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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天娇(25)+番外

作者: 奶油馅 阅读记录

“既已随驾,如今应当安康的活着。姑娘虽和家人相距甚远,可毕竟没有阴阳相隔,该高兴才是。”

赵幼苓应了声是。

呼延骓喊她来,想来是想让她先从老先生口中得知一些大胤的消息。

她这几日虽然忙碌,可去大胤打探消息的人一日没回来,她一日心里都惴惴不安。也许是这份不安叫呼延骓看出来了,所以,就有了喊她过来的事情。

见呼延骓面无表情,想起今日因为他有事外出,还没教他认过新的内容,赵幼苓暗叹一口气,走到桌案前。“殿下今日看过书了吗?”

她小小一个,跪坐在桌案前越发显得娇小。

呼延骓垂目看她,一言不发,只把手边的一张纸推了过去。

赵幼苓看着纸上不知道该说龙飞凤舞,还是狗爬的几行字,面色平静:“殿下的字,比之前好看一些了。”

她夸得面不改色,就见呼延骓脸上竟还真的露出一丝满意来。

只是没等殿下满意太久,就听见苍老的声音不屑道:“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字,难看得简直污人眼睛!”

毡包里顷刻间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赵幼苓抿抿唇,回头看向说话的老先生。

刘拂吓得哭不出来了,扯了扯自家先生已经破破烂烂的袖子,憋了嘴:“先生……先生……”

他实在不敢让先生去招惹呼延骓,这位殿下虽不是什么恶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没得他才和先生团圆,就叫人丢出去喂狼。

大概是真觉得看了那纸上的字,眼睛脏,老先生挪回视线,冷冷瞅着把自己捡回来的男人。又看了看长得挺漂亮,却瞎了一双眼睛夸那字好看的小姑娘。

哪哪都不合心意,但哪哪看着都比身边的蠢学生聪明。

“明日起,每日抄半个时辰的书,抄完一本再换下一本。”老先生抖了抖自己破烂的衣裳,“老夫不才,姓谢名柳,是位先生。既然寻回了自己的学生,自当该继续教导下去,教一人是一人,教两人是两人,你们就做个添头。”

谢先生说的大义凛然,赵幼苓竟不知不觉愣住。

谢柳其名,在大胤可谓是无人不知。这人曾是天子门生,状元之才,因不肯尚公主,叫先帝夺了功名,成了一介白身。可他偏偏对此浑不在意,等到如今的天子继位,谢柳已经成了一方大儒。

多少人想拜在谢柳门下没能成功。估计谁都没料到,他竟然会收了户部侍郎的庶子当学生。更为了一个学生,不惜跋山涉水,冒着危险,入草原找人。

谢先生看她发愣,皱眉:“你不愿意?”

赵幼苓回神:“自然是愿意!”

她说完去看呼延骓。后者面无表情,但浑身写满了不乐意。

叫骓殿下练半个时辰的剑没事,但是叫殿下抄半个时辰的书,部族的毡包大概都能烧掉好几顶。

只是呼延骓的反应显然超过了赵幼苓的预料。

毡包里的几个人,都只当他是不乐意抄书的,却没想到他忽然点了头,声音低沉地应了声“好。”

这就好了?

赵幼苓一时没反应,直到认真抄了几天书后,看着被养好精神的谢先生追着满部族跑的刘拂,她才回头认真地看向呼延骓。

其实……

骓殿下也不是个读不进书的人不是。

起码,人抄了几天的书,倒真的把一本书抄得能倒背如流了,还生生压了刘拂一头。看起来,反倒是她之前教人读书识字的方法不太对。

就是……就是殿下那个字……依旧惨不忍睹。

第21章

时值一月下旬,草原上的雪仍在不时的下着,空气中炭火、牲畜的粪便,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

天黑得越来越晚,从马场回来,日头还挂在西边。赵幼苓慢着脚步,穿梭在各个毡包之间。风呼啦啦地吹,吹得她身上斗篷,呼呼作响。

她今天一早和往常一样,先去了马棚,骑着大黑马跑了好几圈,又下马联系弓.弩,直练得手臂抬不起,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会儿。等骑着马练了一个时辰的弓.弩,终于有一次瞄准了靶心后,她才收拾收拾,从那儿回来。

