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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男后(41)

作者: 前山言 阅读记录

楚北渚“哦”了一声,他的手被盛衡的手掌压在下面,手指蜷缩着有些不舒服,他刚一试图活动手指,便被盛衡敏锐地注意到。盛衡手掌一翻,便将楚北渚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楚北渚因为身体的原因,手掌变得更凉,而盛衡却手心火热,两人手掌交握着,楚北渚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

施针的时候虽然疼,但是跟断腿剔骨之痛,着实是小巫见大巫,因此也没有疼痛的表示。但随着一根根针扎到皮肤中,楚北渚觉得盛衡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他看了一眼盛衡,发现对方比自己的表情更严肃。

“陛下,真的不痛。”

盛衡摇了摇头,还是盯着楚北渚的腿在看,仿佛像透过皮肤看到他的骨头。楚北渚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也不再管他,但更神奇的是,似乎盛衡这样看着,他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满心都是两人交握着的手,而不是腿上的伤。

即便这样,针灸过后,楚北渚身上也冒了一层冷汗,他接过药童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盛衡也渐渐放松下来,就像他才是被针灸的那个人。

楚北渚穿好袜靴,向盛衡道谢:“多谢陛下,我会每天来诊治。”

盛衡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哦,那你要去哪里住?”

“我去找一家客栈住下便好。”

盛衡向下瞥了一眼他的断腿:“拖着这条腿去找客栈?每日再回来诊治,然后再回客栈?”

楚北渚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想着要么还能怎样,但盛衡却一把拉过他的手:“走吧,给你找了住的地方。”

直到又下了轿辇后,楚北渚意识到,这住的地方竟然是晏清宫——大梁朝皇帝起居的宫殿。

楚北渚站在晏清宫门前疯狂摇头:“陛下,这不成的。”

盛衡眯着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北渚坚定道:“不成。”

盛衡大步走上前来:“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朕抱你进去?”

楚北渚迫于盛衡淫威,小步挪进了晏清宫的寝殿,盛衡还在旁边补刀:“成不成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朕不成。”

真的进了晏清宫,楚北渚才发现,原来这一切盛衡都是早有预谋的,晏清宫的宫人看到皇帝的寝宫中突然住进来一人,不但不惊讶,反而按部就班地上前来伺候他。

楚北渚刚坐在厅中的圆凳上,便有一个御前监的小宦官端来小脚凳,上面搁着几层的厚垫,让楚北渚垫腿。随后又有人将楚北渚的外袍轻轻除去,认真叠好放在专门的架子上。紧接着,茶也泡好端上来,倒在杯中直接放到了楚北渚手边。

楚北渚从未被人伺候过,因此有些坐立难安,他尴尬地道着“多谢”,等一切都布置妥当了,盛衡将屋内的人都清了出去,摆出一脸正色。

“北渚,接下来朕要说的话,皆是出自真心实意。”

楚北渚用包成粽子的手捧着茶杯,给自己找到一点点的安全感:“陛下请讲。”

“朕的的确确对你有情意,并非因为其他,朕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心实意。”

楚北渚刚要开口,盛衡没让他说话,而是自己接着说道:“朕始终欠你一句抱歉,初次见面时欺骗了你,朕始终愧疚于心。但朕知道,你对朕也是有情意的。”

楚北渚木然地点点头,盛衡接着说:“因此希望你可以留在朕的身边,朕知道你心高气傲,不愿被困在牢笼中,但朕向你承诺,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朕身边绝不会有他人。”

楚北渚花了很久才消化掉这段话,转眼一看,盛衡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正等着他的回应。

这一刻楚北渚觉得,自己曾经所有的苦难全部化为无形,且换成了这份天大的运气,他又是木然地点点头,但实则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满心只剩下了“何德何能”这四个大字。

见到楚北渚点头的一刻,盛衡的心底也仿佛开了花儿,这是他今生第一次对一个人动情,他没有经验,不知该如何相处,因此楚北渚的点头对他来说便是最大的肯定。

盛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当然在他自己看来不过是站起来而已。楚北渚也不曾见到盛衡这般激动,他不禁失笑道:“陛下。”

盛衡来到他面前,弯下身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从此你我不以身份相称,我表字子枢。”

楚北渚看着盛衡激动的样子,他内心更加激动,只不过表面不显,他开口唤道:“子枢。”

“好好好。”盛衡连说了三个好字,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现在正是下午,午膳已经吃过了,晚膳又过早,盛衡书房中堆了一人多高的折子没批,但他一点批折子的心情都没有,现下只想和楚北渚呆在一起。

楚北渚笑着看他,眼中波光闪烁,温柔至极:“陛下该去办正事了。”

“不办了,”盛衡也回看着他,“今儿什么正事都不办。”

楚北渚无奈地摇摇头,面对着说一不二的君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陛下……”称呼才说出口,盛衡就狠狠地瞪过来,楚北渚连忙改口:“那子枢,随意说点什么吧。”

盛衡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想从哪说起:“上次在湖广,你的救驾之功还没有赏赐。而且上次在湖广,我是真的对你有意,你却说是因为危机之下的错觉。”

楚北渚一笑,假装自己忘了,盛衡低声说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你想要什么赏赐?”

“陛下不是免了梨雨堂的罪过,这便是赏赐了。”

盛衡拍了一下桌子:“这哪里行?这不是给你的赏赐。”

楚北渚想了一下:“那我想再要一个赏赐。”

“说!”盛衡的表情明显开心起来,“北渚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

“我想要,”楚北渚的表情有一丝奇妙,“想要问一下,陛下为什么叫我小可怜。”

楚北渚发不出来盛衡“小可怜儿”里的儿化音,咬着字说出的“小可怜”莫名有些好笑。

盛衡噗嗤笑出声来:“因为,第一次见你,我和崔公公说你是掏茅厕的小可怜儿。”

楚北渚回忆了一下第一次的场景,想起来那时自己正在御花园的西回廊擦廊道,他也尴尬了一下:“那时是腰不好。”

“是啊,所以这几天你就歇着,把浑身上下的伤都养好。”

“但我住在晏清宫,这实在不合适……”

盛衡也不恼,而是翘起了腿,试图跟他讲道理:“这宫里能住的地方,大约分成三处,一处朕的寝宫,一处西六宫,一处内宫诸监。

“内宫诸监是宦官们住的,你去住不合适。西六宫是后妃宫女住的,莫非你想住那里?”

“子枢你不介意头顶一片绿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盛衡咬着牙:“你!”

楚北渚一脸无辜:“只要不住在这晏清宫里,住哪里都可以。”

“你你你……”盛衡气得站起身来指着楚北渚,“你就是仗着朕宠你。”

楚北渚不置可否:“我就住原来的房间。”

“你原来,原来哪有房间……”盛衡突然想到,楚北渚还真有房间。在晏清宫后身平地起了午间房子,楚北渚便曾经在其中的一间房住过一段时间。

“不行!”

盛衡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你那间现在已经住了人进去。”

楚北渚严肃地点点头:“对,堂堂一国之君,连奴才们住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盛衡找的理由被一下子戳穿,但他大言不惭地说:“没错,朕就是知道,不信问崔公公。”

盛衡张口就要叫崔安海,被楚北渚拦住,盛衡不怕丢人,他也丢不起这个人。“我能跟别人一起住。”

“不行!”

“那间又阴暗又潮湿,马上入冬了又很冷,你受着伤不能住那样的地方。”

楚北渚拄着额头:“我什么样子的屋子都可以住,不介意这些的。”楚北渚定睛看着盛衡,看他还能想出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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