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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吃糖(6)

靳寒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杵在冰箱面前把双拉门全部打开,一边来来回回的比对着iPad上的页面,一边往外挑选食材。

黎叔怕他真把厨房烧了,所以一时半会也不敢离开只能留在这打下手,“靳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黎叔上了年纪,故而声音偏哑,类似于常年吸烟导致的烟嗓,他眼见着靳寒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眼尾有些不太自然的抽动。

“火锅,他喜欢吃辣,我给他做红油火锅。”

靳寒显然是在洗手为人做羹汤的兴头上,他随手把iPad扔去水槽边,专心致志的开始在冰箱里翻找青菜和海鲜,“你帮我把锅找出来,我记得柜子里有一个。”

家里确实是有电火锅的,前年冬天下大雪,靳寒在书房办公一忙就是一整日,他不是专业出身,对商务上的事情上手很慢,所以每次都极其认真。

季澜午后给他送热茶的时候顺便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忙得两耳不闻窗外事,随口提了一句火锅。

那天积雪很厚,整个城市的交通瘫痪大半,平常还能用的外卖都暂停服务。

季澜一个人淌着雪出了门,往常开车来回不过四十分钟的路程,他走了整整一个下午。

靳寒忙完生意下楼吃饭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提过这茬,他吃完一顿羊肉锅燥得血气上涌,随即就把手脚冰凉的季澜压在客厅办了。

事后季澜一直高烧不退,吃药根本不顶用,最后还是他半夜自己偷偷出门去急诊挂了点滴,这才勉强能在第二天里继续跟在靳寒身边工作。。

靳寒兴致勃勃,黎叔不愿打扰的他这份好兴致只能随着他折腾灶台。

家里没有牛油,辣椒只能用菜籽油煸炒,高汤倒是现成的,季澜回家这几天,几乎每顿饭都要被灌一碗小火煨了十几个小时的补汤。

一份鸳鸯锅勉勉强强拼凑出来,半边红油辣锅,半边酸甜可口的番茄锅,靳寒本想把另一半做成白汤,他刚巧看见冰箱里有新鲜的西红柿,一时就没忍住。

切好的羊肉,打成泥的虾滑,洗干择净的蔬菜,黎叔有条不紊的把菜品样样数数摆上桌子, 靳寒摘去围裙把季澜从正厅抱过来,季澜顺着刺鼻的辣味用力嗅了两下,苍白瘦弱的小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黎叔看着靳寒长大,亲眼见证了一个狼崽子如何变成了一头会吃人的恶狼,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忌惮靳寒,这么多年里他从没觉得靳寒有多阴狠可怖,反倒是一直觉得他是个没脑子的傻小子。

事实就是如此,他本以为靳寒至少会拿那一半番茄汤中和一下辣度再往季澜嘴里喂,当他看见靳寒当真是要喂季澜直接吃辣锅的时候,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靳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他在靳寒伸出手去夹菜之前将原本摆放好的鸳鸯锅调转了一下方向,恨不得直接把飘着辣椒的那一半泼到靳寒脸上。

“季少爷身体没有恢复好,不能吃太刺激的事物,这半边还得您来吃,季少爷只能吃番茄的,肠胃不能受刺激,医生在出院的时候就嘱咐过了。”

他这一句话把靳寒噎得半天没动筷子,季澜听不太懂,只能仰起小脸疑惑不解的看看他又看看靳寒。

“靳…靳先生?”

季澜在桌下轻轻扯了扯靳寒的裤脚,他被红艳艳的半锅辣椒勾起了食欲,若非还记着潜移默化里养成的规矩,他恐怕早就自己动手去夹了。

“.…..先吃这边的,先吃虾,你以前爱吃这个。”

靳寒尴尬又自责的轻咳了两声,他起身端起虾滑笨拙的往番茄锅里放,手里的勺子怎么忙活都不能把虾泥团成一团。

经靳寒手的虾滑只能变成大大小小不成形状的虾坨,季澜吃饭不挑,但他绝对是个以貌取人的食客,下水脑花这类丑兮兮的东西他死活都不肯吃。

靳寒舀上来的虾滑张牙舞爪的支棱着不成型的躯体,他呆呆的凝视了半天,脊背下意识的抖了两抖。

即使是沾了酸甜味的底汤,虾肉的鲜美还是令人难以抗拒,靳寒沾了手边没加辣的海鲜汁喂给季澜,季澜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咬下去,他是纯粹抗拒不了靳寒喂过来的东西,只能决心慷慨赴死。

