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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妃(777)+番外

楚飞扬顿时停住脚步,只站在内室外静看着楚南山,不出声不说话亦不打扰楚南山。

“看够了没?你爷爷又不是梦儿,竟能让你看得这般入神,你小子最近没有患眼疾?”却不想,楚南山并未体会到楚飞扬的用心,率先开口将楚飞扬损了一遍。

只是,损完后却又觉得有些不妥,照他方才的话,自己岂不是不堪入目?

不对不对,他楚南山玉树临风一辈子,怎么会糟老头呢?

摇头晃脑地将手中的金牌收入锦盒中,楚南山打开书桌旁的抽屉,将锦盒放了进去。

楚飞扬到也没有任何被抓到的尴尬,大大方方地踏入室内,潇洒万千地落座,却是心思剔透地没有提方才的事情,对楚南山说着另外的事情,“爷爷,我有事与您商量。”

听出楚飞扬话中的严肃,楚南山抬起头看向长孙,却见楚飞扬的表情亦是肃穆冷峻,只怕楚飞扬即将说的话题十分沉重。

楚南山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脸上顿显机锋沉稳的表情,缓缓开口,“说吧。”

江南一行,一路走来,越是靠近南边,遇到的灾民便越多,而路边更是横躺着许多饿死的百姓,四处的村庄房屋田地均是被洪水侵袭过的残破模样,就连他们脚下所走的路亦是被洪水浸泡在其中。

本是预计八天赶至最近的一座城池,只是因为容云鹤一行人一路上不断地安置灾民,却是耽搁了两日的时间。

“少爷,这有些不对劲啊。”帮着容云鹤将一名饿晕的老夫人扶着靠坐在一颗大树旁,肆儿皱眉惊叫道。

容云鹤从包袱中拿出几个馒头放在老人的手中,又小心地喂老人喝了点水,这才沉声开口,“有何不对劲的?”

肆儿看了看四周,确定都是容家的护卫,立即撩着衣摆蹲下身,凑在容云鹤的身边,悄声将自己方想明白的事情说与甬运河听,“少爷,按理说,咱们容家可是西楚的首富,西楚的所有城池中均由容家的酒楼客栈米仓,您在动身前已是发了命令,命开放江南三十二州县的米仓济民,更是调动了周围的铺子支援三十二州县,按理说,咱们储备的粮食已够江南灾民应急,可为何还有这么多的灾民流落他乡?”

肆儿想不明白,将自己心头的疑问抛给容云鹤,自己亦是抓耳挠腮地继续想着这个问题。

闻言,容云鹤却是勾唇一笑,眼底泛出一抹讥笑。

肆儿所说他岂会没有所觉?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这才使得这么多的灾民流落他乡,更是活活饿死了这么多的百姓。只怕此人的目的便是想趁机陷害容家,让玉乾帝以及所有人均认为容家早已被利益熏心不顾民生大计。

“公子想必还不知吧。”这时,被容云鹤救活的老妇睁开了眼,喘了口气地开口,“容家的确是开仓济粮,可官府却说容家如今归官府管,需等官府清点完仓库中的粮食钱银才准百姓领取粮食。”

说了一会,老妇又觉得体力不支,身子斜斜地靠在树干上,只剩喘气的份。

只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已是说明了一切。

“公子,如今江南水患,能不去,还是莫要去那边吧。江南城池也被浸泡在洪水中,老百姓啊,能逃的都逃了,不能逃的,唯有等死。”一名接受容云鹤救助的老翁也跟着开口,看着容云鹤心肠好,便开口劝道。

肆儿早已是被气得满面涨红,恨不能立即返京讲理,容云鹤亦是微皱了下眉头,眼底划过一丝狠绝,心中有了计较。

站起身,容云鹤将手中的干粮交给护卫,留下肆儿以及一部分护卫继续照看沿途的百姓,自己却是继续往前走。

“公子,您怎能单独前往?”肆儿看着跟在容云鹤身后的十几名护卫,心头大惊,忙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一旁的护卫,抓过缰绳想要跨上马背跟着容云鹤一同离开。

可容云鹤心中却有其他的想法,只见他招手让肆儿来到自己马前,弯身在肆儿耳边交代了几句话,不等肆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已策马扬鞭朝着南边城池奔去……

