星君移步河边,长袖一挥带出一片闪烁的星光,河面上的血字消失,日出的光辉再度透过水面来到众人的视野。“日出而星隐。”星君面对河底透出的阳光说出这句话时,便又化为一团耀眼的星光飞向天际。判官面对越来越强烈的阳光收起手中骨笔,退一步后便消失不见了,黑无常紧随其后走入虚无之中,唯有白无常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看着一轮太阳在水底缓缓上升,渐渐逼近忘川的水面。

地府中辉煌的日出原来出自忘川,整个冰冷的荒野似乎都被照暖,真乃终身难忘之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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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和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终于回到了河汉居漆黑的包房中,这里满室星光,好似失落在银河之中,所有的星光都是从房间角落的一块水晶中投射出来的,借着闪烁的星光他看向自己跌来的方向,房间正中悬挂这一幅山水画,那就是明代周臣的《长生不死梦》,此画正对房门,在房间里面依旧看得到一层极薄的云雾盘踞在门上,流转不散。澹台芸享受刺激的喊叫声还有遆星河惊恐不已的呼救声都从画里传来,钟离和渊看到两个白影从画中飞出落在了自己的身边,那是两人的魂魄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这里。

澹台芸在钟离和渊的身侧坐了起来,过瘾地回味着刚才的感觉,说:“能飞真是太有意思了!”

钟离和渊感觉到身下有东西在动,接着传来一个悲催的声音:“不、不好意思,能不能别坐我胸口?喘、喘不过气。”

钟离和渊低头一看,原来刚才跌在了一个大活人的身上,他起身挪开,不确定地问:“你是遆星河?”

遆星河坐了起来,抚着胸口顺气,虽然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但还是老实答道:“是啊,怎么了?”

澹台芸叹了口气,很明显是失望。面对钟离和渊复杂的神态,遆星河不安地问:“怎么了?我又梦游了?诶?这又是哪里啊!”

钟离和渊没有答他,因为他隔着澹台芸看到了林悦的身体,他赶忙过去探了探林悦的鼻息、脉搏还有体温,面带忧色道:“糟了,必须送尽快医院!”

“那赶紧的吧!”澹台芸马上站了起来,直接往门口冲的时候却不得不停住脚步,看着门上那一层薄薄的云雾,说:“糟了,这云纂风师符怎么破?”

钟离和渊暂时放下昏迷不醒的林悦,站了起来并且对地上的遆星河招了招手,遆星河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问:“干嘛?”

钟离和渊懒得跟他讲话,揪住遆星河的衣领就往门口扯,“干嘛、干嘛!”遆星河真心没有想到钟离和渊会动粗,故而惊慌失措了就喊了起来,还身不由己一路被拽到了门口,正要伸手反抗的时候被钟离和渊狠狠一推就失去了平衡朝门板上撞去!

符光一散而尽,门上的云纂风师符就这么被撞散了。“哎哟,我的天哪!”遆星河被撞到了地上,难受地捂着刚才因为撞们上而扭伤的脖子,“这是为什么呀?我是不是梦游的时候做错了什么?”

“算你狠!”一边的澹台芸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地对钟离和渊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又对遆星河说,“谁叫你把他戒指弄不见了!”

遆星河扶着门站了起来,问:“什么戒指?”

钟离和渊抱起林悦没有知觉的肉身,忽略了遆星河直接对澹台芸说:“快开门。”

澹台芸刚一开门,发现门外异光太盛,不过转瞬即逝,那似乎有点像逼近的日光!随之而来的是隔壁房里面一个两个猝然跌倒的声音,澹台芸马上冲了出去,说:“他们怎么了?”

奔跑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与澹台芸擦身而过飞入钟离和渊的怀中,似有什么进去了林悦的肉身!钟离和渊心中一颤,听得急刹转身的澹台芸在耳边说了一句:“回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