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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乐(46)

反正这些猪看也看了,大致什么价格,对方心里也该有数了。

严坤也没想太多,顺着老太太的话,跟着他往堂屋走去,眼神的余光看着儿子和单福德。

“大娘,我也给你一个实诚价,毛猪我用十二文一斤收走,净猪的话,我用十六文一斤收,但是要是让我来杀猪的话,还得再加一副猪大肠,还有一个猪心和猪肝作为添头,至于工钱,给个五十文就够了。”

严坤给的这个价格已经是很不错了,至少比他去别家收猪给的价格高上一些,这里头有他想要和单家打好关系,为自己的儿子提供便利的原因,也有他确实觉得单家的猪养的好,到时候出来的肉肉质会比其他人家家里养的猪高上一筹的原因。

“中,就这个价,等过些日子,我让老三去镇上请你过来。”

蒋婆子面露喜色,之前他们请镇上另外一个猪肉铺的屠夫过来杀猪,他们给的价格是毛猪二十三文两斤,净猪十五文一斤的价格,至于请对方杀猪,同样还要另外加价,他不要添头,只要给足八十文就好。

可猪肠猪心猪肝并不值多少钱,除了有些人家需要买猪心熬汤败火外,其他就是摆摊上都很少有人要的东西。

这么看来,无论选择卖毛猪还是卖净猪肉,严坤给的价格都比别人给的高。

蒋婆子在心里盘算,家里的猪大概都在两百斤左右,按毛猪算,一头猪她就能挣个两千四百文,如果家里能养十头猪,那就是二十多两银子的收入。

最近缺钱缺的厉害的蒋婆子随时随地都在琢磨着给家里创收的法子,只可惜养十头猪可没有现在养个三四头猪那么轻松,到时候要熬的猪食也不是一个量级的。

现在王春花被赶回了娘家,梅娘和兰娘又还是个半大孩子,根本做不了多少事,家里的人手,显然不够。

将这个扩大养猪规模的心事放到脑后,但是这件事终究还是在她心里留了个影子,不知道哪一天,又会被想起来。

此时严坤的想法,和蒋婆子想的有异曲同工的地方。

作为一个杀猪多年,卖猪多年的屠户,他自然看出了单家这几头即将出栏的肉猪的不凡,只是他毕竟还没杀一头瞧瞧,现在心里对那几头肉猪的治疗,也只是一个乐观的猜测罢了。

作为一个靠杀猪卖猪肉养家糊口的男人,对于严坤而言,附近镇民以及偶尔赶集买猪肉的村民之时他收益来源的小头,真正大头的进项是那些大户人家,以及酒馆饭庄的单子。

现在镇上一共两个屠户,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年纪比他大,资历比他老大王屠户,他杀猪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了,平柳村这一块的猪几乎都是他承包的,村里人都求踏实,没什么意外也不会想着换屠户,除非严坤能出一个比王屠户收猪价格更高,杀猪价格更低的价格,但是打价格战的恶心后果,绝对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往往这么一通搞下来,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一直以来,严坤和那个王屠户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双方各有自己的地盘,对方地盘里的,除非人家亲自找过来,不然不会主动去接洽。

说起来,他今天来单家,也算是犯了王屠户的忌讳了,也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到底会怎么想。

前不久,县城新开了一间饭庄,在找合适的猪肉供源,对方开口就是月五百斤的需求,附近一些屠夫都看中了这桩生意,严坤和王屠户也不例外,要是能够谈成这桩生意,每个月都利润就又多了两三两的纯利,这对他们这样的屠户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严坤现在的压力尤其大,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可因为儿子现在的名声,恐怕将来给他找对象就是一件老大难的事,只有拿出丰厚的彩礼,才有人家愿意将好好的姑娘嫁过来。