还没到各家做饭的时候,部族里到处都是悠闲的族人。她往小学堂走,毡包里传出了谢先生教书的声音。

赵幼苓在毡包外站了一会儿,视线稍稍往左右两边看了看。几个女奴在一旁的毡包外缝着毛皮,有个伛偻着腰的老婆子,正眯着眼让她们把线都缝得细密一些,别露出针脚。

女奴当中最漂亮的一个叫做海日,就是之前阿泰尔送给呼延骓的其中一个。

海日模样生得好,仪态也极佳,听说被大可汗赐给阿泰尔之前,是姑墨某部族长的女儿。从小也算是锦衣玉食长大,哪里做过针线。

海日这会儿满头是汗,一抬眼,对上赵幼苓的视线,抓着毛皮的手紧了几分:“云雀儿,你会做这个吗?听说你们汉人家的女孩从小就要学针线,你做的一定很好吧。”

赵幼苓的身世只让呼延骓一人知晓,部族里的人都只当她是女扮男装的小丫头,无人知晓她的其他过往。

云雀儿这个名字,也就这么继续用了下来。

她看了看海日手里的皮毛,只答了句“不会”,转身就进毡包找谢先生。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海日和其他几个女奴坐在一起小声嘀咕:“这里又不是汉人的地方,她成日里读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难道她还想以后回大胤?”

女奴的话音刚落,海日哼了一声,嗤笑道:“她回得去么?大胤都成了吐浑的地盘。”

女奴一脸疑惑:“那她学这些做什么?她都成奴隶了,还成天学这学那,骓殿下都不管管她。”

“她不就是为了殿下才学的么。她才多大,不抓紧学点殿下喜欢的东西,怎么把殿下抓住,回头等她年纪大了,说不定殿下就不要她了……”

海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得意,赵幼苓双耳不闻,改了另一条路走,直到声音渐渐听不清了,才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刘拂。

“你不生气?”刘拂问。

“气什么?”赵幼苓问。

“气那个女的胡说八道,什么叫你是为了呼延骓才去学这些东西的,你明明……”

“我是为了自己。”赵幼苓打断他的话,“我现在所吃的每一份苦,都是为了自己。”她顿了顿,看向刘拂透着不解的眼睛,“你想回大胤吗?”

“想!”

“我也想。”

“那你……”

赵幼苓没有再回答,转过身,走进昏黄的夕阳余晖中,脊背挺得笔直,仿佛那些所有的苦难在眼泪过后,都压不垮她纤细的肩膀。

谢先生的确是位大儒。自从答应教导赵幼苓和呼延骓起,就从没因为不是徒弟,就对两人松懈过一次。

每天都会要求两人抄书、背诵,然后从旁指点,不讲深,只点一点其意然后让两人各自去想,看似教得随意了一些,得出的成果却是比自小跟着先生读书识字的刘拂要好上许多。

听着毡包外又传来刘拂被谢先生追着打的声音,赵幼苓笑着摇摇头,掀开了呼延骓的毡帘。

她如今抄书,都是在呼延骓的毡包里。不忙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抄书,颇有几分互相监督的意思。

赵幼苓是得了呼延骓的应允,这才踏进毡包的。只是毡帘一掀,当即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汗味,男人站在睡榻前,背对着帘子,闻声正穿上内里的袍子,遮住了宽阔的肩背和健美的腰线。

赵幼苓下意识扭头,却还是将这些全都看在了眼里。

有人进来,拿走了他刚换下的衣服。毡帘卷起一角,等风吹了几回,空气就没那么难闻了。

呼延骓丝毫没有被姑娘看见身体的感觉,指了指一侧的桌案。

那位置本来放的是一张小睡榻。后来睡榻搬去了现在赵幼苓的毡包,就在原来的地方放了小桌案,笔墨文具,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