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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天娇(91)+番外

作者: 奶油馅 阅读记录

“靠山不必,向导需要一名。”

赵幼苓微微一愣:“向导?殿下来汴都,鸿胪寺应当有专人负责接待,难道还缺向导?”

呼延骓一笑,嘴角轻扬:“需要。”

他认真的看着赵幼苓,只寻常两个字,却听着像是在唇齿间绕了又绕,带着和从前的冷硬截然不同的柔和。

赵幼苓没犹豫:“好。殿下若是哪里用得着我,只管差人来喊我便是。”

说到这,她垂下眼帘:“我在义父面前并未隐瞒过殿下的存在,只韶王这,因我不敢全心信任,故而许多事我从未言明。韶王可能早就派人查过当年的事,只是尚未当我面说起。”

呼延骓握着茶盏,没说话。

热茶氤氲而起的雾气袅袅上升,似一层薄纱,隔了两端的神情。

他的目光落在她越发显得线条优美的侧脸上,没有做男装的打扮,黑色的长发松松垂在脑后,鬓发纤长,贴在凝脂般的肌肤上。快及笄的女孩儿,俨然长开了云鬓花貌,再难藏住春色。

再看那张唇,也许是因为在自己屋里,唇色淡淡的,唇角微微抿着,带着一丝提防。

她回了亲生父亲身边,有父兄庇护,有姐妹照应,但心底似乎仍旧藏着警觉。即便是在他面前称呼亲生父亲,也是一口一个“韶王”,冷冷淡淡,不带孺慕之情。

换作别人,听到这些提防的话,早将她视作狼心狗肺之徒。可呼延骓不会。他生父不知行踪,生母早亡,所谓拉扯他长大的是继父是杀害他亲族的凶手。这样的关系,他自然理解得了她对韶王的提防。

毕竟,谁都知道,天家无情。

“大可汗要阿泰尔来给大胤天子祝寿,想要他向你们的天子求娶一位公主。”

呼延骓道:“只要是公主,亲生的,或者后封的都无所谓。”

知道是阿泰尔和亲,赵幼苓旋即问道:“那殿下呢?”

他蓦地一笑,侧头看她,眸子幽深,就像是回到从前在部族里,他坐在点着灯的毡包内,闲适地看着她在一旁认真抄书。

“我不和亲。我只会娶一位自己合心合意的妻子。”

也许是落在身上的视线莫名的认真,赵幼苓心跳如鼓,想要躲开那视线,心底却生出一个声音,不断告诫她不准躲,看着,就这样看着。

男人突然倾身凑近,额头几乎就要碰着她的。

“我娶你怎么样?”

这种话,若叫人听见了,逃不过一句“不规矩”。

可规矩是什么?

生在草原,长在草原的雄鹰,怎么会去理解这些桎梏。

守在外头的茯苓显然是听见了这话,急得在外头连连咳嗽几下,还差点叫起夜的仆妇听见了声响。

呼延骓没动,就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赵幼苓看,眼神如鹰,锐利无比。

赵幼苓有些不敢看他,犹豫半晌,到底垂眸,只盯着面前的茶水看。

她活了两世,因着经历过禁脔的那段时光,早就忘记了情窦初开是怎样的滋味。

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是爱慕呼延骓的。只是说实话,她心底确实待他有些不同。那不同,或许掺杂着感激,只绝对还称不上喜欢或是……爱。

她会在做一些事时,想到他,想他在戎迂做什么,有没有又被叱利昆刁难,有没有好好养她留下的那条狗,有没有再带小娃娃们去放风筝。也会想,有没有一个热情大胆的姑娘赢得了他的注意。

就算到了现在,她都不觉得,呼延骓是喜欢自己的。

他像高山,遮蔽了她头顶的雾霾。但他未必,会喜欢她这样的性格。而且,喜欢这种感觉太缥缈。

他也许,只是觉得熟悉,只是觉得很久不见,再见时骤然有些惊艳。

赵幼苓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

铜镜里的脸孔,绿鬓朱颜,明艳照人,也许称不上是美人,但乍一看,的的确确算得上娇美。

许是被茶水熏红了脸,呼延骓看着她发烫的脸颊,忽的又往后退了退,只屈指弹了一记她的脑门。

“你还小,等过两年,我再和你谈这事。”

