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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马有毒!(157)

作者: 昆山玉 阅读记录

自打那年女儿身上有了神异之事,她对鬼神敬奉日深,这样的小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物,她怎么敢不当心?她看了纸人上写的八字,手脚开始发软:“是月丫儿的生辰。要来就冲我来,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为什么那人就不放过月丫儿?!

江栋默然。

杜氏很快收拾好心情,问道:“可查出是谁做的了?”

江栋合上匣子,道:“月丫儿等闲不叫人进门,屋里几个丫头都知根知底,那房梁又高,不闹出动静是爬不上去的。我已叫人拉下去问了,怕那些人也没本事做出此事。”

杜氏咬牙道:“我从不许月丫儿屋里没人。要么是有人里应外合,要么擅离职守,定是哪里疏失,才叫人觑着空子把这阴毒的东西塞了进来。”

江栋扶住她,见她一直在往那小人身上瞟,身形挡住她的视线,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杜氏心乱如麻,将顾敬远的话跟江栋说了。

江栋不动声色问道:“他说月丫儿枕下的香盒下面有古怪?”

杜氏不明所以:“不错。怎么了?”

怎么了?月丫儿枕下根本就没有香盒!

再者说,他办事阿敬会不放心?还特意叫他阿婶回来跟他说这一句?!

他分明是有意将人支开!

一定是月丫儿跟他说了更要紧,却不能叫妻子知道的事!

江栋心里像开了锅的水一样,温声对杜氏道:“你在家看着那些人,别放过了贼人,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都这时候了!”

江栋举着匣子,笑得森然:“京中出了巫蛊之事,你说我该去哪?”

梁王几次欲置月丫儿于死地,便他是个泥人,也不能忍了!

看来这些年他在京城给梁王制造的麻烦非但没叫他觉得自己棘手,叫他收势,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非要置他江家于死地不可。

既如此,有这等机会,那他真要好好回敬他一把。

江栋出门上了马,直奔皇宫而去。

月丫儿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固然想知道,可他更明白,想解决问题的要害,什么都比不过直捣中心。

梁王只知道月丫儿跟皇上关系匪浅,但他到今日都没弄明白,皇帝会这么照顾月丫儿,会屡屡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才在情急之下使出了咒术。

江月儿事关自己的安危,这一招绝对点到了皇帝的禁区。

若叫皇帝知道,他的福星是因为叫人下了咒才命在旦夕,皇帝还会像以前那样,轻易放过梁王吗?

江栋在宫门前下了马,递上女儿的玉牌:“城东江家,江东来求见。”又从怀里塞上一张银票,神色凝重:“事关江家小姐,请小哥快些通传。”

因为江月儿在皇帝心里特殊的地位,福寿早就吩咐了皇宫的几个大门守卫,只要是江家人递牌子,一定第一时间呈报上去。

那侍卫看江栋神色,又想起这两日皇上对江家又是赐药又是赐医,以为江月儿的病情又有什么变化,请江栋进了班房稍待,自己直奔谨华殿而去。

而此时,梁王怒火冲天地走下台阶。

皇帝是中什么邪了!他不过是联合了些老臣,在下朝后跟上来建议将顾氏一家人下京师大狱,还没说到将顾敬远剥除会试资格,皇帝当场大发雷霆将他和一干重臣撵出了殿外!

他堂堂皇帝叔王,太后亲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梁王越想越怒,展眼看见对面那个埋着脑袋狂奔,王爷到了面前都没看见的没眼色的东西,想也不想,一脚踹过去:“你没长眼睛?脚往哪蹿?”

那侍卫猝不及防挨这一脚,毕竟有功夫在身,身体早在那一脚到之前就侧开一些,只沾到些脚风,但他身下便是陡而高的楼梯,仍是趔趄两下,手上捧着的东西掉下半面,叫梁王看个正着。

梁王双眼一眯,看那侍卫翻身冲他跪下:“殿下饶命。”

毕竟是金殿门口,梁王不好闹得太过,见那侍卫知机,训他两句便放他进了大殿。

他并没立刻离开,转过身来看那侍卫顿儿也不打地找到福安,福安看过令牌之后跑进内殿,片刻后,亲自领着人朝皇宫门口的方向去了。

是谁?能让福安冒着触怒皇帝的风险进殿禀告?那人此来又所为何事?为何那人会有皇室中人才有的玉牌?

