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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月纪(70)

另这支荆钗即使粗劣,可是出自太子之手,也仿佛比那些名贵的钗子更有价值,请转曾有缘人。小月执笔于灯下。

写完小月又重新看了一遍,才放到一边已经准备好的信封里,伸手把头上的荆钗缓缓抽出,乌黑的头发瞬间滑落,小月把荆钗放在信封上,把头发重新编了个简单的麻花辫,起身下了掬月阁,从角门出了世子府,回身看去,仍可看见掬月阁温暖氤氲的灯火,小月低低一叹道:“这次,子冲咱们真的再见了,不,应该说不见了”翌日,公主的送亲队伍出发,送亲很是排场,由云子冲亲自扶着明慧缓缓而行,彩旗和嫁妆的车架整整排了城外十里之远,一眼望去仿佛无边无际,公主出嫁果然不一样,就像书里说的,可谓十里红妆,小月以送嫁的身份陪着司马明慧,如今在豪华的鸾车外候着,云子冲扶着司马明慧沿着红毯越走越近,两边是侍卫百官还有看热闹的百姓。

红毯上云子冲身着明黄的太子袍服,金冠黄袍异常尊贵,浑身那股逼人的清隽,仿佛被这种万人之上的尊贵淹没,堂堂王者的气场令他经过的地方,众人都不敢抬头直视,小月还记得自己以前觉得,他适合做个医者,如今看来自己大错特错了,他更适合做个斜睨天下,高高在上的王者,到了近前,一番仪式后,云子冲亲自扶着司马明慧上了鸾车,转身却要扶小月,小月反射性的一躲,自己利落的上了车。

云子冲一愣,眼眸疑惑的望着端坐在车上的小月,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仿佛今天的小丫头不一样了,好像回到了最初,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冷淡而安静,云子冲眼眸一闪,定定的望着小月低声道:“我等你回来”小月意识到自己表现的过于明显了,可是自己仿佛对于他的碰触,有些从心里的抵触,自己惟愿此生再也和他没有瓜葛,他做他的太子,甚至皇帝,自己做自己的小老百姓,可是到了真正面对子冲时,小月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表面上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不怨仿佛很难,想到自己毕竟已经决定放手,还是一切和平的结束才好,遂转头对着云子冲粲然一笑道:“好!再见”鸾车辘辘的走了起来,距离云子冲越来越远,小月的心情也越发的平和起来,司马明慧悄悄打量小月,轻声道:“感觉你今天很不一样”小月神手扶了扶她头上的冠冕,故意岔开话题道:“怎样很重吧,过一会儿走的远些了,我和红渠就给你把这个弄下来”司马明慧皱皱眉道:“真的很重,不过你将来大婚时,恐怕凤冠比我这个还重吧,我们真是姐妹,受的罪都一样”小月浅浅的笑了,不知为何,司马明慧觉得小月这个笑容很淡,淡的仿佛自己说的是无关紧要的别人的事情。

远行

七天的时间,终于在五月初八这一天到了邺城,邺城如今异常繁华,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和喜气无关的,恐怕只有城守府的虎子和司马明慧吧,即使已经认命,可是亲眼见到自己的爱人嫁给别人,仿佛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喜堂设在星月河边,到了吉时,昭王会亲自乘坐迎亲船过河,行了礼就会带着新娘回去,盛大的婚礼还是要另选吉日在昭王宫举行,这里不过是个简单的仪式罢了。

司马明慧的及笄礼异常隆重,及笄礼后连着就是出嫁,且嫁的还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司马明慧的心情可想而之的复杂,小月把及笄后出嫁前的这难得的一夜,留给了司马明慧独处,而自己的仿佛也该走了,到了自己的屋子,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男装,提着小包袱,从角门出了城守府,轻装简行分外轻松。

刚过了晚膳时间,天色不算很晚,即使人来人往也没有人主意到小月,河边有小月白天雇好的小船等候,船夫是个五旬老汉姓杜,靠渡人为生,小月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载着自己顺河而下,到了地方再告诉他,杜老汉异常高兴,如今的一两银子恐怕都能买下自己这艘半新小船了,所以答应的异常痛快,告诉小月,即使让他载着她在河上几个月也没问题。

小月抬头望去,对岸的北地也是灯火通明,即使隔着宽阔的星月河,也能看出昭王对这次亲事异常的在意,也许这并不单单是政治联姻,毕竟明慧也有她的可爱之处,也许昭王会喜欢上明慧也未可知,即使他不喜欢,估计也会给明慧应有的尊重吧,难过的大概只有虎子了,以他的执拗,恐怕此生都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河上并没有别的船只,只有小月雇的那艘不大的小船,在水中随着风浪荡漾,船上的棚顶处点着两盏风灯,虽然不算明亮,但是也可清晰的看见周边的情况,小月对着杜老汉点点头,小心的上了船,身子一低钻进了船舱中,不禁一愣,小小的船舱中竟然坐着一个人,河上的月色照在他雪白的锦袍上,氤氲出淡淡的光晕,朦胧而温润,从容的坐在那里,仿佛他做的不是小小寒酸的小舟,而是奢华高雅的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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