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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乐(152)

“你说你这孩子,真是要气死我啊!”

王春花一改常态,边哭丧着脸,边用手锤着儿子的背,神情哀怨沮丧,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她怎么都想不到,儿子不愿去娶那毛家的姑娘,却看中了当初难民堆里的黄毛丫头,那些难民都是背井离乡过来的,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她怎么会愿意这种姑娘,做自己的儿媳妇呢。

王春花之前一直都不理解儿子和婆婆不同意毛家那门亲事的原因,就连现在,要不是那些难民在前天跟着士兵回了原籍,她也没法从儿子嘴里听到真相。

“娘,儿子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啊。”

单福才叹了口气,拉住他娘锤他的手,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又是为了我好了?”王春花心里不信,手上挣扎地动作却停住了,她本性就是一个臣服于男人的女人,现在丈夫靠不住,她一颗心就扑在儿子身上,儿子说什么,她就愿意信什么。

“娘,你想想咱们家现在这情况,我要是娶了一个嫁妆丰厚的,家底殷实的,娘家还有一群兄弟撑腰的,等她嫁进来,这个家,是听你的,还是听她的?”单福才反问道。

听了儿子的话,王春花想说听她的,毕竟没有儿媳不听婆婆的,可是再仔细一琢磨,又觉得这样的儿媳妇,她似乎根本就压不住。

一来她娘家没本事,二来她男人的心还不在她身上,儿媳妇太强势,她这个弱势的婆婆怎么压得住呢,恐怕还得把对方供起来。

王春花觉得自己命苦,好不容易熬到了当婆婆,能摆威风的年纪,却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家里退儿媳妇一射之地,这都叫什么事啊。

“所以儿子不想娶那些娘家太强势的,儿子就想娶一个和娘一样贤惠温柔,能听我的话,把家事还有田地里的活做好的女人,我可不想供一个大脾气的祖宗在家,打不得,骂不得,还得日日夜夜的哄着。”

单福才一脸大男人的脾气:“之前我想的挺好的,那白家姑娘无父无母的,又算是远嫁,为了能够在这个家立住,她也得当一个孝顺懂事的媳妇,可偏偏白家人想着帮她立女户,我这主意,也就行不通了。”

说着,单福才还叹了口气。

王春花感动了,她怎么都没想过,儿子看中白家那丫头的原因居然还在于她,这个儿子她没白疼,是个孝顺的。

被单福才的话触动的王春花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是啊,她要是还想在这个家好好过日子,就不能娶一个太强势的儿媳妇,最好就是找个和她类似的,温婉贤惠,又能吃苦耐劳的,嫁妆太多,反而不见得是件好事了,还有娘家绝对不能人口旺盛,不然一群娘家人找上来,她也吃不消啊。

所以能干活,嫁妆少,家里人丁单薄,这三点,一下子就成了王春花挑选媳妇的首要条件。

看他娘不再张口闭口毛家姑娘了,单福才悄悄松了口气,果然堂妹这招,真的灵验。

“你可想好了,我那二伯娘算不上难缠,但时不时恶心你一下,也怪烦人的。”

福宝能做的,就是帮他们应付完眼前这一劫,等成亲以后,两个家庭的磨合,更多的还是得靠他们俩人。

说实话,福宝心里还挺愁的,也不知道帮他们这个忙,是对还是错。

“你放心吧,我懂得。”

符秀莲表情坚定,其实就算是不嫁单福才,她这个娘家对她而言都算是拖累,这一点,她早就所有准备了。

至于王春花,村里比她更难缠,坏地更外露的婆子有的是,比起被她爹娘为了高额彩礼盲婚哑嫁一户人家,她更愿意面对王春花这个婆婆,至少,她身边还有一个她爱的男人帮她分担。

说来这些日子对单福才态度的转变,符秀莲也觉得像做梦一样,明明一开始没什么接触的两个人,就这样渐渐看对眼了,符秀莲隐约察觉到对方似乎是喜欢她某一种特性,她也顺着对方,将自己往他喜欢的模样成长。

