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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天娇(65)+番外

作者: 奶油馅 阅读记录

仆妇得了眼色,忙躬身往厨房去。

等赵幼苓走到胥九辞的院子,早膳已经跟着端了过来。

胥九辞哭笑不得地看着作势要盯着自己用膳的义女,不得已搁下手里已经看了一个时辰的簿子。

早膳是粥配胡饼,父女俩吃得了粗的也吃得了精,倒是相对而坐,就这么几下吃完了桌上的东西。

赵幼苓搁下勺子,眼角一抬,扫过胥九辞手边的簿子。

“陛下不是命义父在家好好反省么,怎么手头还会有事?”

胥九辞接过承恩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指尖:“司礼监是十二监之首,主管天子文书、印玺、宫内礼仪诸事。陛下只要一日不撤了我的官职,我一日就是他身边的掌印太监。”

赵幼苓心疼道:“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义父还是先暂时放一放,免得身上不舒服。”

她说完,又恼了韶王:“义父应该在他脸上多打几拳,省得他又出来祸祸人。”

胥九辞难得展颜笑了笑。

他把簿子往赵幼苓手里一递:“看看。”

赵幼苓吃了一惊,稍稍迟疑,见他点头,这才接过簿子展开。

那其实也不算是簿子,只是因密密麻麻写了许多。

从吐浑左贤王与戎迂大可汗结亲,特勤叱利昆迎娶了左贤王之女娜仁托雅,写到叱利昆护送废太子赵昱回大胤后返回戎迂不久,娜仁托雅诞下一子。

又写吐浑左贤王意图嫁外甥女给戎迂大可汗的继子呼延骓,结果遭到呼延骓拒绝。

写叱利昆几次和呼延骓闹不和,关系岌岌可危……

越写到后面,赵幼苓越担心起远在关外的呼延骓。

那个鹰一样的男人,不会臣服在吐浑和叱利昆的脚底下。越压迫,他越可能硬扛着反抗。

“你曾说过这个叫呼延骓的男人帮过你很多。”胥九辞说道,将簿子拿回,“他如今有些麻烦。但他的麻烦,不及吐浑和戎迂联姻带给大胤的麻烦大。”

赵幼苓嗯了声,问:“吐浑还会再来打大胤么?这次戎迂会不会……帮他们?”

“如果那个叫叱利昆的戎迂特勤成了大可汗,戎迂就可能会重新融入吐浑。他和左贤王,都是野心勃勃的人,他们不会放过江南这块令人垂涎欲滴的大肉。”

赵幼苓有些忐忑。

她知道,吐浑还会再来攻打大胤,将来大胤的士兵会逐渐收复过去的失地,但肃城最后有没有收回,她不清楚,大胤能不能把吐浑赶出家园,她更不知道。

前世的那时候,呼延骓在哪?在跟着大胤打吐浑跟自己的同胞,还是因出身被汉人怀疑,而不许他骑上战马拼杀?

那种对未来的不确定,让赵幼苓一时心绪难定。

“主子爷。”

秦伯突然走到门口,隔着门喊道:“宫里来了人。”

承恩忙开了门,风雪卷了进来,吹得扶胥九辞走到门前的赵幼苓眯了眯眼。

门外站着个哭笑不得的传旨太监,是胥九辞在宫里的大徒弟,如今也在天子跟前得了脸。

“师父。”太监行礼,方才道,“陛下传召,还请师父这就进宫面圣吧。”

他顿了下,无奈道:“韶王殿下一早就进了宫,顶着脸上的伤,就跟陛下告了一状,说是……说是师父你夺人亲女。”

第53章

来传召的太监是胥九辞的徒弟, 自然将宫里的事事先同师父说了一遍, 好叫他提防起来, 免得进宫被人捉住错处。

胥九辞的确想过很多次, 韶王如果发觉赵幼苓的身份后, 会不会认她,会不会从他身边把这孩子夺走。

但是想得再多,都没想过韶王竟然敢把这事捅到了天子面前。

如果这只是民间寻常诉讼,自然不必顾忌太多。但天子面前, 胥九辞不敢拿赵幼苓的性命开任何玩笑,做任何危险的尝试。

这是阿嬗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他已经弄丢了一次,不能再弄丢了。

胥九辞换上官袍,准备随人进宫。

赵幼苓想跟着走, 胥九辞不肯, 还是她缠了一会儿, 胥九辞这才答应,让承恩找出一套还未穿过的太监服给她换上, 方才踩着晨露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他们进宫时, 天子正在早朝。御前侍奉的大太监远远就见着他们一行几人,忙走下台阶,将人迎至一旁偏殿。