梁王心里打了个突,悄然对谨华殿外站着的那人使了个眼色。

…………

城外

顾敬远支开杜氏,又想法子将顾夫人跟阿青支走,与皇帝派来的侍卫密议片刻,抱着江月儿坐在车里,等待着将要到来的暴风雨。

一刻钟前,江月儿跟他说:“不要去抱月观。”

他想想这场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风寒,还有江月儿总也好不了的病,心中一惊:难道有人会在去抱月观的途中埋伏?

如果当真如此,母亲,阿婶,还有江家那些仆人们自然不必去送死,可月妹的病,如今抱月观已经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去怎么能成?

心念电转,他立刻作好了安排。

现在还在大路上,再转过前面那块油菜花田,就正式转向了牛头山的方向,那里的人烟也该稀少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江月儿脸上的烧红好像褪了些,嘴里也不再哼哼唧唧地不知在说什么,叫人听得着急。

他拿开帕子试了试江月儿额上的温度,温度果然凉了些,刚要拿开手,便看见怀里的这个姑娘细声哼哼着蹭了蹭他的手掌。

他试探着叫了声:“月妹?”

江月儿睁开眼睛,还眨了眨,双眼中盛着的是这几日他未曾见过的灵动。

“这是哪?”她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顾敬远强抑激动,他从下了考场开始,这是第一回见她这样清醒。他道:“还在京郊。”

“京郊?哪里?”江月儿蹙起眉头。

顾敬远以为她病糊涂了,解释道:“你忘了,你病得厉害,我们带你去牛头山寻抱月观的观主瞧病。”

话音一落,顾敬远就见这个先前还病得好像只剩一口气的丫头霍地坐起来,睁大眼惊声道:“什么?你说我们这是去哪?”

“牛……牛头山,抱月观,怎么了?”顾敬远被她突然生龙活虎的模样吓一大跳,哽了一下:她这是好了?不是,她这也好得太快了吧!

江月儿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我不是说别去抱月观吗?你这个笨蛋!”

“怎么了?”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顾敬远倾身过去扶她一把,示意她小声些。

偏江月儿一病病得头也昏了,只以为他又犯了犟劲,急得一个扑身,被这人抱了个满怀。

顾敬远还没来得享受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滋味,就听这丫头附在耳边说了一句话:“抱月观不对劲,不能去!”

第79章

她真好了??顾敬远伸出两根手指在江月儿面前晃晃:“认识这是几吗?”

那可恶的手指被一口咬住:“你是傻的吗?”

会咬人, 她是真的好了。

顾敬远也是被她“垂死病中惊坐起”的猛招给吓着了, 才叫江月儿又扑又咬地在他怀里滚了一圈, 问她:“你什么意思?”

江月儿伸手就要撩帘子,被他一把按住:“先别动。”与她耳语道:“有人跟着我们。”

一瞬间,身上那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小声问:“有几个?”

一听说有阴谋, 她这兴奋得……

顾敬远觉得有必要给她紧紧弦:“梁王怕等不及了,你这些年都没出城, 今日是绝好的机会。”

“什么?”江月儿推推他。

“杀你。”他森然道。

江月儿打了个哆嗦, 终于想起那段差点被她遗忘的梦境。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做了那梦, 大概就在这病糊涂的几日罢。

梦里, 她好像回到了杨柳县江家大宅,但这梦境里, 她虚飘在半空中, 江家大宅黑沉沉的,显然在夜里。不知过了有多久。夜半的江宅亮起了几盏灯,阿爹和阿娘拉着她匆匆离家,穿过半个城,上了条小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