到达通州已是晚间,可入眼的不是往日的炊烟升起、闻到的不是每家的晚饭菜香,路面上沁着的是一层水渍,大部分的民房早已被猛烈的洪水冲击倒塌了,路边坐着躺着无数的难民,看到容云鹤一行人踏进城门,所有人的眼睛均是紧盯着马背上身穿锦袍的容云鹤,那一双双睁大的眼眸中泛着饥渴与求生的**,看得容云鹤眉心微微一皱,心中瞬间涌上一层怒意。

“少爷,这些人……”护卫亦是于心不忍,这些难民中,有不少的老弱病残,看着十分的可怜,尤其那些孩子面黄肌瘦,一看便是饿了许久了。

“先随我去容家的米铺。”容云鹤忍下心头的这口气,双腿夹紧马腹,按照往日脑中的记忆,往容家的米铺奔去。

越是接近容家米铺,路上的难民越多,顺着月光往前看去,却见容家米铺前聚集着许多的百姓,只是从容家米铺走出的却是苏启和通州的知府,两人的身后则是跟着许多衙役,只见这些衙役每两人抬着一麻袋的大米往马车上放……

“苏大人这是何意?我容家的东西,什么时候变成你苏家的了?”容云鹤心头大怒,脸上冰冷如霜,寒声开口,挺直腰板坐在马背上,目若寒星地盯着面含得意的苏启。

所有人均被容云鹤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百姓见一名锦衣白发少年端坐马背,面色冷峻骇人,周身却又萦绕着一股贵气,便纷纷往墙角退去,不敢招惹大人物。

苏启更是脸露震惊,没想到容云鹤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通州。广威将军派回来的人明明说到容云鹤沿途救助灾民,只怕还要再过几日,却不想容云鹤竟会在此时出现在通州,实在是吓了苏启一跳。

苏启抬起眼看向容云鹤,只见月光下,少年郎端坐马背,周身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这月光却如那少年的目光,冰冷似箭让人心头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只是,苏启始终是苏启,掌控漕运这么多年,混迹朝堂半生,岂会被一个后生小辈吓倒?更何况,如今容家早已今非昔比。容贵妃香消玉殒,容家除去一屋子的钱财能让人惦记外,可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够让人看上眼了。一介商贾,朝中无人、后宫无人,竟还这般嚣张,当真是活腻了。

思及此,苏启脸上顿时端起官场客套的笑意,官腔十足地开口,“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容家大公子,本官总算是把你盼来了。皇宫八百里加急文函中可是提到,容公子八日内便能够到达通州,却不想今日已是第十日晚间,才见到容公子的身影,真是让人望眼欲穿啊。我说容公子,你养尊处优惯了,心中怕是十分不愿来这江南灾区,这才故意讨厌时间吧?可你也要想一想,你一路上拖拖拉拉地,可我们通州的百姓却是等不了,仅仅这两日的时间,便又有多少老人失去了儿女,多少儿女没了爹娘,多少孩子流离失所,你害得这么多人命,难道心中没有半点内疚吗?若是吃不了这份苦,何必做好人向皇上讨了这差事?你这可是误人误事啊!还是说你是故意的,想让百姓误会朝廷、误会皇上?本官实在是不忍看到这通州的百姓挨饿受苦,这才命人将容家米铺的粮食搬运出来,打算明日一早在衙门前赠粥,救济百姓。”

苏启张口便是栽赃陷害,将所有的罪名推在容云鹤以及容家的身上,言语中更是暗指容家沽名钓誉,而他苏启才是真正为百姓干实事的好官。

“你胡说,我家公子一路上周济百姓……”一名护卫见苏启竟这般污蔑自家公子,怒上心头,顿时梗着脖子嚷道。

只是容云鹤却是举起一只手,阻止那名护卫的申冤,在苏启变脸之前开口,“是吗?既然苏大人这般体恤百姓,不如立即开仓赠粮,何必等到明日?明日复明日,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死于饥饿?苏大人慈悲为怀,还是尽快让衙役将全城的百姓召集至容家米铺前,本公子立即开仓放粮,又何必劳累大人将粮食搬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