而且严坤心里也堵着气,他儿子那般好,一般的姑娘根本就配不上。

他不想给儿子找一个凑活的人家,这么一来,更得把家底攒的足足的,让儿子的条件优秀到那些好人家的姑娘能够忽视他在外的那些凶名为止。

为此,那个酒楼的单子,他要定了。

单家的猪养的很好,等到那天酒楼的掌柜查验他们每一家给出的货源时,他就将单家那几头猪带过去,想来一定能够压过王屠户的。

这十里八乡养猪的人家拢共就那些,养猪的手段,他大致也都了解,绝迹不会有哪户人家的猪比单家的更好了。

严山生没想到他爹那么早就开始帮他琢磨起娶媳妇的事了,此时他眼巴巴的看着蒋婆子怀里抱着的乖乖的,安安静静的小妹妹身上,多想自己也能抱抱这个可爱的小妹妹。

“娘,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家吧。”

蒋婆子客气地留严坤和严山生在家吃饭,他们可是送了那么大块的猪肉过来呢,怎么都得好好招呼人家一顿。

加上严坤给出了那么厚道的一个收猪的价格,蒋婆子更加得将这个财神爷给哄好了。

正当大伙儿说笑等着单峻海和单峻山回来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抢先他们一步冲进了院子,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跪在了蒋婆子的面前。

枯瘦的身形,黄瘦的脸颊,凌乱的头发粗糙毛躁。

蒋婆子看着对方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差点没认出来这就是她家那个刚被撵回娘家没多少日子的二儿媳妇王春花。

第35章 知错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该死,求求你,让我回来吧。”

王春花是真苦,被婆家毫不留情的赶回了娘家,而娘家人在来了几趟婆家想替她说情未果后,以为婆家人是铁了心的想让峻河把她休了,对待她的态度,也一下子从之前的迟疑,到现在肆无忌惮的欺凌。

她早就知道,王家的女儿不值钱,更得不到爹娘兄嫂的怜惜,可之前那些年,好歹她给了家里不少的助力。

最早成亲的时候,爹娘说家里穷,弟弟娶不起媳妇,她任由他们向单家要了高额的彩礼,却连件像样的嫁衣都没给她,让她穿着嫂嫂们传下来的一件早就褪了艳红色彩的旧嫁衣完成了婚礼,也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村里人说嘴,被婆婆妯娌看不起。

成亲后,爹娘向她哭穷,她就偷偷将男人给她藏着的银钱拿给爹娘,自她嫁来单家以后,陆陆续续起码给了二十多两了,搁普通人家,都够娶三四个媳妇了,因此不说对几个哥哥她付出了多少,但家里的两个弟弟之所以能够娶亲,她敢说全是她的功劳,可是到头来,家里磨搓她的人里,也有弟弟和弟媳妇的那一份。

再说到家里的那些侄儿,对于那些侄儿,她敢说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更加亲近,他们二房难得分到一些好布料,或是其他什么好东西,她都尽可能的从自己和女儿身上扣下一份,给侄子们送去,可现在呢,就因为知道她这个姑姑给不得他们助力了,那些小白眼狼就跟着他们爹娘一块作践她,哪里有将她当亲人看待过。

刚回王家的那些天,或许还顾忌着单家只是赌气,早晚有一天他们还会来将她接回去的,作为家里嫁的最好“姑奶奶”,兄嫂弟妹虽然对她回娘家白吃白喝有点芥蒂,但在明面上确实不敢表现出来的,顶多也就是她那双爹娘,没有顾忌,埋怨她不争气,对她打打骂骂。

这些王春花都能忍,并且很自觉的帮着娘家干活,白天下地,从地里回来还得帮着嫂子弟媳洗衣做饭,把自己忙成一个陀螺。

渐渐的,眼瞅着单家人没有来接她回去的意思,几个兄弟来单家讨要说法反而被轰出去之后,那些人就齐刷刷变脸了。

原本她和家里的几个小侄女挤一个屋子,好歹还有一张炕,一个破旧的露着棉花胎芯的被子,后来大嫂嫌她占了几个小侄女的地儿,将她轰去了灶房,柴火铺成了她的床,稻草成了她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