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姚姐姐(5)
“哎,”秦晓偏头看他,挑起男生之间最感兴趣的话题,“谈女朋友没?”
许袂摩挲着手指,没说话。
因为这个话题,脑海里瞬间挤满了姚木青的影子,来势汹汹,气势如虹无可匹敌。
秦晓看他那样就知道了,一脸老江湖的贱笑,“有喜欢的女生?”
许袂一脸冷漠地钓虾。
有,喜欢死了。
但就是不告诉你。
“有喜欢的就赶紧追啊,”秦晓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心有戚戚揉着小心脏,“不然等你缓过神动手时,指不定已经遭人截了胡。”
设想了一下姚木青被不知名的狗叼走,光是想想,许袂都有想拔刀的冲动。
他恨得牙痒痒,千防万防已经把他的姚姐姐看得这么紧了,居然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只要一想起那天晚上看见的男生,许袂就恨不得冲上去把人一脚踢开。
哪家的狗,都不栓绳子的!
丢开杆,许袂站起身,迫不及待想回去:“回去了!”
秦晓差点笑出声,此回去非彼回去,他懂他懂。
伸手打了个响指,游艇在掌舵手的操纵下在海面上转了一圈,向来时的路线驶去,留下身后一片波光粼粼。
下了飞机,许袂第一时间摸出手机开机,拨通姚木青电话。
“我到了,你在哪儿呢?”踩在熟悉的土地,他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姚木青,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自个闻,”姚木青带着一丝笑意,“发挥你的特长。”
“堵住了,”许袂一听见她的声音,一直绷着的身体跟着一松,“特长失效。”
听出他声音有些不对,姚木青愣了愣,“你是下海游了八百圈吗,这都能感冒?”
许袂小声一哼,鼻音有点重,听在姚木青耳里一阵儿委屈的样子。
他每年夏天都会有一场雷打不动的热感冒,今年来得尤为猝不及防没有一丝预兆,在飞机上的时候脑袋一沉,睡一觉醒来鼻子就堵了。
“吃药了吗?”姚木青问。
这事儿姚木青也是知道的,往年元阿姨工作忙,都是她给他买药,还因为许袂不想他妈担心,每次生病都没让元阿姨知道,搞到后来元阿姨还以为许袂这从小跟到大的臭毛病不治而愈了呢。
“没呢,”许袂隔着口罩捏了捏鼻子,顿了顿,“我还有一个特长你不知道。”
“嗯?”姚木青正回忆着附近有没有药店,不知道他怎么又扯到特长去了。
“我眼睛也好使,”许袂说,“一眼就能看到你。”
姚木青愣了下,抬头。
许袂站在不远处,口罩没遮住的脸颊泛红,大步向她走来。
在看到姚木青那一刻,在许袂眼中,其他人直接成了大写的甲乙丙丁,人形马赛克。
十几米的距离,许袂都嫌两人相隔太远,走路太慢,他一鼓作气小跑过去张开双臂把姚木青圈进怀里。
因为惯性,姚木青向后连退两步才稳住身体。
“我头疼。”许袂昏沉沉的脑袋埋在她脖颈,像归巢的稚鸟,这时才彻底放松下来,由着性子任性。
姚木青往他后背拍两下算作安慰,其实想像往年一样拍头的,奈何这小子这两年不声不响蹿了好长一截,涨势特别喜人,她已经不太容易够到头了。
“你找个地儿坐下,”姚木青试着推他,“我去问问附近有没有药店。”
许袂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跟条赖皮狗似的,“你别去,我们直接回家吧,家里有药。”
“敢问小兄弟你今年几岁了?”姚木青揪着他领子四处找空位,“只有小崽子才有任性的权利。”
年龄是硬伤,别人谈钱伤感情,搁他这儿是谈年龄伤感情,巨伤。
伤得体无完肤。
“离十八只有一步之遥了,”许袂想尽办法想跟她拉近点年龄上的距离,“再四舍五入一下我就跟你一样大了。”
“屁,”看到一处空位,姚木青拽着他就跑,“你现在才十六,小狗崽子。”
“虚岁十七。”许袂很坚强的反驳。
“我虚岁二十,”跑过去,姚木青一把把许袂往椅子上按,“并且马上二十一,你骑八匹汗血宝马也赶不上。”