好在鲜嫩可口的味道足以掩盖外表的缺憾,季澜呼出一口热气渐渐放松,他半身倚进靳寒怀里小口小口的吃着,等到第二个虾滑进肚,他的注意力已经全在靳寒那种英俊的脸上了。

黎叔适时接过盘子把剩余的虾滑放进锅里,木勺在他手中显得灵活许多,只需一划一扣就能将虾泥团成圆乎乎的小团子。

最难搞的虾滑处理完,黎叔收拾空盘离开,顺带着不动声色的把季澜那份加了小米辣的海鲜汁也一并收走。

一顿火锅吃了大半,季澜完全没尝到那边的辣锅是什么滋味,每当他嚼着嘴里的东西往辣锅一瞥,靳寒立马会往他嘴里喂刚涮好的蔬菜。

季澜对辣味的执念再深也深不过他对靳寒的执念,所以他始终没有从男人这点片哄小孩的伎俩中脱身。

他们离得很近,他同靳寒额头相抵,靳寒不厌其烦的一口一口喂他吃东西,靳寒目光和缓动作温柔,放到几年前,他若是能享受到这种境遇,大概是死也情愿的。

吃到最后,碟子里还剩一片没煮的牛肉,他壮着胆子起身坐到了靳寒腿上,还不是那种正常的坐姿。

他撑着桌沿以便自己的双腿能够顺利的跪在椅面上,他拥着靳寒的颈子依偎过去,前倾的半身腻腻乎乎的贴在靳寒身前。

“靳先生…靳先生——想吃——想吃辣的——”,他用还带着番茄味的嘴唇讨好似的吻了吻靳寒的鬓角,含糊不清的要求着吃一口辣锅。

季澜做得轻车熟路,腰胯的骨骼隐隐泛着酸痛的抗议,他以前也经常做这个动作,只不过从来没有出于这种单纯的目的。

靳寒沉闷且禁欲,许多时候即使憋了火气和心事也不愿直言,他总是这样不知廉耻的骑在靳寒身上勾引挑逗,指望着靳寒能在他身上发泄一顿。

熟悉的动作勾起太多旖旎又愧疚的回忆,靳寒嘴角微僵,他拍抚着季澜的脊背同他商量着只能咬一小口。

季澜搂着他的颈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清秀温润的青年笑得眉眼弯弯,最后当真非常乖巧的只咬了拇指盖那么大小的一口。

餐厅里满桌碗筷不用靳寒收拾,他抱着吃饱喝足的季澜上楼回屋,午饭折腾得时间有点久,眼下已经过了医生给规定的午睡时间。

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个挡光的眼罩帮季澜套上,眼罩纯黑,季澜肤白,青年毫无防备的仰躺在他身边,露出来的半张脸带着一点被火锅热出来的红晕,身下还有半长的柔软发丝凌乱的散在枕面上。

靳寒心跳得很快,他遵医嘱轻轻抚着季澜的小腹帮他消食,尽管一再扭头看向窗外尝试转移注意力,他也压根没法控制自己总往季澜脸上瞄的目光。

不用照镜子他都能想象到自己面上的表情有多淫邪恶劣,他看似严以律己那么多年,可事实上,早在将季澜接进靳宅的那一天,他就对着少年人干净稚嫩的面颊起了邪念。

靳寒难以自持的倾身吻住了季澜的唇,睡梦中的季澜唤出一声柔和温软的气音,靳寒下身胀痛,他顶开季澜的唇齿去索求熟悉的气息,他是尝到了无尽的甘甜和美好,但同时也品到了季澜嘴里那股仍未散去的辛辣 。

靳寒做贼似的从屋里蹑手蹑脚的出去找水,他狼狈的捂着嘴往楼下跑,刚好回来收拾桌子的黎叔见怪不怪的指了指正厅矮几上的玻璃杯,极其善解人意的告诉他那是冰镇过的绿茶,不仅解辣而且去火。

晚饭比中午的火锅清淡许多,黎叔中午收拾完桌子就开始淘米煮粥,他祖上是广东人,做这些东西一向在行。

季澜午觉睡得安稳,被靳寒抱下楼的时候精神很好,靳寒由着他在屋子里走一走活动腿脚,他便穿着毛绒绒的兔子拖鞋直接钻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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