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贵女天娇(58)+番外

作者: 奶油馅 阅读记录

每日的生活过得非常规律,只少了草原上有过的骑射。

闲下来的时候,赵幼苓忍不住会想到呼延骓。

戎迂的今年冬天也不知过的如何了?

莎琳娜她们还好吗?

没有了帮忙打探消息的人, 赵幼苓无从得知戎迂的事情。

而她到汴都不过三日, 就听说了天子圈禁废太子的事。一起被圈禁的, 还有赵昱带回的子女,以及那些向着吐浑伏低做小的官员。

天子子嗣不丰, 赵昱被废圈禁, 五皇子被吐浑教养成纨绔,余下的只有如今的太子赵沣、韶王以及年少封王去了封地的瑞王赵藩。

是以,天子在早朝上下旨圈禁废太子的消息,不过片刻,便趁风而起,传遍了整座汴都, 隐隐有往外扩散的趋势。

这个消息对百姓来说,实在震惊。赵幼苓清楚,对朝堂上的那些人来说,从一开始准备接回赵昱一行人,他们就已经和天子一样,做好了这个准备。

一个和吐浑人来往过密的废太子,留一条命已是皇恩浩荡了。

更何况,这个废太子还曾构陷自己的兄弟,污蔑韶王谋反,令韶王府上下差点灭门。

入冬之后的汴都,湿冷得让人废了好一番功夫终于适应了下来。

赵幼苓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是刘拂,却在这个冬天生出了一手的冻疮。

他在汴都待的时间越长,越发现自己不够努力,为了来年的科举,他也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谢先生却不光光让他待在书斋里死读书,还三不五时将人踹出门去,让他转一转汴都的各大酒家,与那些文人墨客,读书求学的书生们来往畅谈。

这样一来一往,还真就给刘拂结识了不少人。

“我从前偶尔会听说,家里的兄长们会携伎出游。好像风气就是如此。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碰到这种事。”换掉一身衣裳,清清爽爽出来的刘拂想起回胥府之前在酒楼碰见的事,纠结的总觉得鼻尖还能闻到刺鼻的胭脂味。

赵幼苓坐在一旁,托着腮,瞅着他笑:“不漂亮吗?”

刘拂涨红了脸:“漂亮是漂亮……就是……就是太有伤斯文了。”

赵幼苓心中好笑,脸上也带出更多的笑意。

一旁的谢先生只瞥了他俩一眼,依旧喝着自己的茶。

刘拂揉了揉鼻尖,偷摸看了一眼先生,压低声音问:“过几日,你有空闲么?”

“是要做什么?”赵幼苓给自己添茶,“义父在宫里当差,我倒是闲来无事。”

“下月初七,有场诗会。”刘拂道,“我得了邀请,你要不要同我一道去?”

按着惯例,汴都的书生学子们总会在年前办一次诗会,等诗会过后,便各自归家,仔细备考,再不轻易出门。

因前几年的战事,科举已经接连办了几年,备考的压力自然比从前更重,诗会却是汴都的学子们怎么也舍不得停办的。

刘拂在外头认识了些人,也不知如何,就得了几个稍有点头脸的书生的注目,诗会的帖子既然少不了他的份。

因为可以带一人同去,刘拂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赵幼苓。

“胡闹。”谢先生皱了眉头,“十一娘一个女儿家,怎么随你去诗会?蠢小子以为这里还是戎迂?”

刘拂“啊”了一声:“我……我忘了。”

大胤重男女大防,就连自家人都不定会让亲兄妹来往过密,更何况是将一个小娘子带到男人堆里。

刘拂有些愧疚地看赵幼苓。

赵幼苓给他斟了杯茶,淡淡道:“听着似乎有些意思,我扮作男装就行。”

谢先生有些不赞同:“十一娘莫要跟着他胡闹。”

“先生别担心,我着男装去定然无妨的。”赵幼苓柔声道,“汴都不像京城,虽也重男女大防,可先生这些日子上街不知有没发觉,汴都此地,不少女子也会抛头露面,落落大方地与人来往。”

她忽然眨眨眼:“诗会那样的地方,俱是青年才俊,定然有不少姑娘家也混在其间。不然等来年榜下捉婿,岂不是两眼一抹黑,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

