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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姚姐姐(69)

作者: 三田四圈 阅读记录

照这个时间算,他们估摸连老家的边缘都没摸着就返程了。

姚木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鲍美丽也没给她询问的机会,让她赶紧起床,就挂了。

不知道要去哪儿。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才算收拾。

姚木青就把自己打理干净,在沙发上眯了一觉后,鲍美丽和姚教授就夹着一层风霜回来了。

她一看时间,八点刚过。

鲍美丽往她旁边环视一圈,“行李箱呢?”

姚木青指尖夹着一张卡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你,”鲍美丽瞪眼,随即叹了口气,“行吧,没毛病。”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情况啊。”姚木青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鲍美丽倒在沙发上,指着姚教授,“问你爸。”

对上女儿的目光,姚歧都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可时间不等人,再不快点就要赶不上飞机了,姚歧只得硬着头皮说:“青青……你能、能跟爸爸去一趟首城吗?昨晚医院给你爷爷下了病危通知书,他弥留之际的唯一心愿就是想看你一眼……我知道这个请求很为难你,可你能稍微考虑一下?”

姚歧姿态放得很低,怕惹着她不快,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的意味。

要问姚木青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爷爷有没有感情,便是身体里流着姚家人的血,她都能立马摇头说毫无感情。

丁点都没有。

相比之下,她甚至觉得她妈口中那个动不动就暴脾气要抽人的外公,更能让她有一种对待长辈的亲切和敬意。

但凡姚教授态度硬气点,她都能转身甩门继续去睡她的觉。

可面对姚教授恳切的目光,请求她,稍微考虑一下的卑微姿态,她那个头摇不下去。

如果在电话里,鲍美丽让她跟姚教授去首城看病重的姚老爷子,她可能连鲍美丽的脸子都会甩。

不愿,不去。

谁爱去谁去。

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鲍美丽了解她啊,让姚教授亲自跟她说,知道她拒绝不了姚教授。

就像鲍美丽在面对他时,同样狠不下心来的感觉一模一样。

为的不是满足姚老爷子的临终夙愿,而是不想姚教授看着自己的父亲带着遗憾而去时,他无能无力的难受。

说到底,就是见不得姚教授难过。

鲍家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宠对象,不愿从对方脸上看到失望,遗憾,难受等负面情绪。

在姚教授紧张的注视下。

姚木青点了头。

“谢谢,谢谢青青,我这就回家拿点东西,你和妈妈在楼下等我,好吗?”姚歧连声感谢,伸手想在她脑袋上摸摸,又拘谨地垂下了来,在自己腿上搓了搓。

“好。”姚木青点头。

姚歧疾步下了楼,姚木青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鲍美丽,走过去,脚尖在她腿上点了一下:“你也愿意去啊?”

鲍美丽蹬开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我为什么就不愿去。”

哟。

呵。

“满足一个老人临终前的愿望,我等社会主义接班人,人人有责。”鲍美丽提上包,扭着小蛮腰,拍拍自己挺傲的胸脯,“帮妈妈看看,红领巾够不够鲜艳!”

“无比鲜艳。”姚木青竖起大拇指。

母女俩笑了起来,鲍美丽揽着她的肩,轻声说:“宝贝儿,你真棒。”

“没有你棒棒。”姚木青揽着她的腰,紧了紧,“为了男人,都能摈除偏见了。”

鲍美丽冷哼一声。

楼下等了没一会儿,姚教授就开着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九点半的飞机,又延迟了半小时,十点起飞,到首城刚好下午三点。

全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喧闹。

外国人成群结队走在大街上的国际化大城市,是昙市那个地方远没有的快节奏,街上的人行色匆忙,面色冷淡。

来接他们的是姚教授的同辈堂弟,血缘上她该称呼堂叔,不过这声带着亲戚关系的称呼姚木青叫不出来,点头打了声招呼后,她就站到了姚教授和鲍美丽身后,听他们寒暄。

姚歧知道她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更不可能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啊?”车开到一半,姚歧才发现这是回家的方向。

姚华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说:“大伯不愿意待在医院,说、说死也要死在家里。”

姚歧坐在副驾驶,心中担心自己父亲,语气也急切了几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依着他!要是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在医院也来得及治疗啊!”

“大伯的脾气你也知道,谁能拧得过他。”姚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座的母女二人。

模样性子都出挑。大伯母当年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出了那样的事来。

生生误了一家人啊。

这件事在姚家已经不是秘密了,大堂哥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在外,过年也不回家。

不谈对象,不结婚,一门心思扑在学术上,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老和尚一样的生活过了二十年,去年一下玩了次失踪,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又爆出一个惊天大消息。 

人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当爹了,比他们这些整天秀孩子的孩奴还要早当爹好几年。

这下还得了。

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的大伯和大伯母,从以前的嫌弃人家出身,到如今盼儿媳,盼孙女。

盼来盼去,想出这么个损招。

车驶入姚家宅院,停在了那颗樱花树前。

姚华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晚上

☆、第62章

清风拂过,卷起庭院里落了一地的樱花。

姚木青落在最后面,脚步比之姚教授的急切,多了几分闲庭漫步的意味。

不像来看望病人,倒像小时候随班春游。

樱花的前方有一滩浅池,清澈透明的水面飘着一层粉嫩的花瓣,池里零星有几块颜色鲜明的鹅卵石。

四周的一切,都让人有种身处画境的错觉。

很美。

鲍美丽更是简单粗暴地给姚家扣上一顶“有钱人”的帽子。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不眠不休的赚钱,也买不起半个院子。

姚歧一直关注着女儿和曼丽的表情,没有在她们脸上看到抵触的情绪后,心中登时松了口气。

推开厚重的大门,姚歧侧身,让她们先进去。

宽敞的大厅中央,沙发区的位置,整整齐齐坐着两排人。

精神抖擞的老人就有好几位,铺着软绵地毯的地上还坐着两个一岁左右大小的小孩儿,小孩儿呲着小米牙朝着站在门口的几人咿呀呀叫着。

姚华慢慢往里面走去,越过姚歧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拍堂哥僵硬的身体。

他是真不想参和进这件事来,简直太糟心了。

姚家男女老少,上下四代人,或坐或站全在客厅里,目光一致落在站在前面的姚木青和鲍美丽身上。

二十几双眼,或打量,或疑惑,或兴奋。

众生百态。

“阿岐……”坐在正中央的姚母起身走了过来,视线一直落在姚木青身上,“这是……青青吧?我是奶奶啊,青青,我是奶奶啊。”

她伸手想碰姚木青,被姚木青侧身躲开了。

看到这一幕,傻子都该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了,她只觉得胸腔里蔓延着一股怒火,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沉了下来。

鲍美丽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她和姚歧开车开到一半,突然接到电话说姚老爷子心脏病复发,就要不行了,临终愿望就是想看一眼自己的孙女。

这就是所谓的不行了?

他们紧赶慢赶,连夜返程,又赶飞机来到这里,等来的是姚家人跟看猴子似的打量目光?

真他妈可笑!

“妈……你不是说我爸病重吗?”姚歧那张常年润雅温和的脸此时已是漆黑一片,身体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