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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妃(220)

说着,简珏举起手中的雪花灯,一面照亮玉轻尘脚下的青石路,一面轻言轻语道:“轻尘,你可真会挑日子许愿。”

玉轻尘见简珏说起此事,不禁抿嘴一笑,盈盈目光落在眼前的雪花灯上,心底却始终对宋南的处境担着几分忧心,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哥哥,岂有不担心的道理?奈何如今她身处泥潭,想要抽身却不是易事,且若因为她的抽身离去而让宋南涉险,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简珏瞧出玉轻尘隐藏在眼底的那抹担忧,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安抚,却因场合限制只能作罢,只能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一切都会变好的。”

“咳咳。”二人低声细语间,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

简珏不用回头,也知是尉迟锋故意假借咳嗽出声,收回原本落在玉轻尘侧面的目光,微侧脸暗暗瞪了身后的尉迟锋一眼,警告他安分守己。

尉迟锋得了简珏的警告,虽不再咳嗽出声,却坏坏地笑了起来,尤其看到简珏在玉轻尘面前温顺地犹如一只小绵羊,更让尉迟锋心中乐开了花,早知简珏有如此巨变,他就该早点赶回京城看戏。

唉,可惜啊可惜,竟是错过了那么多的好戏,看样子,改天他得上永宁寺与浮云法师好好地谈论一番‘佛法’。

如此一番思量,尉迟锋不由得佩服起浮云法师的佛法高深,竟能在简珏婴儿时期便瞧出此人好色,因而为他取了‘贪色’的法号,让简珏时刻谨记这一点,将来不要中了美人计。

奈何,简珏这个百炼钢在遇到玉轻尘后,还是心甘情愿的化身为了绕指柔。

有趣啊有趣,此番京城一行当真是值了,想来外祖母看到不同以往的孙子,亦会笑话一番吧。

三人走在队伍的中间,虽恪守本分并未有出格的举止,但看着简珏始终护在玉轻尘身边,玉轻尘只对简珏一人绽放笑容,其余人见之,虽面色不改,心底却早已心生不满与嫉妒。

“她真有如此好?好到让你拒绝我的提议?”皇甫少司收回看向玉轻尘等人的视线,转过头来的同时却细细地观察了下湛然不露半点情绪的侧面,遂小声问道。

见皇甫少司旧事重提,湛然浅浅一笑,眼底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似是在告知所有人他心中的决定,又似乎是看清了自己的心,音量虽低却极其肯定地说道:“五皇子折煞湛然了。公主乃千金之躯,岂能屈尊降贵嫁给郡王?况且,此事本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莫说皇上不会同意,文武百官亦不会同意。湛王府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五皇子也莫在提此事,免得传出去让人误会。”

再次听到湛然婉拒,虽然此刻的他面带浅笑、嗓音温润,但字句中所含的意思却表达的清清楚楚,丝毫不畏自己皇子的身份,这样的底气与勇气,就连身为皇子的自己也不可能拒绝地如此干脆,但湛然却做到了。

一时间,皇甫少司住了口,心思百转千回,若能拉拢湛然,对于他将来夺嫡一事定是一大助力,可如今湛然的心思却全然落在玉轻尘的身上,就连尚公主这样天大的喜事也拒绝地这般轻松。目光微抬,平静的目色中隐藏着一抹阴沉,皇甫少司再次看了眼身侧与自己同行的湛然,抿了抿嘴,将所有的心思吞入了腹中。

“瞧把那个小贱人得意的,小娼妇,这些迷惑人的手段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哼,养在玉龙雪山,谁知道她之前都是怎么过的,没准每日均与男子厮混才有了如今的手段。”走在最后面的许嫣儿狠狠地踩着脚下的青石路,眼中满是怒火地盯着前方形影不离的两道身影,双手死死地绞着真丝绢帕,咬牙切齿地低怒道。

