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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马有毒!(66)

作者: 昆山玉 阅读记录

江月儿一震:他是不是知道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些天只要去兰家庄,阿敬就被严小二拦着一起去找兰少爷。此时,江月儿都有点想感谢他了:否则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阿敬不是要气死?

栅栏外有马车辘辘的声音,江月儿赶忙站起来,王叔从马车上跳下来:“表小姐,您看看谁来了?”

“外婆?!”江月儿喜出望外,赶紧开了门搀她下车:“外公外婆,你们怎么来了?”

杜老爷仍是板着脸,道:“还不是你外婆,好几天前都开始惦记,说你今天生日,要催着我早点起来,好赶过来给你做寿面吃。唉,你们吃了?”

他看见了院子里在收面碗的阿敬。

米氏嗔怪地道:“你这孩子,哪有自己给自己做寿面吃的?”

“没有,”江月儿笑道:“面是阿敬给我做的。”

“阿敬?”米氏惊讶道:“阿敬他怎么会做面?”

江月儿便把今天早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两位老人。

米氏和杜老爷隐晦地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不住嘴地夸:“看不出来,我们阿敬真是会体贴人。”

他们俩是知道江家对杜衍的默契的,因此从不顺着那些外人的话,硬将两个孩子凑在一起说话。

“对了,外婆你们怎么来了?不怕——”见到两位老人太过欣喜,江月儿差点忘了这件事。

米氏笑道:“还不是阿敬那小子。我先还愁,说你过生日要在望江村过,我们也没法子来看你。好在昨天阿敬使人传了话,说他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不会再过人,我们才赶了过来。我们月丫儿十三岁的生辰呢,可不能太草率。”

江月儿略一想就明白了,阿敬是想用这个借口把她支走,不过,想起他的身世,她就生不出跟他生气的心思了。

米氏又问她:“这些天在这过得怎么样?习不习惯?要不要把荷香和莲香派过来照顾她?还有墨生,天天在家担心少爷担心得要命。”

江月儿一一答了,外婆见她今天不像平时一样张了嘴就叽叽喳喳,而是微垂了睫毛,有些安静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这就对了,进十三岁,总算有点大姑娘样了。”

其实江月儿满打满算也才十二岁,不过外婆他们叫虚岁,的确十三,快到豆蔻之年了。

外公外婆的到访让安静的小院总算热闹了起来。

两位老人不止带了一大马车吃的用的,还把荷香,莲香和王婶也带了来。

有了她们三个忙里忙外,江月儿就闲了下来,领着外公外婆屋里屋外的转。

转到东厢房时,几人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杜老爷笑道:“想不到我们松江还有这么好的地方,清静地适合读书。”

吃完饭,杜衍陪外公外婆坐了会儿,就进房开始苦读了。

江月儿便笑道:“那外公就叫阿敬先别急着回家,在这多读几日书吧。”好不容易认识兰夫人兰少爷,也好让他多打听打听关于他爹的事。

她原本是随口一说,想不到杜老爷捋捋胡子,想了想,竟同意了:“这主意不错,阿敬哪,学问是比其他人好了些,我瞧着他心性还有些浮燥,多读书,下场晚些也不是坏事。”既然错过了入场日期,杜老爷也只好看开点了。

“我回去了,让莲香和墨生都来伺候你们,若是方便的话,你们就多住些日子。”米氏也道。

江月儿立刻感到了不对:外婆不是很想她吗?怎么不急着叫她回去呢?

她问道:“外公外婆不想让我回去多陪陪你们吗?”

米氏笑道:“我们多大人了,还要你陪?你就放心在这住着吧。”

江月儿想了想,脸沉下来:“是傅家人又找你们麻烦了?”

外婆赶紧摇手,道:“不是。有严家那两个小子的人在,他们最多在外面骂骂就是了。外公外婆都多大的人了,还怕他们这种小把戏?就是,他们把之前挨的板子都算在你头上了,你最近可别回去,小心他们有人报复你。”

“我才不怕他们!”江月儿晃晃拳头:“我不光不怕他们,下次再碰到有谁骂我爹我娘,我还打他们!”