她这么说,谢先生一时倒想不出还有什么劝阻的理由。

若她这么做不合适,以那位胥公公的耳目通天来看,不过半日就会派人过来劝阻。

可也许是胥九辞觉得这样的事,并没有什么不合规矩,不但没有让人劝阻,还送了擅针线的婆子过来,仔仔细细为赵幼苓裁剪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男装。甚至除男装外,还一并命人送来了香囊玉佩,样样俱是精美无比,似乎是内务府的手艺。

如此便到了次月初七。

因年关近了,宫里的事儿便比之从前又更忙了一些。胥九辞一时没了休沐,只早早命人备好一切,等赵幼苓起早醒来,便是好一番梳洗打扮。

刘拂起的也早。

他从未参加过这类诗会,满心都是好奇和紧张。一早醒来想去东跨院等,又怕院里那几个一瞪眼就凶神恶煞的婆子,只好站在门外备好的马车旁。

把式早已和他熟了,同刘拂笑呵呵的开了几句玩笑,眼一抬,说不出话了。

刘拂愣神,回头去看,正对上被仆妇送出门来的身影。

即将十三岁的少女,身量还未长成,仔细打扮一番,仍旧是娇娇俏俏的模样,哪怕穿着男装,外头又披着白狐裘衣,仍能瞧见她转身时不盈一握的纤腰。

原本应该簪着漂亮朱钗的乌发高高束起,露出一张白玉雕琢的小脸,眉眼间藏着淡淡笑意,丝毫不见在草原初见时的狼狈。

刘拂到底比赵幼苓年长几岁,虽然因为遭了难的原因,不像那些世家子弟早早就有了通房,可偶尔也在梦里有过那些难以启齿的事。眼下见了赵幼苓,他忽地有些后悔:“你这副模样,要是叫那帮家伙看上了怎么办?”

他对赵幼苓没旁的心思,可不代表旁人不会有。前有一个叱利昆,后头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人,万一男女通吃怎么办?

赵幼苓却大大方方,抱拳道:“怕他们作甚。既然与会的都是书生学子,想必个个都要脸面,不然闹出丑事,来年的科举可就无望了。”

刘拂哭笑不得,这时候后悔显然迟了。

赵幼苓知道他的担心,手里折扇一转,敲上他的肩头:“表哥,你这前怕老虎后怕狼的,可是要耽误了去诗会的功夫。再者,我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人前,不做女儿姿态,又有几人能认出我是女儿家?”

汴都山清水秀,自然滋养了无数美人。

这美人,说的不光是女人,更有儿郎。那些貌若潘安的俊秀郎君少年时,谁人不是曾被误认作小娘子。即便是长大些,也仍旧不时闹出这般笑话。

赵幼苓一身男装,又落落大方,自然会被人认作模样清秀俊逸的少年郎。

就算被认出是女儿身,都是前途未明的学子,谁又敢闹出什么事来。

诗会开在汴都东城的一处庄园内。传闻这个庄园最早是前朝汴都出身的皇商为爱妻所建,因着妻子爱花,庄园四处种植花木,一年四季,花开不断。因此得名“满芳园”。

等到前朝覆灭,庄园就落到了后来的主人手中。如今已经历经了四任主人,仍旧还和从前一样,年年岁岁,满园芬芳。

今年的诗会是由汴都知府之子主办,受邀的都是汴都城中颇有才名的士子。他又让人城中寻觅一些看着才学不错的学子,一并邀请了过来。

这样的诗会,一来是放松来年赴考的学子们的心情,二来其实也是在互增有无。有了交情,日后入仕多少都会有些助力。

等马车到了满芳园,距离诗会约定的时间,还有宽裕。

知府姓高,主办诗会的是三子和四子。虽说出身不低,兄弟俩却丝毫不倨傲无礼,便是迎客也亲自在园外等着。见马车在门前停下,其中一人便端起笑脸迎了上来。

“高兄。”刘拂先下马车,想要扶赵幼苓时,人已经自己扶着车框一跃而下,掸了掸衣袍,对着高四郎拱手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