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简单爱(70)

作者: 彰显其缘 阅读记录

牛念想了想,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并不是她遇到喜欢的人就不要父亲了,可是如果父亲因为外因而对仝年不公平,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对面的仝年却朝她摆了摆手,表情比刚才平和许多。他不希望牛念因为自己与段宏起冲突,虽然牛念站在自己这边让他觉得很高兴,不过他知道牛念是如何重视段宏,他不想这两个经过二十几年才重逢的亲人产生任何间隙。

仝年沉思了一下,抬头朝段宏笑了笑,才说:“我觉得,人没有百分百完美的人,的确,我父亲背叛的他们的婚姻,这是事实,我承认。但是我母亲始终很忠诚。如果您觉得我会遗传到我父亲的基因,同样的,我觉得我也会遗传到我母亲的基因。如果您用我父亲的例子判断我,我不能反驳什么,毕竟这是事实。但我也希望您能够公平地看待我。”

说着,他看向牛念,又说:“我一直都没跟牛念说,遇到她,是我一生的幸运,我愿意守护着这份幸运,一直到我们很老很老。”

牛念确实没听仝年说过这些,他是个比较务实的人,宁愿多做,也不愿意花时间在一些虚无缥缈的情话上。这时听他这么说,竟然有一点点感动。

仝年又看向段宏,说:“牛念时常跟我提起您,她非常重视您,如果您不能喜欢、接受我,她会很难过。我也看得出来,您也非常非常地爱牛念,重视她,才会质疑我,您希望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完美的,百分之百爱她的,不会伤害她,给她幸福,包括您曾经未曾给予她的关怀。”

段宏抿了抿嘴唇。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觉得只有最好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他的女儿。真正见面之后,他也看得出牛念对仝年的感情,他们走路时会互相牵着手,会互相询问意见,会考虑到对方的想法。

段宏看着这样相处的两个人,突然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了。明明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好不容易、才刚刚找到的女儿,怎么就这样被另外一个男人夺走了?

他有点不甘心,或许很幼稚,但他想重新被牛念重视,才会看仝年不顺眼,一开口就挑仝年的刺。

真的很幼稚。段宏想。可是他只是个不想再次失去宝贝女儿的可怜爸爸而已。

此时被仝年小小地戳穿了一下,段宏有点不知所措。他更加不希望女儿讨厌自己。他是个没亲手养育过女儿的笨爸爸,想给她许多,可是又做不到。

“我只是……”段宏觉得自己有些落败,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仝年却在这时打断了他,说到:“我和您一样重视和爱着牛念,可能您刚刚见到我,还有些不相信,但是请您相信我的诚意,也请给我一个机会。”他给段宏搭了个台阶,再次问道,“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仝年放低身段,段宏里子面子都有了,自然不能再挑剔更多。

仝年看着时机不错,忙帮段宏倒酒,段宏端起酒杯,就算是认可了仝年。

牛念坐在段宏的另一边,挽着他的手臂,说:“爸爸,谢谢你。”

段宏想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牛念说:“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重视我。”

“当然了,”段宏说,“我重视你胜于一切。”这样的说法略显夸张,但是此时此刻,段宏的心情是真实的。

牛念说:“我现在觉得,做爸爸的女儿真好。”

有个凡事维护自己的父亲,真好。

☆、60

牛念和段宏都在学习,学习如何与对方相处。从血缘上来讲,他们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亲人,可是他们又分别太久,他们想对对方好,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急切又小心,欣喜又彷徨。

牛念再一次把段宏送上南去的火车,段宏眼圈红了,摸了摸牛念的头,该嘱咐的都嘱咐了,想给予的她却什么都不要,最后他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车。

送走了段宏,牛念心里空荡荡的,许久的企盼却只有短暂的相逢,她爸爸又回到另一个城市,那个没有自己的城市。

突然之间难过极了,牛念低下头,抹掉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心里空荡荡地那么难受。直到听见手机铃声响起,却提不起半点兴致。

“喂。”牛念随手接听,声音闷闷的。

电话那端的仝年却似乎没听出来,很高兴地问:“你爸爸上车了吗?你从火车站出来没?我在站口第一个红绿灯街边的超市门口,快出来,带你去吃海底捞。”

快速且热情洋溢的语调感染到牛念,她心头的郁结散开了一点。

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这样,有毅力,又有韧性,像太阳一样温暖着周围的人,他并不会做多余的事,不会帮别人承担所谓苦难,但他会用他积极乐观的态度,感染处于困境的人。

牛念笑了一下,叹息着说:“我爸刚上车了,他走了,回家了,不在我身边了。”

“我在啊,”仝年连忙说,“我就在离你直线距离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你从站台走出来就能看到我了。而且我会一直都在,就在你身边待着。”

挺可笑的话语,可牛念还是笑了,真好啊,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他都在,也许,在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有将来年老之后,他也会都在,想一想就觉得好踏实。

仝年半天听不到牛念那头的声音,下意识地朝火车站入口的地方瞧了瞧,并问道:“牛念,你在听吗?”

“仝年,”牛念却说,“有你在我觉得很幸福。”

这对仝年来说大概算是意外收获了,他原本只是觉得,段宏刚走,牛念心情不会太美好,所以想带她去吃东西,缓解一下,没想到无心插柳,却得到这样一句话。于是他说:“嗯,我也觉得挺幸福的。”

虽然并不把情啊爱的挂在嘴边,但仝年觉得,坦率是一种美德。而且你看,坦率也是会传染的,现在的牛念不就越来越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感受与情感了么。

春天真是让人蠢蠢欲动的季节,和煦的风,鲜嫩的叶,还未来得及绽放的花骨朵儿。在这样的季节里,老沈一早带着郑学敏出门旅游去了。

仝年也想去。

可是牛念在加班。

说好的不加班呢?

那天,牛念收到一个外地邮寄来的挺大的包裹,写着段宏画廊的名字。同事好奇,她就当场打开了。里面是幅油画,画面上两个人影,很模糊,但是特点鲜明,一看就是牛念跟一个男人。同事就问是谁?牛念答:“我男朋友。”

段宏专门画给她的,她和仝年的画。画中的她站在一片花海里,微低着头,右手攥着一支花束,左手被一个男人牵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很高大,高大得仿佛可以成为依靠。他正牵着她往前走,前方有隐约的阳光。

同事们对这幅画赞不绝口,牛念自己也很喜欢。她难得打电话叫仝年过来接她一下,就为了搬运这幅画。那个时候,同事们也都看见了仝年,可能是对画里意境印象深刻,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加分不少。

仝年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也是既意外又高兴的,这大概也是一种认可了。

仝年帮着牛念把画挂上,看她摸着画框心情不错的样子,刚想提一提一起出门旅游的事,结果牛念先开口说:“最近我可能有点忙,有时晚上下班会晚,你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仝年脸上的笑纹还没散就僵住了。

牛念忙晃了晃他的手说:“很快的,是我之前的客户,指名让我参与,他们的展台很好弄,很快就能结束。”

她也是今天才收到通知。大风要做展台,张姐过来接洽,发现团队里既没有牛念也没有丁秋月,不高兴了,要求牛念过来,不然不签合同。

接手的那位组长觉得客户的要求,也并没有多无理,就去找周经理要人。可是牛念他们组的组长不乐意,他觉得自己组也不是没事儿干,你随便抽调个人,导致我组里的工作停滞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