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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天娇(61)+番外

作者: 奶油馅 阅读记录

不等小谢先生开口,赵幼苓挠了挠头:“定是底下人听见了同先生说的,先生可别信这些玩笑话。南人若是只会之乎者也,就成不了江南各地的繁华景象。北人,有能文能武,成就一方霸业的,也有学生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连之乎者也也说不清楚的。”

小谢先生眯起眼睛:“你年纪虽小,说话却有一套。听口音,你是北人?”

赵幼苓起身,恭谨地回答:“回先生,学生祖籍京城,论南北,确实是北人。”

她的口音是京城的口音,哪怕前世今生都在戎迂过了那几年,口音仍旧还是京城的。

这一点,她瞒不住任何人。

尤其,照刘拂说的,小谢先生是在京城做过官的,单凭这一点,瞒什么别瞒出身。

“你姓胥,与胥九辞是什么关系?”小谢先生问。

赵幼苓蓦地抬首。

她是跟着刘拂来的。

在座的学子有部分与刘拂略有来往,自然知晓他的出身,前户部刘侍郎的庶子。据说京城城破后,他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侥幸跟着师父过了几年,辗转到汴都落脚。

刘拂说他们是表兄弟,众人自然以为她也姓刘。她不愿处处提义父的名号,自然也就顺势应承下来。这些人初时还在想她一个少年,年纪虽小,却谈吐大方举止得体,实在不得了,言语间多有夸赞,有真心也有随口的吹捧。

等听到“胥九辞”的名字,果不其然,众人的目光登时都变了变。

不等众人表态,小谢先生又接着问道:“那胥九辞身边记得曾有一义子,可就是你?”

赵幼苓微顿,继而淡笑:“的确是学生。学生少时得义父救护,天禄十一年,与义父意外分离,如今方得团聚。”

她知因为天子的缘故,胥九辞如今在汴都的名声算不上多好。他是天子近在手边的刀,沾着的血有红有黑,分不清好坏。有人畏惧他,自然也有人想要攀附他。

小谢先生问到这些,得了回应后似乎便兴趣缺缺,不再多问。

高贺擦了满头冷汗,赶忙主持诗会。满场气氛到这时才缓缓恢复正常。只赵幼苓身边,除刘拂外,竟是走了不少人。

“你别气,人不乐意和我们来往,我们就当是来吃吃喝喝的。只是有些对不住,我要不带你来,你也不会被人这么冷待。”刘拂内疚的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赵幼苓的脑袋。

赵幼苓摇头,面上并无不悦:“这不是在见识见识诗会么。”

她说完,还真就心安理得地低头吃起点心来。

不说别的,满芳园这次备的点心,的确味道不错。不比从前义父在宫里偷偷攒下带给她的难吃。

她吃得认真,倒是没再往赵臻那边看。

徐堪被小谢先生一番奚落,憋红的脸好一会儿平复下来,这会儿气鼓鼓的,正牛嚼牡丹,把上好的茶水一杯一杯往肚子里倒。

赵臻没去理睬他,只看着那头的赵幼苓,眸色微黯。

少时得义父救护……

天禄十一年意外和义父分离……

十二岁……

这些讯息听着寻常,但聚在一起,似乎又有那么一丝不寻常。

赵臻不留痕迹地往赵幼苓脸上看。

女扮男装的小少女方才负手而立,镇定自若的模样,真的叫他不由地深思。

高贺兄弟俩在满芳园办这一次诗会,费了好些功夫才请来小谢先生。在座诸人,无一不想在先生面前崭露头角,若是来年科举不成,能得先生青眼,入青山书院多读一年两年,也是件难得的好事。

如此,尽管先前有赵幼苓一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又得乐淘淘地在谢先生面前论起诗文来。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在表现自己,连赵臻身边的几个世家子弟,也跃跃欲试,和学子们就一首现作的赏雪赏梅的诗作激辩起来。

唯独赵幼苓,就着耳畔的嘈杂,提起茶壶,自斟自饮了一杯。

茶是好茶,吃多了便有些不便。

赵幼苓寻了仆从往净房去,等回来还没走近,便听得刘拂一声大吼:“休得侮辱我先生!”

