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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天娇(14)+番外

作者: 奶油馅 阅读记录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忽地身体前倾,看下养了几日,已然褪去病容的小奴隶,玩笑道:“如何侍奉?”

他这话带了几分的轻浮,可这人眼底眉梢都是一片寻常,分明就是单纯的玩笑。

赵幼苓初听心里冷不丁怦怦跳了起来,等看清他脸上神色,这才松了口气。正打算开口,表一表“忠心”,就听见呼延骓自己接了话。

“今日的事,我会解决。”

赵幼苓看着他。

呼延骓眯着眼睛:“不过那个叫锦娘的女人,多半是不能留了。”

光是教唆叱利奴行恶,以叱利昆的为人,就绝不会放任这样的女人活着。

呼延骓这么一想,又想到了叱利奴被捅了的眼睛和……被他割掉的耳朵。再看跟前的小东西,他随口道:“收拾收拾东西。”

赵幼苓愣住。

呼延骓皱眉:“等那蠢货回来,告诉他一声,明早别又跑不见了。”他顿了顿,“明日启程,回我的部族。”

赵幼苓伤人的时候,并没认出叱利奴。

如今的大可汗子嗣众多,她直到呼延骓喊明叱利奴的身份,才想起前世曾听人提起过这位最不得宠的殿下的名字——

戎迂人称负责清理马厩秽物的男奴为洗马奴,女奴则是洗马婢,叱利奴的生母就是一个洗马婢,且还是在马厩里主动引诱大可汗,这才被宠幸了一回。只一回,就有了身子。兴致过后的大可汗并不喜那个洗马婢,更不用说洗马婢所出的儿子,于是就有了叱利奴这个名字。

但在怎么不得宠,也是位王子。

赵幼苓正想着,毡包外忽然来了人。隔着刚换上的新毡帘,就听见外头哭哭啼啼吵得很。

她循声去看,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呼延骓眉头一拧,站起来就走。临到了毡帘前,忽的回头:“老实呆着。”

他把毡帘一掀,严严实实挡住了外头的一切。

只是虽看不见外头,声音却怎么也遮不住。

听着外面哭嚎的声音,赵幼苓略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吐浑话说得快了她便听得有些吃力,但大致还是听出了外头人的身份——叱利奴的女眷。

那位不得宠的王子,还是有不少女眷的。

她听着那些有些听不大懂的话,在毡包里忍不住走了几圈。

呼延骓一直沉默,似乎是倾听,良久之后,他突然开口,赵幼苓的脚步蓦地就停了下来。

“是想做什么?我的人伤了他一只眼睛,就要赔一条命,那我割他一只耳朵,是不是也要我赔命给他?”

“他弄脏了我的毡包,如此看来,我应该一把火烧了你们的毡包才能平了我被血污了的眼睛。”

“对了,我正想去特勤面前问问。”

呼延骓似乎笑了一下,赵幼苓呼吸微滞,便听见他低低嗤笑:“谁给他的胆子,动我的人?”

第12章

呼延骓带了人来叱利昆的部族,来的时候除了人还有马,走时马没了换成了一群咩咩叫的羊。

赵幼苓一早起来,就和刘拂一道坐上了辆板车,颠簸着从叱利昆的部族离开了。

“咳咳。”

草原的雪停了,可风照旧凌冽。冰刀般的山风掀开了赵幼苓披着的不合身的皮毛斗篷,兜帽一落,立刻就有冰冷的寒风灌入脖颈间。

她被风呛了一下,一手哆嗦着把厚重的兜帽重新拉上,一手揣紧了怀里一只刚落地的小羊羔,软绵绵,热乎乎的,让人一下子暖和不少。

边上,没那么好运可以穿皮毛斗篷的刘拂往她身边挤了挤。

“冷冷冷,怎么这么冷。”刘拂缩着脖子,冷得直打哆嗦,“你说,生活在草原上的这些人,都不怕冷吗?”

