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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门贵妻(251)

简单地用过早膳后,苏姨娘便依着老太太和老爷的重令,正式操办起了柳氏的丧礼。

先是小殓,为柳氏净身整容,穿上寿衣。紧接着是报丧,发帖子通知远近各处的亲戚和朋友柳氏的死亡时间、情况和葬礼安排。

忙完这些,待灵堂布置好后,收到帖子的亲友便开始陆陆续续地前来奔丧吊唁了。

丧礼才办了三天,苏姨娘便发现了四处弊病:第一,人口混杂,遗失东西;第二,事无专执,临期推委;第三,需用过费,滥支冒领;第四,任无大小,苦乐不均。

细细寻思了一回,苏姨娘便命府里大管事的媳妇王妈妈将各处当差执事的婆子、媳妇、仆婢等都叫到梨香苑内的大庭院里来集合,同时钉造一本花名册给她。

不多时,被叫到的人无一遗漏地俱都赶了来,规规矩矩地垂手立在大庭院里等着苏姨娘训示。

苏姨娘漫不经心地喝完一杯茶,而后接过王妈妈递上来的花名册。从前到后认真翻阅了一遍,随手交给身侧立着的碧颜,让她一个一个念来。

凡念到名字的人,都须上前两步,言明自己在何处当差理事,是否是家生子,以及入府有多少年了等等。

待碧颜念完花名册,苏姨娘也将众人大致认了个脸熟。

静默了好一会儿,苏姨娘才一脸正色地说道:“各位,我既然得老太太和老爷信任来操办太太的丧礼,那就少不得要拿出管事人的作风和气势来。你们不要看我素日里个性柔弱,该严苛、该威严的时候,我也是丝毫不含糊的。若是讨了人嫌,那也没办法,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另外,我想说的是,在我执事的这段时日内,每一样都得依着我吩咐的来。若是错我半点儿,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律依照府里定下的规矩,或惩戒,或责罚,绝不姑息。只有令行禁止,赏罚分明,才能成个体统。”

说到此处,苏姨娘抬头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面上威慑之意也加重了好几分。

觑见她那三分威严,七分犀利的眼神,院内众人只觉得脊背有些犯寒。一个个都低了头,诺诺称是。暗地里却忍不住嘀咕道:不愧是三小姐的姨娘,那训示人的语气和神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真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啊!

苏姨娘端起茶杯浅呷了一口,片刻后,神情严肃,不怒自威地说道:“接下来,我要重新分派一下任务。先不论你们以前是在何处当差,今儿接了我的分派后,在丧礼的这段期间,你们只需做好我分派的事。”

顿了顿,她扫了众人一眼,而后逐一指派着分划起任务来:“你们二十个人分作两班,一班十个,每日在里头只管宾客来往,侍奉茶水,别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二十个人也分作两班,每日只管本家亲戚的茶饭,别的事也不用你们管。你们四十个人也分作两班,单在灵前上香添油,挂幔守灵,供饭供茶,随起举哀,别的事也不与你们相干。”

“你们四个人单在内茶房收管杯碟,茶器若少一件便叫你们四个赔偿。你们四个人只管酒饭器皿,少一件也是你们四个赔偿。你们八个人只管监收祭礼。你们八个人只管各处灯油蜡烛纸札,回头我一并支了来交与你们八个,然后按照我的定数再往各处去分派。”

“你们三十个人每日轮流各处上夜,照管门户,监察火烛,打扫地方。剩下的人的按着房屋分开,某人守某处,某处所有桌椅古董起,至痰盒掸帚一草一苗,或丢或坏就和守这处的人算帐赔偿。”

“王妈妈每日揽总查看,或有偷懒的,赌钱吃酒的,打架拌嘴的,立刻来回我。你若有徇情舞弊,经我查出来,三四辈子的老脸就顾不成了。如今都有定规,以后哪一行乱了只和哪一行说话。”

“素日伺候我的人都知道,不论大小事我是皆有一定的时辰。横竖你们上房里也有时辰钟,卯正二刻我来点卯,巳正吃早饭,凡有领牌回事的只在午初二刻。戌初烧过黄昏纸,我亲到各处查一遍回来,上夜的交明钥匙,第二日仍是卯正二刻过来。”

“说不得咱们大家辛苦这几日罢事,完了该赏的自然会赏你们,各位可都听明白了?”