话音才落,就见那莽撞的小子,整个人扑了过去,顷刻间就将站在面前的小谢先生压倒在地,骑在了身上。

刘拂是个好脾气的,虽然莽撞冲动,可有谢先生从旁教导,性子已经改了不少。

赵幼苓已经好久没见他发这么打的脾气,见状赶忙跑过去,挤进人群,紧紧抓住他胳膊喊他名字。

刘拂手劲大一些,一使劲,手肘撞上什么东西,就听见一声呼痛,他后知后觉回头,恍然发觉身后的少女低头捂住了脸。

“云雀儿!”

刘拂手忙脚乱地从小谢先生身上爬下来,伸手要去碰赵幼苓,被人一把推开。

赵臻不知何时走到了一旁,拿开赵幼苓的手,抬起她脸,望着她脸上发青的一块,脸色发沉。

“我没事。”赵幼苓避开,蹙眉望向刘拂,“为什么打人?”

刘拂微微低头,握拳不语。

赵幼苓又问一遍:“刘拂,为什么打人?”

“他侮辱先生!”刘拂蓦地抬头,怒指小谢先生,“他说先生是不忠不孝的畜生!”

第50章

小谢先生没有应声。

从他被刘拂扑倒, 拳头打在脸上后, 他就一直没有说话。哪怕被人扶起来, 也冷着脸一言不发。

赵幼苓蹙眉:“先生?”

高贺挤到一边, 生怕再起冲突, 压低声音道:“是误会……小郎君,这都是误会……小郎君?”

赵幼苓没有理睬高贺,只盯着小谢先生:“先生真的说了那些话?”

她去了趟净房,错过了冲突发生之前的事情,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先说了难听的话。她信任刘拂,但她也不会偏听偏信。

她到的时候,只听到了刘拂最后一声吼。

而在座的离小谢先生最近的几个人,才是最先听到整件事情的人。

赵幼苓往那几人脸上看去。徐堪站在那边,脸上的神色有些奇异, 看看小谢先生, 再看看刘拂, 然后别开了脸。

高贺尴尬地笑笑:“小郎君,还是先让先生换身衣服再说。”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脸上……要不要也请个大夫看看?”

一旁其他的几个学子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 显然是想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先生是不是真的说了那些难听的话?”赵幼苓并不理睬周围的那些声音,“如果先生真的说了,简直枉为人师。先生不曾与刘兄的先生有过往来,怎么能这样随意评价他人。”

“先生是个好人!”刘拂牙关紧咬,死死盯着小谢先生,两只手握紧拳头, 恨不能再冲上去打上几拳,“先生不看重嫡庶,待我如亲子。你说先生不忠不孝,你连先生都不认识,单凭一张嘴,怎能随意玷污他的名声!”

“能被谢先生如此评价的人,自然就是个不忠不孝之人。”众人中有喝了点酒醺醺然的学子喊了一嗓子,“一个不忠不孝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当世大儒,说不定还是徒有虚名的家伙——诶!”

那人话没说完,赵幼苓已经抄起小几上的茶盏,直接往人脸上泼了过去。

那人被泼了一脸,顿了顿,后知后觉地抬手抹了把:“这是什么?”

人还醉醺醺的,一杯茶水是清醒不了了。

赵幼苓嘴角一抿,扭头看向小谢先生:“先生不愿解释?还是说,先生当真说了不忠不孝?”

“我说了又如何?”小谢先生抬手抹了抹嘴角,咽下满嘴血腥味,“谢柳就是个不忠不孝之徒!”

“先生请慎言!”赵幼苓抬高了声音,“先生单靠一张嘴就要断人名声吗?”

高贺脸色发白,忙咳嗽一声:“小郎君,谨言慎行!”

高贺说完,伸手就要去拉赵幼苓。满芳园的诗会是他们主办的,谢先生也是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请来的,已经出了事情,万不能让事情的严重性进一步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