“兴许是不怕的。”赵幼苓应道。

她嘴上说着话,注意力全留在了整个队伍里。

她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呼延骓究竟和叱利昆说了什么,只知道叱利奴的那些女眷并没有再在毡包外纠缠。连带着她捅瞎叱利奴一只眼睛的事,也没有被人追究。

等到天亮,她就跟着人踏上了“归程”。

呼延骓去叱利昆的部族,是为了换羊,所以现在这支返回他的部族的队伍里,羊比人多了好几倍。那些人不像是护卫,都有些年纪了,裹着厚厚的皮毛,骑着马,赶着羊,看起来更像是草原上的牧羊人。

十来个人和三十余头雪地羊踩着没化的积雪,缓慢前行,迎着风,艰辛无比。唯有骑着马来回在队伍头尾走动的呼延骓,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寒风的影响。

戎迂人的根,在草原上。

戎迂人没有自己的文字,除了口口相传,并没有相关文字流传下他们的历史。而关外的这片草原,有十数个部落盘踞着,大如动辄能派出几万人大军的吐浑,小如只有百余人,不得不臣服吐浑的苍尾。而戎迂,不过只是这十数个部落中,不大不小的其中一个。

戎迂各部族逐水草而居,但都持的是中立的态度,不依附繁盛的大胤,也不臣服穷兵黩武的吐浑。就像是一个商人,两边都在做着自己的生意,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赵幼苓看看天,听怀里的小羊羔咩咩叫了几声,这才把身上的皮毛斗篷又拢了拢。

刘拂凑过来,他穿得少,风吹得他一张脸冻得快僵住了,实在受不了了,就把冻僵掉的手伸进赵幼苓的怀里,揉了两把羊羔,这才暖了一些。

赵幼苓往后避了避,刘拂连连叫道:“别躲别躲,我好冷!”

刘拂的声音被风一吹,就散了大半。

因只当赵幼苓是个阉人,不管是天残还是进宫时动的手,总归算是个男儿。他丝毫不觉得两个男的凑近一些有什么问题。

赵幼苓瞪圆眼,刚想把人从车上踹下去。一件羊皮袄子从眼前飞过,“呼啦”一声盖在了刘拂的脑袋上。

她回头去看,呼延骓骑着马在前头看着他们,脸上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

就这么一路走,中途因为天寒地冻,不得不停下休息了几回,等到呼延骓的部族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

这还是赵幼苓第一次见到呼延骓的部族。

雪后晴空,少许透着暖意的阳光照耀在山坡下不远处的部族上。

这是一个和叱利昆的部族很像,却又不一样的部族。它没有那么多的毡包,那些毡包只用扫一眼就能数清楚究竟有多少。但它意外地看起来比叱利昆的部族,更有人气。

是那种安详的,让人觉得自己还活着的人间之气。

“嘿!老子回来啦!”

队伍里的人都是呼延骓信得过的手下,他素来不讲规矩,人还在山坡上,那些人就已经骑着马,赶着羊,迫不及待往山坡下的家园跑。

一边跑,一边还有人高兴地嚎了一嗓子。

回应他们的,是从毡包里闻声冲出来的男女老少。

赵幼苓坐在板车上,被人颠着拉进部族,人还没下车,立即就被一群小孩围在了中间。

那些小孩见了她,眼睛都直了,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有人冷不丁伸手摸了一把她怀里的小羊羔,也有人扯了下皮毛斗篷,更多的是盯着她的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

“你真好看。”有小孩说。

赵幼苓抿抿唇:“你也好看。”

她话才说完,边上的刘拂“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那小孩还流着两条透明的鼻涕,说句话的功夫已经吸了两回,脸上两团红彤彤,头发枯黄,怎么看也用不上“好看”两个字。

他正笑,后脖子被人一把拎住衣服,直接从板车上提了起来。

赵幼苓回头,呼延骓骑在马背上,手里拎着小鸡仔似的的刘拂,不客气地就往雪地上一扔。

听见他一声“哎哟”,那群小孩呼啦一下全散完了。

“泰善,你去给人安排下住的地方。”呼延骓眉头轻皱,对着笑盈盈走来的青年道。

泰善笑了笑:“你从哪儿捡回来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