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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暮雪说爱你(34)+番外

作者: 祝九弄 阅读记录

“我…”,他在认真地思考,想了一会儿,眼神飘忽地说,“我不喜欢别人为我付出。”

“所以方遥,如果你以后有了男朋友,千万不要为他付出,因为男人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

方遥扬扬嘴角,“多谢师兄的忠告。”,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牙齿之间相碰撞,犹如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他倒是十分愉悦,“不客气。”

“姓程的,我想杀了你,现在。”,方遥当时想。

想到过去,方遥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她会这么毫无顾忌地嘲笑过去的自己,还带着那么点神经质。

“过去的我也很怪,总是想着,想做一个好人。”,程易轲说这话时候倒是很嫌弃自己的样子。

方遥好笑,“你无间道看多了吧。”,程易轲一向自恋,方遥不信。

“因为我自身的缘故,我的父母,他们一起苛刻的要求我,要做一个好孩子。”,他皱眉想了想,然后很艰难地说,“你懂吧?就是那种光说出去就很值得骄傲的好。”

方遥缓缓点头,“方便炫耀?”

程易轲看了她一眼,然后两人同时默契的笑,这世上的人千千万,遇见合适的结婚对象,遇见合适的性伴侣,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岗位,这些都不稀奇。

稀奇的是,那个懂得自己的人。

这比见了鬼,还要不可思议。

愚昧之极的人类呢,把这种奇遇称之为爱情。

看到他的哑然,方遥心中似乎是有了几分数,她笑一下,“我父母以前也是这样,希望我能做个好孩子,什么都好,反正我这人也没什么主见,没什么欲望,我就拼命学习呗,拼命考试呗,最后好不容易做了他们眼中的好女儿,可是我现在才发现,天下人都高兴了,我不高兴。”

她露出一个可笑的表情,“你说这世上的事儿怪不怪?”

程易轲沉默了一会儿,褐色的眸子里似乎藏了很多秘密,不为人道的那种。

然后他像往日那样耸肩微笑了一下,看似云淡风轻地问,“所以,你也不高兴。”

方遥点点头,“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就是你的办法。”,服务生把他的车开过来,他接过车钥匙,站在车的另一边。

这话说的真对,就好像范柳原附在白流苏耳边的那句又动容,又有几分引诱的话,“你是医我的药。”

☆、29

寒风里的他带着一丝罕见的温暖,此刻的他,在方遥眼里,又变成了那个站在阶梯教室发言的程易轲。

回忆可真是敏感,任何一个相似的或者完全不同的场景,即使分崩离析,即使支离破碎,在一定场合下,仍然能够在人的脑海里留下最美的一帧。

方遥低头背着手,不知道怎么,突然把他的西服脱下,挂在自己的胳膊上。

“我承受不起。”,方遥眼神空空茫茫,或许曾经想要接近程易轲的小女孩已经彻底死去。

如今的她,胆小如鼠的她,只想逃到没有程易轲的地方。

程易轲的声音从车身另一侧飘来,极不现实,却又板上钉钉,“在一段关系里,我天生的喜欢占上风,我喜欢赢的感觉,所以,一旦我在下风了,我会疯狂地坐立难安,我一定要把这段关系扭转过来。”

程易轲诚如说。

方遥不知道他是在为过去的一走了之,解释,或是道歉,又或是他的苦衷。

她很干脆地笑了笑,手指交叉一下,又很快松开,她无所谓。

其实,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打拳皇那样,彼此的血槽都清楚的放在眼前对比,当你动心之后,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占了下风。

上了心的那个,永远赢不了。

程易轲的眼神晃了晃,张开的嘴,又合上,他原本想说,“但是,在你面前,我永远站不了上风。”

“我也是,我不喜欢输的感觉,以前念书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可能我赢惯了,想考年级前五十,我就不会允许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后五十的行列里,所以一旦自己有输了,我会发慌。”,方遥眨了眨眼,“被人控制的感觉,就像是成绩掉到年级三十名开外那样的不自在。

程易轲自嘲地低头笑一下,“我倒觉得我和你挺像的。”

方遥偏过头问他,“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相似的人用来经历,互补的人用来相爱。”

“我从来不相信那些话,那些听起来像是金科玉律的东西,你怎么知道它不带有主观臆想,我只相信我自己。”

方遥摇头叹道,“你很奇怪,有时候我觉得你很理智,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任性。”

程易轲赞同道,“那得看我面前的认识谁。”

他看到了方遥在夜色下的浅笑,几次欲言又止,绕过车子,轻轻握住了方遥的手,竟是那样的冰凉。

程易轲原以为握住了她的手,就能找到一些恋人之间应该有的气氛,可是他竟发现找不到话题继续下去,只好干笑了一声,说:“你,你很冷?”

那只被他握住的手,一时间几乎不能动弹,就像是一双手常在刺骨冷风里前进,从不感到冷,现在突然有一个跨过千难万险走到她身边,握住。

原来是这样的温暖,原来两个人是要比一个人的时候,温暖千倍万倍。

方遥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眼睛里有雾气闪过,她想记住这个时候,方遥抬头看他,心中告诉自己,现在的她很幸福。

接踵而来的,是一股暖和的热流在她手心里迅速流淌开来,手已经被冻僵,那股热气来的恰到好处。

这一次,她没有挣脱,也没有说他的不是,就这么走一路,也是不错的。

反正,她又不吃亏。

“就算我很冷,我也不能承认。”,方遥俏皮地说。

“为什么?”,他的睫毛在路灯的照耀下颤动着,方遥看地入神,这个人,还真是好看。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我如果说我冷,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分别?”

程易轲被她逗乐了,方遥的确是个有趣的人,这和徒有美艳外表的都市女子,大不相同。

“偶尔耍下流氓,也是不错的。”,他正儿八经地说道。

方遥凝神看他,只见他眸间温柔肆意,像是水井中的月,温暖明亮的快要把她融化。

此刻的方遥不得不承认,她比任何人都需要爱情,以前那些说着自己也可以过完一生的话,不过是个幌子,不过是为了逃避现代婚姻关系,用来骗人骗己的话罢了。

她已深陷温情,难以自拔。

程易轲又接着说,“我说过,那得看面对谁。”

我的一切情绪都来自于,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方遥把胳膊上的西服拿下来,递给他,“你的,谢谢。”

程易轲沉思半晌,才接过,低声笑了笑,“幸会,今晚的你很漂亮。”

方遥勉强挤出一个笑,“再见。”

转身,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程易轲点头,没有强行要求送她。

街道空阔而寂寥,风吹得她脸上有些痒,她走到附近的地铁站,方遥运气好,正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她感觉脸上一阵烫意,贴手抚上,耳根子后红了一大块,她只得祈祷程易轲没有看见她的这幅狼狈样子。

方遥回到家后,望了望被他牵过的手,心里的小鹿像是被人生生灌醉,一点力气也没有。

躺在沙发上,看着正对自己的厨房推拉玻璃门,她一瞬间惊恐的起身,衣服都不脱就冲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的那一瞬间,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什么脸红心跳,而是她过敏了,半边脸都起一大片红块儿,又痒又疼的,她伸手摸了摸,烫的离谱,这时她才明白男人真是说谎不眨眼,就这样还漂亮个屁!

刚才婚宴上有几个基围虾,她一时贪吃,多吃了两只,顾不上自己海鲜过敏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