一个一开头,一个二开头,明明只差区区三岁,却仿佛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许袂现在不止头疼了,心肝脾肺肾都跟着一起在疼。
“在这儿等着,”姚木青终于如愿以偿拍了拍他脑袋,“实在疼就闭上眼眯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许袂跟个刚从ICU出来的重病患者似的,恹恹地垂着脑袋,视线一直跟着走远的姚木青。
机场人潮涌动,没一会儿,她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各种甲乙丙丁,把她淹没。
许袂心底蓦然一空。
☆、第 5 章
许袂是被推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姚木青手心里摊着两颗药,右手拿着拧开的矿泉水,见他醒了,二话不说就往他嘴里塞药。
许袂条件反射张嘴吞下,还没缓过神来,下意识跟着就喝了口凑上来的水,尚不怎么凸出的喉结滚动两下,已经把药吃了下去。
“休息会儿还是走?”姚木青问。
“走。”许袂抓着姚木青的手腕嘴巴凑上去又喝了几口水,顿了顿道:“待会儿我睡着你别管我。”
他这个事儿逼体质感冒吃中成药没效,吃西药就会打瞌睡,一迷糊万事不知,待会儿肯定会像个离十八有十步之遥的八岁小弱鸡被她按在肩膀上强行入睡。
失策了。
虽然很喜欢跟他的姚姐姐亲密接触,可实在承受不起她一脸长辈般的关爱。
许袂无精打采地跟上她。
没十分钟,许袂接二连三开始打哈欠,一双漆黑的眼跟被水沁过似的,一眨眼就是一串眼泪。
“车来了车来了。”姚木青连忙拉着他小跑过去,上车后报了地址,扭头对他说,“困就靠着我肩膀睡,待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不困!”许袂从她手里抢了个耳塞,在心里高唱我和我最后的倔强,“听会儿歌!”
歌声使我清醒。
我是倔强男孩许袂!
困意将被我强悍的意志所击溃!
我,所向披靡!
……屁。
四十分钟后,许袂一脸生无可恋地从姚木青的肩膀上醒来,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就是不睁眼。
“装死呢?”姚木青推他。
许袂睫毛轻颤,装聋。
阳光折射在他脸上,皮肤比小姑娘还嫩白,细小的绒毛软糯糯的,姚木青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臭东西,装什么装!”
他要是再早搬来两年,尿布说不定她都给换过,现在装什么装。
啧啧,真是长大了,男孩儿的自尊心开始作祟了,知道要面子了。
“你什么样我没看过,”姚木青把他拖下车,“面子这种东西从你光着屁股蛋甩着小丁丁从我面前跑过那会儿这辈子就没了。”
许袂一张脸憋得通红,低吼:“住口!”
什么小丁丁!
人家现在是大吊吊!
巨无霸大!
还好姚木青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不然能把他揍得半身不遂。
她把脑袋上的棒球帽取下扣他头上,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拽着他进了小区。
小区一共十二栋楼,他们家在五单元八楼,一层楼三户人家,当初许袂和他妈搬来的时候隔壁还有一户人家,后来没两年就被女儿接去国外享福了,元阿姨就把那户买下来打通,二合一相比姚木青家宽敞多了。
这几年元阿姨工作愈发繁忙,出个差有时就是十天半月,多数时候都是许袂一个人在家,现在家里直接少了一个人,习惯成自然,现在反而没有很突兀的空虚感。
药效还没过,许袂恹哒哒躺在沙发上,看一眼外面的阳光都觉得脑袋疼得扛不住,但好几天没见到姚木青,他有些舍不得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