“我们不叫你回去就是怕你按不住性子。你说你女孩子家的,怎么成日价喊打喊杀的?”外婆皱了眉,道:“总之,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安心在这住着便是。”

看外婆开始着急,江月儿只好先应了下来,心里琢磨着,外公跟傅家的这一摊事早晚是要解决,宜早不宜迟。虽然他们是严大的朋友,但总不能占便宜没够地,用了人家的人就不还了吧?

只是现在不是想事的时候,看米氏因为说起傅家又开始激动,赶紧搀着她往外走:“外公外婆,我领你们到山上转转吧,这山里有几棵野板栗树,运气好说不准你们还能看到兔子呢。”

“是吗?那我们可得好好去看看。”

……

等江月儿带着两位老人下山时,院子里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

严小二从井台边跑过来,给米氏和杜老爷问了安后,问江月儿:“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再不下来,我都差点上山找你们去了。”

“你是急着显摆你的礼物吧?”杜衍站在东厢房窗口,一句话戳穿了他的心思。

严小二竟没恼,还得意洋洋顶他一句:“我可不像某些人,小气巴拉的,月妹妹过生辰,竟然只送碗面,守财奴都做不出来的事呢。”

杜衍:“……”这辈子都不用指望这莽夫心思细上一回了。

他道:“送你重在心意,比钱多钱少有个什么意思。”

米氏笑斥杜衍:“阿敬,你这孩子,怎么跟柏哥儿说话呢?”严小二大名严柏。

因严家两兄弟时常出入江家,杜老爷夫妇对这两个孩子也是极熟的。

有了严小二跟杜衍的插科打诨,饭桌上一直保持着非常活跃的气氛。

吃饭前,严小二把他的礼物拿出来,是一枝镶东珠的银簪子。这还是江月儿头一回收到簪子,她高兴极了,对严小二谢了又谢。

严小二得意地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

席上就更加热情了,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两瓶酒,杜老爷一看就喜欢上了:“五年份的玉台春,好小子,你在哪得的?”

严小二一挥手,笑道:“外公若是喜欢,多喝几杯。”

这酒看来极为得杜老爷的意,他哈哈笑道:“好,那我就多喝几杯。老王,不是还带了金华酒吗?拿出来给月丫儿和太太都倒上一杯。”

米氏连忙阻拦:“月丫儿是姑娘家,怎么能喝酒呢?”

杜老爷挥手道:“金华酒又不醉人,现下秋天到了,姑娘家喝两杯酒也好暖暖身子。”

严小二最喜欢热闹,主动跟杜老爷要了倒酒的差使,到杜衍时,他盖了酒杯:“我喝金华酒就是。”

严小二倒不勉强他,嘀咕一句:“还说你不是杜燕子?净喝些娘们儿叽叽的酒。”

杜衍懒得理他。

酒过三巡,严小二这个年轻人还好,杜老爷脸上已上了薄红,有了醉意。

他咋咋嘴里的酒味,一指江月儿,笑道:“上一回,我喝到这五年份的玉台春,还是你父亲带来的。”

“我父亲?我阿爹?”江月儿奇怪道:“外公和我阿爹什么时候偷偷喝过这种酒?”

杜老爷笑:“那时候我跟你爹喝酒,还没有你呢。个愣小子,性子忒傲,叫人占了家财,索性一把火烧光,叫谁也落不着。过年时候怕回家被人打死,只好到我这来找我喝酒,哈哈。”

江月儿没想到一向与人为善的爹还有这么暴烈的一面,“啊”了一声:“那是我爹?”

杜老爷一仰脖,喝完手里那半盏,指指空杯子,严小二道:“满上!”跟他碰了一杯。

江月儿撒娇地扯扯杜老爷:“外公~说我爹呢。我爹年轻时候是什么样?”

杜老爷醉眼微睁:“你爹?哦,你爹啊?”一指杜衍:“你爹那时候比他狂多了,才十五岁多点,就拿了家里的宝剑,说要游历天下。唉,他这志向吧,虽说歪了点,总比吃喝嫖赌的好吧。你爷爷奶奶那时候也心疼他,跟心疼你一样,拧不过他,给了他些钱和仆人,只好随他去了。你说他这个不识好歹的,嫌那些仆人管着他看着他不自在,想法子甩了人家半道自己跑了!也就是你爷爷奶奶,这要是我自己的儿子,我早就抽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