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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月纪(39)

这个时侯没有京戏的存在,只有类似昆曲的俚俗小曲,就是这样的俚曲,也不是老百姓的休闲,多是达官贵客的消遣,所以整个月城也仅有一家茶楼,请了一个乐坊班子来每日弹琴唱曲,兼排演些喜庆的曲子已娱贵客,如此规模的茶楼,当然是司马家的产业了,自从司马容和风华学院的魏先生迷上了小月的戏曲,不足之余总来光顾,小月作为职业跟班,当然和这里的戏班混的很熟了。

魏先生兴致起时,经常自己登上戏台命小月拉琴自己唱上一段,绝对忠贞的票友,他这一粉墨登场,看的乐坊的纪班主心痒难耐,磨着魏先生让他把整出戏写出来,好让自己的手下排演,魏先生被磨得急了,就把小月招了出来,于是小月只能经常写些,或是哼唱一段给纪班主去折腾,别的还罢了,只这霸王别姬一段是纪班主的大爱,命手下的聪明的歌女和小月学了几天,唱的比小月好了很多,只是虞姬舞剑的桥段没有韵味,即使如此,只凭霸王别姬一折,就一夜间风靡了全城,乃至如今几年过去了,就是北地的歌舞坊也会了。

纪班主的乐坊也因此一瞬成名,邀约不断,其实班主姓纪,算起来和纪家村有些渊源,所以和小月异常亲厚,知道小月寻屋,遂精心留意,才使得小月顺利盘下了小院,这里的房产便宜的令小月很不习惯,和现代的房价真是天差地别,这样一个商住两用的房产,不过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价格。

小月在中级上的两年间,每月二十两银钱的奖励,而自己的吃住一向都是子冲亲自打理的,所用虽然都是极品,却也没花过一钱银子,且家中这几年在小月的有意指点下,纪青山已经学会了如何把采集的一些便宜草药晾晒好,送进庆安堂,所得收益比当初打猎强了很多,虽不会暴富,最起码衣食无忧。

所以小月手里已经积攒了四百多两的银子,而协管庆安堂,小月是不收月钱的,即使司马容每月都命管家送来,小月也只是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总觉得自己一家,已经得了司马容天大的恩惠,这份恩情,小月无以为报,只能尽量协管些庆安堂的事情,替司马容分担些,毕竟京城的女帝,月城的司马一族都不省心,司马容毕竟也已经年逾古稀了。

思量再三,小月还是决定搬出去避嫌,一是避司马一族,二是避云子冲,渐渐的大了,云子冲的心思,活了两辈子的小月,哪能不知,不过是注定的结局,继续下去反而不好,再说明年自己即将及笄,这样一来,自己如果还住在掬月阁,仿佛也不大妥当,还是自己有个蜗居为好。

一个月前,小院已经交接清楚,纪青山和李素娘也已经搬了进去,小月在等云子冲,等着他来和他打个招呼,毕竟他对自己向来亲厚。可是如今形势,也许自己等不到了呢,连司马容也已经进京三个月没消息了。

小月低低叹了口气,看了眼已经靠在软榻上瞌睡的司马明慧,不禁摇头轻笑,其实小月是羡慕司马明慧的,心思简单直白,即使烦恼,照样能吃饱睡着,随手推开穿廊的门走了出去,雨后的清新夹杂着浓浓春意扑面而来,深深呼吸几下,小月站在穿廊上,低头间正撞入一双深邃暗黑的眸中,小月不禁一阵低笑,真是不禁念,子冲回来了呢。

蜗居

几个月不见,仿佛云子冲更超脱了些,如今的云子冲虽然依然孤僻冷漠,却给他本来就异常出色的外貌,平添了一份难言的气质,不怪司马玉娇从七年前就倾心于他,一身青缎儒袍,头上纶巾已被灿灿的金冠代替,王侯世子的地位充分彰显,修眉上挑,眸光湛湛,这个男子已是风采过人初露锋芒了。

和云子冲一起回来的还有司马容,从司马荣容紧皱的眉头上看,小月知道女帝的身体大概不好,子冲回来后,司马明慧几乎立即就麻利的搬回自家去了,令小月不禁暗暗失笑,晚间在司马容院内传膳,饭毕三人坐在院中的藤萝架下说话,小月斟酌措辞良久,才开口道:“师傅我在城东寻了一处小院,爹娘已经搬了进去,我想过几天……”

小月的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云子冲手中的茶盏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小月吓了一跳,抬头和云子冲灼灼的眸光相对良久,小月才眨眨眼别过头去,云子冲蹭的站起身,告退走了,小月不禁有些愣在当下,司马容微微叹口气道:“这件事还是缓上一阵吧,这次回来,是想把你带进京的,陛下的身体你去瞧瞧也许还有别的良策也未可知”小月道:“不瞒师傅,陛下这个病拖了这么久是弟子都没料到的,这次恐弟子也没法子了”司马容道:“即使如此,你还是随我走一趟吧,毕竟如今形势紧张,你聪慧敏锐,也许能帮上些什么”不论小月如何推辞,司马容执意要带小月进京,最终小月只得应承了下来,小月起身告退,到了院门处,司马容的声音令小月停住了脚步:“丫头明年及笄了吧,师傅来给你行及笄礼如何”小月一愣,转回头,司马容的目光此刻深沉难测,小月道:“师傅厚爱原不敢辞,无奈弟子上有二老长兄,小月不想铺张,一家子简单的有个仪式就好了”司马容却没回应此事只说:“这些事还远,过些时日再说”小月这才退了出去,进了掬月阁的院门,就有一阵琴声传出来,反复弹的不过是一首曲子,《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琴声有些失了平日的水准,尾音有些杂乱,可见弹琴之人心情不是平静,小月抬头望了眼临风阁,想了想还是走进了自己的掬月阁,靠在书房的软榻上,小月听着隔壁一遍遍的越人歌,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夜色深沉,月上中天,琴声才停了下来,小月遂起身准备回寝室安置,穿廊的门碰的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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