炭盆,茶水,宫里的点心,一应俱全。赵幼苓眼观鼻鼻观心, 就立在胥九辞身后,和承恩一样低着头,就像是寻常伺候的小太监。

等早朝结束,方才的大太监匆忙过来亲自传召。

这次,只有胥九辞一人能进殿,赵幼苓再想跟,也碍于身份,只能留在偏殿等着消息。

那一头的殿内,韶王早早留着,没滚掉的淤青过了一夜,看起来越发的鼻青脸肿。

告到御前的事,本就已经出乎了胥九辞的意料。等见到韶王一副心肝宝贝被抢的神情,胥九辞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但显然韶王真的让人不快。

殿前龙案后坐了一个胡子花白,眼神晦暗,看着没多大精神的胖老头,手里握着个不该出现在金殿里的东西,赫然就是民间府衙用的惊堂木。

“胥九辞,你身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却夺人亲女,令人骨肉分离,你可知罪!”

他拍的用力,似乎又嫌弃震得手疼,拍完就把惊堂木丢在一边,指着胥九辞,吹了吹胡子:“说说吧,韶王告你夺人亲女,是不是真的。”

胥九辞拱手,看了看韶王,再看向天子道:“陛下,新都郡主不是还在韶王府么?不久前,陛下还与臣感慨,不知该为郡主指婚一个怎样的郡马。”

“确有其事。”天子低声笑道,“你的记性一向好的很,那可帮朕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还未找着,不过如今守在沿海一带抵御倭兵的戴将军,听闻家中还有一子尚未娶妻,不知年岁是否相仿,倒是可以试一试。”胥九辞眉眼微抬,淡淡说道。

那姓戴的将军,别的没什么,也不家暴,也不纳妾,放在平日里,自然是个很好的结亲人家。

可戴家君在沿海一带威名赫赫,正是天子和太子的心头大患,这要是跟姓戴的联姻,韶王府上下只怕又要挂到人心底的账本子上了。

“父王!”韶王忙大声喊道。

他声音太大,传到了殿外,连偏殿的人都不由一怔。赵幼苓腾地站起来,想出去看,又不得已止步,眉头紧紧皱起,放不下心来。

“……你这混账东西,这么大嗓门,是要给朕哭丧不成?”天子气得抄起惊堂木,往韶王脚边砸。

韶王躲了躲,愤愤说道:“父王休被这人给蒙蔽了,他夺的是儿臣的十一娘,儿臣一直不知十一娘竟还活在世上……”

天子瞪眼,胥九辞接过话头。

“陛下面前,臣不敢撒谎,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他道,“臣当年曾认了一个义女,因是女儿身,且年纪又小,怕她受人欺负,这才将其女扮男装,充作阉伶,养在身边。”

天子轻咳一声。

“是个女孩儿啊。”天子想了想说道,“朕是记得你身边有个小子,个子小小的,话也不多,似乎害羞的很,很少在人前露脸。原来竟是个女孩儿。”

“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女孩。”胥九辞笑道,难得一见的笑容在他习惯了人前冰冷的脸上绽开,倒是叫人看的吃了一惊。

天子颔首,往韶王脸上看了一眼,又把视线落到了胥九辞身上。

“这孩子,你是怎么发现的?”天子问道。

“掖庭隔三差五会将重病或是死了的罪奴抬出宫。那日也是凑巧,这孩子染病,被人抬了就要丢出宫,臣正好准备去教坊,正好经过,见她有些像臣的一个友人,便将人救下。”

“因为病重,这孩子只留了一口气,连太医都说怕是熬不过去了。臣到底念着她像故人,打算试一试。不行就好生安葬。哪想第二日,一口气就成了两口气,人慢慢地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