对于符秀莲而言,单福才是她目前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对象,她实在是太想要脱离符家那个泥沼了,她怕自己再在那个家里生活下去,会做出什么样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单福才出现的刚刚好,就在她最需要解脱的时候出现。

“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对于现在的这一切,符秀莲无比感激,单福才是一个好男人,她会努力过好自己的好日子,至于之后会有什么磨难,她就当是菩萨对她的考验吧。

她的态度洒脱又决绝,福宝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也只能送上她的祝福了。

在这个社会,又有几个她这样的幸运儿,能够有父母长辈无条件的宠溺,万事顺遂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呢,多得是符秀莲这样无奈地在俗世间漂浮无依的浮萍。

对她而言,有个二伯娘那样的婆婆是难以忍受的,可对符秀莲而言,未尝已经不是她最好的归途。

不知道为什么,福宝又有些想念那个刚分别不久的大木头了。

也不知道他胸口那“伤”好了没有,她是不是也该抽空,再去给他送一回伤药了。

第118章 家暴

“都到了说亲的关卡了,哪有女孩子主动上门的。”

亲事是单峻海自己许下的,可到头来最腻歪的还是单峻海,自从得知闺女要亲自去镇上给严家那小子送药膏后,单峻海就哪哪不得劲了,不是喊着腰疼,就是喊着头疼,要么,就是胸口疼。

反正就是咿咿呀呀往炕上一趟,想要装病拖延闺女去镇上的时间。

凭什么啊,自己当宝贝似得养大的闺女再过几年就是人家家里的了,严家占他便宜占大发了。

“爹,妹妹也不单单是去看山生,这不还得和娘帮我一块去学舍收拾房间吗。”

严山生那是单福德的兄弟,这个时候,他怎么样都得站出来帮兄弟和妹妹说话,好让他爹这毛病能够歇歇,不要见天的犯了。

可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单峻海就将矛头对准了自家这个大儿子。

“我还没说你呢,多大的人了,还得你娘还有你妹帮着收拾房间,你这两条手是废的啊!”

单峻海刚刚还病恹恹的呢,下一秒直接从炕上蹦起来,拿着枕头对着儿子的脑袋瓜子重重锤了一下。

这话实在冤枉,从六岁启蒙时就时常住宿在学舍的单福德早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自理能力,这不是之前大雪封路,他们这些学生将书塾里的东西全部带回,这也导致了这一次书塾复课后,他们需要带去学堂的东西也变得格外多了。

除了厚重的书籍,还有床铺褥子以及御寒的棉袄,还有一些干粮炭火,苏湘这个当娘的,总觉得不放心,非要自个儿跟过去帮着儿子整理,福宝也是借由帮哥哥打扫这个理由,顺带着想要去找严山生。

“还想顶嘴!”

单峻海看儿子还挺不服气的,当即又拿满是棉絮,软乎乎的枕头重重锤了儿子一下,其实他心里清楚,用这样的枕头打人,再大的力气也不疼。

“你爹白养你那么大了,没见着人家家里的猪都学会拱白菜了,你倒是也学着供株白菜回来啊。”

单峻海心疼,捂着胸口诶呀诶呀直叫唤。

人家家里的儿子怎么就那么精明,知道把全天下最好的那株白菜拱回家,而他家儿子还傻傻木木的,不知道何时才能拱白菜回来。

想着被他许出去的闺女,单峻海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了。

“爹这是想喝媳妇茶了,哥,你可要努力啊。”

福宝一点都没有兄妹爱,看着自家亲哥因为她受了无妄之灾,不带心疼不说,还在一旁拱火,拍着哥哥福德的肩,跟偷到米油的小仓鼠似得。

“哦!”

福德还真是一个单纯的好孩子,看爹和妹妹期盼的模样,也对自己未来的妻子有了几分盼望:“儿女婚事,自然是爹娘做主,爹帮儿子看中了哪家姑娘,儿子都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