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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得天机(97)

作者: 那年猪小胖 阅读记录

“还不是时候。”夏玄月在低空中选中一片厚实的浮云,带着澹台芸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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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和渊跟着叶阳辰下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直到河汉居向下的尽头——一扇黑色古朴的木门。木门上一张封门的大黄符,上面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前面的叶阳辰默念着咒语将符箓接下,狭窄的走道上顿时扬起一阵浮灰,钟离和渊不禁捂住了嘴鼻,叶阳辰也扇了扇面前的风,推开了这扇没有安锁的厚重木门。

木门缓缓打开之后,钟离和渊跟着叶阳辰走进了地下室,这房间全然不透光,进去之后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幸而很快的,叶阳辰就把屋子里面的灯点燃了。

房间中央的火光一束一束的越来越多,展现在钟离和渊眼前的是一个正五边形的房间,房中五面一模一样的墙壁上都挂有一张落地门帘,它们颜色各异,分别是黑、白、黄、红、绿,屋内一件家具都没有,除了此时正中间火光大盛的油灯。

那是一个工艺非常奇特的油灯,由黄铜打造成了一株矮树,此树枝繁叶茂,百花缀枝头,翠鸟落其间,各种形象做成了油灯,现已被叶阳辰一一点燃,房中的阴影在油灯的映衬下显得过分压抑。

“火克金,”叶阳辰面向其中一面墙上的白色门帘,对钟离和渊说,“你从金门入。”

钟离和渊走到了白色门帘的跟前,准备进去,他对叶阳辰说:“你上去吧,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带着他们从那间房里出来。”

叶阳辰生硬地问:“不顺利呢?”

钟离和渊回头看着叶阳辰,发现他此刻非常严肃,还带着些压不住的怒意,钟离和渊只得笑着好似开玩笑地说:“那接下来就该澹台征当族长了。”

“和渊!”叶阳辰一点都不喜欢拿这种事情来看玩笑,带着教训弟弟一般的语调说,“值得吗?前几天我们在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决不管这件事情了,一步错步步错!”

“说得很对,但你不能理解的是……”钟离和渊在中途沉吟片刻,接着说,“最开始错的是谁。”

“人死复生,有违天道,这是大错!”这话说到激动处,叶阳辰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大了,“北宫季恒想不清楚也就算了,林悦是他侄女,但你还想不清楚吗?”

钟离和渊听了这话也就笑不出来了,他拍了拍叶阳辰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最该死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

叶阳辰拧起了眉头,带着疑问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钟离和渊已经果决地掀起门帘,走入一片白得能融化一切的房间中,在门帘落下时,油灯下似乎还回荡着钟离和渊的最后离开时的感慨:“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呐!”

作者有话要说:2016-07-27 22:28 校对

☆、九幽

河汉居三楼,书写云箓的那扇大门依旧紧闭,众人被告诫不得靠近。现在,除了钟离和渊与叶阳辰,大家似乎都在隔壁包房里面了。这里面原来所摆设的桌椅器具现在已经全数挪开,平坦的地面上用朱砂布下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五行八卦阵,天花板上垂下九盏铁索牵连的古老铜质油灯,其中八盏油灯分按八大方位摆设,悬在地面八卦阵外围,离地一米,第九盏油灯从中心垂下,离地两米。北宫季恒盘腿坐阵中央,用正冒着血的食指指尖填补面前阵法中的符文。

北宫律思虑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问:“三叔,你行不行啊?”

“废话,我怎么会不行!”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伤口的血又快凝固了,于是用力挤了挤,继续以血画符。

北宫律环视着这个不透光的密闭房间,说:“但是,这些年被你打下去的厉鬼可不少呀!”

“好像是这样,如果在阳间都已经是厉鬼了,那下去就更厉害了。”莫妮下意识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澹台涉,而澹台涉却心事重重地检查房间里面的窗帘有没有拉严实。

北宫季恒低着头看着马上就要完成的布阵图,说:“别胡说,下面治安好着呢!”

叶阳茜很自然地就顺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果下面治安真有那么好,为什么一直找不到林悦?”

