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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韶光艳(194)

兰娘虽初初破瓜,却本出身风尘,又被他情话儿所动,哪还顾惜得自己,款摆腰肢,迎凑上来,任他翻云覆雨,莺声呖呖,只盼今宵恩情,明朝莫忘,倒勾的张青莲越发癫狂起来,直折腾到鸡鸣时分,方云散雨收,相拥睡去。

暂且不提,再说顾程,待张青莲跟兰娘去了,立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若王爷恩赐下官夫妻重聚,下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程到了青云坊门前下车,想了想。低声吩咐旺儿:“你且去,一个时辰后来接我家去,莫在这里等。”

旺儿知道爷这是怕他招眼儿,如今京里的形势不妙,谨慎为上,应了一声,上车去了,顾程迈脚进去,刚一进去烈风便迎了出来,拱拱手:“顾大人。”“烈大人。”两人寒暄毕,携手入内。

青云坊既然多年稳居京城第一绡金窟,后台自然不可小觑,只顾程以往却不知,这后台竟是晋王朱翊。

顾程跟着烈风从穿廊过去,七拐八绕,进了后头一进院落,只见一丛修竹几枝老梅,映着乱琼飞絮一般的大雪,更添精神,与前头的迤逦香艳,处处笙歌大不相同,甚为清雅,门上垂落梅花暖帘,廊下立着一个紫衣丫鬟。

与顾程一照面,却并未垂首下去,反而定定望了他半晌,这丫头生的五官绝美,身段窈窕,便顾程都不免惊艳,只毕竟不似以往,便被惊艳了一下,也并未生什么邪念。

顾程是觉得,自大姐儿撇下他去了,他便再无这些调风弄月的心思了,有时想想,大姐儿说的颇有道理,何必三妻四妾落的不安生,守着一个心尖子过日子倒拎清,这一年多的日子,顾程一个人孤枕寒衾,把大姐儿曾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想无数个过子,越想越清楚。

从一开头大姐儿就没想跟他过长久日子,有时顾程自己都觉自己犯贱,摊上这么个狠心薄情的女子,却仍念念不忘,从开头她就跟自己使着心眼子,心心念念的想出去,自己宠着她,溺着她,也拘着她,拴着她,最终也未留住她,徒留如今他一个人在这世上,便左拥右抱鲜衣怒马又有甚意思。

烈风让顾程在门外稍候,紫衣丫鬟打起暖帘,烈风走了进去,自进来便听见琴声淙淙,素闻晋王琴技卓绝,只不轻易示人,如今想来是知音在旁了,却不知除了自己,晋王还寻了谁来。

不大会儿烈风出来道,劳大人久候,王爷有请,顾程这才走了进去,进去瞧见晋王朱翊坐在上首席上,忙倒头便拜:“信都县副千户顾程叩见王爷。”却被晋王轻轻搀起来道:“此处也不是朝堂,哪来这许多规矩,刚本王还跟青莲道,你我三人年纪相若,私下倒可以兄弟论。”

顾程忙道:“微臣不敢。”却听旁边一个声音道:“青莲参见顾大人。”顾程道:“原来是张大人。”心里总有些未解的疙瘩。

这位去岁的新科状元当初可是出尽风头,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却在回乡祭祖途中跑去自家坟上哭了一场,后顾程才知他哭的是大姐儿,顾程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他一个新科状元怎会识得大姐儿,好生酸了些日子,后旺儿底下道:“瞧那位新科状元有些痴傻,不定是认错了人也是有的。”顾程才丢开这事,今日照了面,顾程忽想起这事来,只觉胸间有些不快。

因这张青莲虽面上恭敬,却明摆着就不想与自己寒暄的眼色,他顾程怎会瞧不出,寒暄过后,各自分宾主落座。

朱翊才道:“请了两位前来,也是本王久慕,总不得机会亲近,今儿终是让本王如愿以偿,却要好生乐一乐才是。”

顾程暗道,说起来自己一个五品副千户,张青莲七品翰林编修,怎会落在晋王眼中,便他爱惜张青莲之才,自己呢?

顾程心里略转了转,忽的明白过来,这晋王韬光隐晦多年,一朝发力,想的还不是那张宝座,奈何太子早已经营数年,这夺嫡之争,晋王难免落了下风,他抬举自己想来是瞧上了自己手里的银子,想让自己助他。

想到此,顾程倒是安了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况如今他一个人,便争下金山银山又有甚大用,若晋王想要,给他便是,自己也不会心疼,只顾程却有些好奇他如何开口,以什么条件说服他,高官厚禄吗?这些顾程若想要,跟着太子或许更快些。

晋王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般,淡淡一笑道:“青云坊近日□出个佳人,虽不算倾城之姿,却善歌舞,今儿请两位大人前来,不妨好生赏玩一晌,也是一件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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