听到许嫣儿的咒骂,杜明雪勉强维持住的平静渐渐破裂,心底的不满怨恨尽数涌上眼底,视线自湛然的背影转向玉轻尘的身影,想起湛然方才为了维护玉轻尘竟不惜与匈奴王族交恶,许嫣儿只觉怒上心头,眼中浮现层层阴毒暴戾,冷哼地笑道:“本郡主倒要看看她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许嫣儿嘴角一撇,狠狠地一甩手中的绢帕,半眯着双目冷冷地说道:“明雪姐姐,人家手段高着呢。没准啊,那床上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否则岂能让男人趋之若鹜。只是,尧郡王、宁郡王那般玲珑剔透的人,怎么也上了她的当,竟看不穿那个贱人的骚样,真是可恨。”

闻言,杜明雪稍稍皱了皱眉头,每每想起湛然为了玉轻尘金殿请旨赐婚,她的一颗心便犹如刀割,奈何事实如此,即便她流干了心头的血,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只能扼腕当初在永宁寺的第一次相见,为何没有将玉轻尘这个贱人除去,否则尧郡王岂会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许嫣儿见杜明雪神色闪烁不定,精致的眉目间隐隐浮现对玉轻尘的恨意,许嫣儿靠近杜明雪,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明雪姐姐,你可注意到了?”

“什么?”许嫣儿忽然近身,让杜明雪忙不迭地收起眉间眼底泄漏出的心思与想法,转而看向许嫣儿,略带一丝不解地反问道。

“姐姐,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赫连塔娜同样十分讨厌玉轻尘。况且……”说着,许嫣儿猛地皱了下眉头,脑中划过方才赫连塔娜对简珏的一言一行,心底涌上不甘,但相较于赫连塔娜,她则更加厌恶玉轻尘,因而压下对赫连塔娜的讨厌,继续开口说道:“况且,我瞧那个野蛮公主似乎对宁郡王有意,否则岂会刚一见面便找玉轻尘的麻烦,你说呢?”

许嫣儿能发现的,杜明雪又岂会看不出,方才在场的所有人,哪一个不是心思剔透、精明强悍的,众人早已从赫连塔娜的举止见看出了蹊跷,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只是,此刻许嫣儿却刻意提起此事,让杜明雪的心思不由得活络了起来,却并未立即出谋划策,只呆愣愣地回想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嫣儿,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万一那赫连公主对宁郡王并没有男女私情呢?再说,宁郡王可是妹妹你看中的啊。”

最后一句话,杜明雪无疑是在许嫣儿的心上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许嫣儿心头的小火苗。

见杜明雪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许嫣儿快速地伸手拽过杜明雪的手臂,将她拉近自己,二人几乎贴面低声交谈着,“赫连塔娜有这个心思也好,没有这个心思也罢,若让她们二人打起来,宁郡王又岂会怪到我的身上?更何况,我瞧赫连塔娜是个只会挥棒弄武的蠢货,只需我们稍稍提点一下,想必她便会找玉轻尘的麻烦。明雪姐姐,难道你非要等到尧郡王八抬大轿迎娶玉轻尘进湛王府才会后悔吗?你难道没看到,方才尧郡王、宁郡王眼里心里均只有那个贱人,哪里看过我们一眼?你瞧瞧那二人,明摆着将那个娼妇放在心尖上,为了讨她欢心,一个精心准备画舫,一个亲自提着灯笼,她凭什么?难道你我的出声还比不上一个下贱的小娼妇?况且,此事又不需咱们动手?”

听着许嫣儿的分析,杜明雪渐渐动心,湛然修竹般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心下猛地一横,对许嫣儿点了点头。

许嫣儿见杜明雪点头应下,这才露出一抹笑容,接着凑近杜明雪,极小声地嘱咐着。

步行一段路,众人离开街市来到一片宽广的草坪上,只见草坪被修剪地极为整齐,顺着草坪的坡度往下看去,竟是一条悠长悠远的长河。

七夕节的夜晚,京中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高门贵族,纷纷结伴出游,此时长河的堤岸边蹲着无数的俏丽身影,众多小姐姑娘将手中的许愿灯相继放入长河中,任由河水将自己的许愿灯送到远方。

而此时的长河上则传来一阵阵丝竹之声,乐声随着夜晚的凉风飘向岸边,众人闻声往河面看去,只见河面上漂流着数十只画舫,画舫内或有人弹琴吟唱、或有人舞袖献舞、更有不少贵族的私家画舫停在河面上吟诗作曲风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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