他说完,转身走到窗边,高大的背影,脚步沉着从容,丝毫不见犹豫。就好像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内容。

赵幼苓看着,想了想,还是跟着到窗边。

男人伸手推开了窗,手一撑,便轻巧地翻出窗子,站在了外头。

他回头:“云雀儿。”

赵幼苓看着他,隔着窗户,那人忽的长臂一伸,按着她的脖子拉进身前。

唇上顷刻温热,随即便离开。

赵幼苓目瞪口呆,哪里想到这人竟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再见站在面前的男人抹了抹带血的唇角,心下了然刚才那突然袭击,叫他磕破了唇角。

“留个印章。”呼延骓笑。

赵幼苓腾地烧红了脸,一夜辗转。

等到次日起来,心惊胆战了一夜的茯苓黑着眼圈进屋服侍,末了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王爷一早气冲冲进宫去了。”

第74章

早朝才罢, 天子喘了口气, 捧着肚子在殿内慢慢踱步。一旁, 胥九辞正为他念着刚呈上来的奏章。

一个穿着圆领袍的小太监轻手轻脚走进殿内。

胥九辞停下念了一半的奏章, 代天子问道:“何事?”

小太监道:“韶王来了。”

胥九辞似乎有些怔愣。

天子却笑开了:“这老三又在闹腾什么, 早朝不来,这会儿却有功夫过来见朕。”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赶紧将人带进来。

韶王一进殿,就看见了站在一旁收拾奏章的胥九辞。

想到昨夜一时疏忽叫人翻进王府的那个男人, 再看胥九辞,他都不觉得讨人厌了。

他好不容易才从姓胥的手里抢回来的女儿,才多久,就招了匹狼回来。

想起还有要紧事,韶王面不改色, 径直走到天子跟前。

“说吧。”天子坐下, “这会儿过来见朕, 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这个儿子,打小就浪.荡, 不听管教, 也最不重规矩。先生们教导,他亲自拿着戒尺,都没把这个儿子管教得规规矩矩。贵妃宠爱儿子,宁可将儿子养成个放浪形骸的闲散亲王,也不愿拿规矩拘束。

所以,连带着这儿子的要求, 从来都是只要不过分,他都会应允。

胥九辞收拾好奏章,作势要退下。

天子手一抬:“留着吧,三儿要说的事,多半和戴家有关。说不定又得提到荣安,你留着听一听,也晓得晓得荣安的消息。”

胥九辞称喏。

“阿爹。”

韶王突然喊了声,天子放肚子上的手顿了顿,挑眉:“哟,三儿这是怎么了?跟阿爹撒娇来了?”

天家规矩森严,天子虽也不是个怎么重规矩的人,可皇后生来刻板,使得皇子皇女们向来都是规规矩矩地称呼父皇、母后。

天子好久没听人喊一声“阿爹”,乐呵呵笑开。

“说说,这是又闯了什么祸,还是戴家跟崔家又招惹你了?”

韶王当即气愤道:“阿爹,那戴桁果真不是良配!”

天子疑惑:“怎么?戴家那小辈到汴都了?怎么没听贵妃说起?”

天子年纪已大,到底对后宫那些新进来的嫔妃宠幸不起来,因此平日里更多的还是和贵妃待在一处。

戴家有什么消息送到皇后处,就同样也会送到贵妃那儿。可昨夜贵妃并未提起,戴家小辈回汴都的事。

韶王因着天子的目光,恼道:“昨日新都和荣安出门踏春,就在乾湖边上,见着了那小子。”

天子愣了一下,问:“只是见着了人,怎么就成了不是良配?”

韶王双手握拳,毫无仪态地挥了挥:“那小子带了一个女人,身边还带着孩子。要不是姐妹俩正好听见一个喊夫君,一个喊爹,新都岂不是要才嫁过去,就给人当娘了!”

他说着向天子叩首:“阿爹,新都是儿的嫡女,也是阿爹的孙女。咱们家的小娘子哪怕日后嫁了人,夫婿纳妾蓄婢,那也不能叫妾婢生在自己的前头,这是要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