众人忙都低首敛眉,齐声回道:“听明白了,谨遵苏姨主子训示。”

“明白就好。”苏姨娘微勾了下唇角,随即又吩咐按数分发茶叶、油烛、鸡毛掸子、笤帚等物,一面又搬取桌围、椅搭、坐褥、毡席、痰盒、脚踏之类。

她一面分发,一面提笔登记下某人管理某处,以及某人领了某物,每一项都记录得十分清楚明了。

众人领了东西去也都有了投奔,不似先时只拣便宜的做,剩下的苦差没个招揽。

各房中也不曾再趁乱失迷东西。便是人来客往也都安静了,不比先前一个正摆茶又去端饭,正陪举哀又顾接客。

如这些无头绪、荒乱推托、偷闲窃取等弊病,次日一概都摒除了。

第155章 苏姨娘有喜

苏姨娘见自己威重令行,心里十分满意。遂不辞劳苦,天天于卯正二刻准时到大庭院里点卯理事。

这日已是丧礼的第七日,到了大殓封棺的日子。

苏姨娘请了应佛老僧开方破狱,传灯照亡,参阎君,拘都鬼,筵请地藏王,开金桥,引幢幡;又请了道士们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禅僧们行香,放焰口,拜水忏;又有十三众尼僧,搭绣衣、红鞋,在灵前默诵接引诸咒。

一应丧事中的大小礼仪,苏姨娘俱都做足,叫人挑不出丝毫不妥之处。

及至柳氏的遗体被放入红漆紫檀木棺内,盖上棺盖,钉钉封死。

苏姨娘坐在灵前,一边供茶烧纸,一边泪如雨下,情真意切地放声大哭。于是灵堂内外,不论男女,也不论主子奴才,都忙忙接声嚎哭。

一时间,哭灵的声音摇山振岳,回荡在整个司徒府上空。

直到老太太命梅心过来细细劝解了一回,苏姨娘方渐渐止住哭声。

待到王妈妈献茶漱口又净了把脸,苏姨娘这才起身,别过灵堂内诸人,由方妈妈和碧颜二人左右搀扶着回到梨香苑大庭院中。

翻开花名册按名查点,各项人数都已到齐,只有司徒老爷身边伺候了多年的长随孙瑞的媳妇孙张氏一人未到。

苏姨娘冷沉着脸,即命王妈妈速去将孙张氏传来。

不多一会儿,孙张氏便急急慌地赶了来。见苏姨娘紧蹙双眉,满脸威严,再想着精明厉害、雷厉风行的三小姐又是她的嫡嫡亲女儿,不由有些惊惶畏惧。

苏姨娘面无表情地看了孙张氏一眼,冷声道:“我说是谁误了,原来是你!我知道,你原比其他的人有体面,所以才不听我的话!”

闻言,孙张氏面色变了变,赶忙放低姿态喏喏说道:“奴婢天天都来的早,只有今儿,醒了一回觉得时辰尚早,便又歇下了。因又睡迷了,所以才来迟了一步,求苏姨主子饶过奴婢这次,奴婢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了。”

正说着,只见府里二管事来喜的媳妇,微倾着身子在前探头。

苏姨娘且不发放孙张氏,却先问来喜家的:“来喜媳妇有何事?”

来喜家的巴不得先问自己好完了事,于是连忙上前,神态恭敬地说道:“回苏姨主子,奴婢过来领牌取线,打车轿网络。”说着,将手中的帖子递上去。

苏姨娘侧头看了下方妈妈。

方妈妈会意,忙接过帖子,大声念道:“大轿两顶,小轿四顶,车四辆,共用大小络子若干根,用珠儿线若干斤。”

苏姨娘听了,数目相合无误,便命碧颜登记,随后取了对牌掷下,来喜家的拿起对牌即刻便去了。

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浅呷了一口,苏姨娘方欲说话时,又有四个当差的小管事进来,都是要支取东西领对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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