“臭丫头,你够了!”北宫季恒猛地抬头看着叶阳茜,到此为止他这真是被拆台给拆够了。

澹台涉还是不死心地提议:“不如一起吧!”

北宫季恒扬臂将这一圈人都指了个遍,用长辈特有的命令口吻说:“你们统统留在这里给我护法!”

晚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想再坚持一下,唯有大师兄胡雨生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说:“好了,子时快到了,不要再更改原来的计划,会误事的!”子时,在二十四小时制中,指的是11:00——13:00,这个时间被认为是一天之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候。

在填补完面前空地上的最后一处符文,北宫季恒忽然抬头对大家问:“悦儿心爱的东西呢?”

昏暗的房间中,大家都看向了叶阳茜,她居然无耻地指指自己,甜美笑道:“我!”

“别闹了,”此时的澹台涉在明火摇曳不定的房中显得有为紧张,开不得半分玩笑地说,“我们只有一个时辰!”

“好啦、好啦!”叶阳茜递出了一个浅紫色的钥匙包给坐在地上辛苦布阵的北宫季恒。

北宫季恒用没有被扎破手指的左手接过了叮铃作响的钥匙包,说:“钥匙?”

叶阳茜挺专业地介绍说:“这可不是普通的钥匙,这里面是不同型号的□□。”

“真是……”北宫季恒愣了还一会儿,没怎么想明白女孩子家要这个干什么,所以质疑道,“你有没有搞错啊?”

“你们之前把悦儿的遗物借走之后不都没还我吗?我就这个了!我们又不拿它做坏事!”叶阳茜拿出了她自己那个用得比较旧的粉色钥匙包,伸出去给北宫季恒对比着看,解释道,“我们是一对的,一对的!办案的时候多方便!”

王云生特别了解其中所指,幽幽道:“比如说高中时趁着老师们不在,偷偷进办公室把习题册的标达拿出来。”

“你这个人真是的!”居然被当场戳穿了,叶阳茜听了这话之后,先甩了一个白眼过去,紧接着就是一脚,所幸王云生躲得特别快,根本就没被踢到,躲开之后还在后面贱兮兮的笑。

就在北宫季恒闲他们吵的时候,大师兄胡雨生先一步发飙了,吼道:“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要闹出去闹!”

胡雨生吼起人来的声音可谓是振聋发聩,叶阳茜与王云生被吼得一个瘪嘴一个缩脖子,都不敢再出声了。这个世界又恢复了安静亦或者说是压抑的寂静,北宫律和莫妮就站在一旁看着布阵经过,没插一句嘴。北宫季恒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深呼吸一次后终于决定完成最后的部分,他将钥匙包平托在左掌上,滴血的右手迅速画符,同时郑重念道:“燃灯生威仪,照九幽通明,阴阳暂通途,察生魂何栖——”

眨眼间钥匙包上的符箓已经完成,北宫季恒马上将其排在地面符阵中,大喊:“魂兮归来!”

此话音一落,房内便再无声响,且九盏油灯中的火光骤然减弱,那是灯芯上的火焰同时急速收缩的结果,黄焰弱化为蓝焰,仿佛九盏油灯的火光马上就要熄灭一般,但密闭的屋内完全无风,倒是室内温度在霎时间降得厉害。

在越来越暗的房间中,有什么哀怨凄楚的吟唱声从北宫季恒那边传来,不过这绝不是他的声音,更像是从布阵范围内的地面之下传来的,纵使房间中的每一个人都对阴阳之事有不浅的认识,但都被这不甘的异口同声的哀乐声惹得情绪低落而忧伤。

然而油灯的灯光依旧递减,可怜的蓝焰变成丁点大小,顽强地依附在灯芯上,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北宫季恒突然凶狠地吼了一嗓子:“都他妈别吵了,这里不是出口,全给我闪开!”可这声音听上去已经隔得很远了,就好与地板下传来的哀乐在一个地方!噗的一声,所有灯芯上的火焰暴涨,室内大亮,再看北宫季恒,他依旧端坐在阵中,手按着被画过符文的钥匙包,双眼紧闭,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